周益民看時間差不多,顧師傅他們快要收工的時候,將80斤毛芋取出來,留20斤自己家吃。
「顧師傅,你們過來一下。」
顧師傅等人大概猜到是什麼事,隱隱有些興奮和期待。
「這就是毛芋,一共80斤。怎麼分,你們決定吧!」
顧師傅帶著自己的幫工,又對周益民一番真誠的感謝,隨後就分配起來。家裡最急需糧食的梁寬分了30斤,顧師傅20斤,其他三人各10斤。
「你們先回去,我跟東家說幾句話。」分好後,顧師傅跟幫工們說道。
等那些人走後,顧師傅才悄聲問周益民:「東家,家具要不要?」
「什麼樣的家具?」周益民心中一動。
「以前傳下來的,但保存得很好,沒有任何磨損,黃花梨木做的。」顧師傅透露,他也是看到周益民這裡的家具有點壞了,而且周益民好像還能弄來糧食,才決定問問他。
黃花梨木家具?還是以前傳下來的。
那不就是古董家具嗎?
穿越回來前,周益民沒少聽到明清的黃花梨木家具拍出天價的傳聞,一張凳子就幾百上千萬。
「怎麼賣?」
「人家不要錢,就要糧食和肉。你如果要,我幫你問問。」
周益民點頭:「行,那麻煩顧師傅。」
有那樣的古董家具,周益民自然不會放過。當然,他也不會拿出來顯擺,直接收到商店背包去,等春風吹拂大地的時候再拿出來。
以後所有跟古董有關的東西,他都這樣處理。
至於擺家裡的家具,等全部裝修完畢,他直接光明正大買一套新的回來,普普通通的就好。
有些事可以做,但不要太高調。
二大媽家,一家人圍著飯桌坐,飯桌上擺著那條魚乾。
「當家的,你看這魚乾多好,也不知道是什麼魚曬的。」二大媽說道。
二大爺點頭:「嗯!是很不錯,感覺是海魚。」
至於什麼海魚,二大爺又怎麼知道?他連海都沒有見過,更別說海鮮了。
小兒子忍不住伸手過去,想要撕一點下來吃。
二大爺拍掉他的手:「急什麼?今晚讓你們娘做三分之一給你們吃。」
「還得是益民呀!只有他們採購員才能搞到這種好東西。當家的,當採購員難不難呀?不難的話,讓建軍也去。」
二大爺見大兒子一臉期待的樣子,當場就掐斷他的幻想。
「採購員的名額哪有那麼容易拿到?之前都不知道老周是怎麼運作的。別胡思亂想了,你如果想搞裝修,我跟老顧談談,讓他帶你。要不,就去跟你姑丈學做菜。」
他可沒能力給兒子找份採購員的工作。
「那我還是跟姑丈學做菜吧!」當廚子起碼不會餓到自己,哪怕是在災年。
……
梁寬背著那30斤毛芋回到自己住的大雜院。
四合院和大雜院是有區別的。
從字面上看,四合院的「四」是東西南北四面,「合」是合在一起,即東西南北四面的房子圍在一起,形成一個「口」字形,這才是四合院。
除建築形式外,四合院最大的人文特點是「一家一戶」,或獨門獨院。
大的四合院,往往是由多少個四合院組成,尤其王侯宅第、貴戚朱門,更是四合院一個連一個,有什麼前院、後院、東院、西院、正院、偏院、跨院等等,組成一大片宅第。
有人說一個四合院能住上百號人,他並非吹牛。
而大雜院的檔次就低很多了。
據說,最早的大雜院出現在外城,當時社會底層的窮人挨著城根用碎磚爛瓦蓋起一個個遮擋風雨的小房,連綴成片就擴展成了最早的大雜院。
如今,很多大雜院曾經也是四合院,只不過破敗之後,院內住房越蓋越多,房子越來越不成樣子,慢慢就「走樣」了,變成大雜院。
所以,大雜院難免就會出現髒、亂、差的情況。
說白了,大雜院有點像貧民窟。
大雜院的住戶來自天南地北,職業各不相同,性情千差萬別,學識互有長短,品格自有高下;加之大雜院空間狹小,私密性較差,矛盾註定在所難免的,住慣了的人們多半會選擇忍讓和寬容。
梁寬看著大雜院的人,個個都一臉菜色,營養不良的樣子,有點慘,但他不敢同情,甚至緊了緊手中的袋口。
別人跟他打招呼,他也正常回應,儘可能讓自己表現得自然點。
回到家,梁寬順手關上門。
他家的門窗都是東拼西湊的,一塊是老破花格窗,一塊是「洋式」窗子改的……
家裡老娘,弟弟妹妹,不工作的都儘量躺在床上,減少消耗。
一家幾口,就擠在這一個不到十五平方的房間裡。
弟弟妹妹看到大哥回來,全都爬起來,手腳瘦得跟蜘蛛一樣。
梁寬將中午沒吃完的魚塊拿出來,提醒道:「留一塊給娘。」
他娘聲音微弱地說道:「讓他們吃吧!都餓壞了。」
然後,她也坐起來。
梁寬說道:「娘,今天中午東家給我們蒸了一條很大的魚乾,又拿幾十斤毛芋給我們,師傅知道我們家斷糧,就分了我30斤,接下來我們有吃的,你吃一塊吧!」
小姑娘將最大一塊遞過去:「娘,你吃。」
得知兒子帶回來30斤毛芋,粱母鬆了口氣,終於露出笑容。
「你們那東家仁義,你幹活要盡心點。還有,聽你師傅的話,好好學。」粱母叮囑道。
實際上,這不是她第一次這樣叮囑兒子。
反正梁寬是聽到耳朵都起繭了。
「娘,我知道。」
梁寬的弟弟、妹妹小口小口地吃,這可是肉呀!吃大口一點,都感覺自己吃虧。
「娘,魚肉真好吃。」小傢伙將塞牙齒的肉碎都挑出來,重新吃一遍。
他也好想跟大哥一起去幹活,就有飯吃,不會再餓肚子。
粱母把手上那塊魚肉分成兩半,給了女兒跟小兒子。
「吃吧!娘不喜歡吃魚肉,太腥。」
梁寬見狀,欲言又止,最後沒說什麼,去煮三個拳頭大一點的毛芋。不敢多煮,怕以後不夠吃。
只是隱約感覺,肩上又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