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灰城
毒霧森林邊緣。
羅森雙手背在身後，如退休老幹部一般，悠閒地走在一條幽暗的林中小徑上。
在他身邊，貝露丹迪一臉機警得左顧右盼，右手始終搭在寂滅法劍的劍柄上：
「陛下，我建議您加強警惕，雖然我會盡全力保護您，但我的能力是有限的，難以保證絕對的安全。」
羅森自然不會說自己已經將《戰神之心》的戒備強度提升到了最高。
他從時空寶庫掏出一把炒栗子，一邊朝嘴裡扔著栗子，一邊笑眯眯道「無妨，已經到森林邊緣了。就算有怪物，也都是一些小角色。」
貝露丹迪很不習慣羅森這種總是散漫的態度，但她也知道，眼前這位皇帝陛下的實力深不可測，所以只能微微聳了聳肩，不甘心地嘟囔一句。
「陛下，小角色也會有大作為。」
羅森耳尖聽清了，笑道：「沒錯，前面那個小角色就很可能會有大作為。」
前方大概五十米外，被羅森視為小角色的，正是先前被救的黎明之眼法師會叛徒奧良德。
他對身後追隨的兩人毫無察覺，正一如既往地保持著謹慎小心的態度，一路沿著先前奔逃的來路摸索回去。
有驚無險地過了大半個小時，就到了毒霧森林東側邊緣後，林中不僅開始出現許多被人踩出來的小路。
除此之外，還能看見許多戰鬥痕跡，經常能看見人族的屍骸。
有的剛死不久，有的被動物啃得破破爛爛，還有的乾脆已經爛成了白骨。
死因也千奇百怪。
有的是刀劍殺的，有的是死於各種各樣的法術，有的是啃咬傷，最後還有一些倒霉蛋，乾脆是自己作死的。
走了一會兒，羅森看見一個坐在地上的屍體，看模樣才死了三天不到。
稍稍查探確定死因，忍不住嘆口氣。
「這傢伙真是一個倒霉蛋。」
怎麼死的呢？
從周圍痕跡推測，這人重重摔了一跤，一屁股坐在地上，。
地上恰好有一根被人斜著砍斷的尖頭硬木樁，於是這倒霉蛋就被木樁從屁眼一直戳進去了足足半米。
貝露丹迪評價道：「當時沒死，哀嚎掙扎了大半天才斷氣。」
羅森再次嘆氣：「真慘吶。」
又往前走了會兒，又看見一具年輕女子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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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情況，剛死一會兒，鮮血都沒凝透，身體尚有餘溫。
看了眼周圍痕跡和屍體上的傷痕，羅森得出結論。
「應該是被某種大象鼻的怪物蹂躪死的。從我目前得到的情報看，這種怪物被當地人喊做納格魯，意思就是色魔。」
貝露丹迪對屍體用了個法術，將其埋入了大地：「這世界簡直毫無秩序。」
「所以才叫做深淵嘛。」
又往前走了一會兒，兩人徹底走出了毒霧森林的範圍，進入了一片長滿雜草的平原。
雖然是平原，但依舊存在不少建築殘骸。
但這些殘骸高度矮，還被人清理過，高度和密度都遠不如毒霧森林，所以並不怎麼遮擋視線。
一眼望去，能看到遠處存在一片由草屋、木屋、土屋、石屋以及未清理殘骸組成的建築群，建築群及其周邊地帶，能看到許多活動的人影。
羅森輕聲為貝露丹迪介紹情況：「灰城，是毒霧森林西側最大的一座廢墟城市，由黎明之眼法師會控制，常駐人口超過8萬人。」
貝露丹迪爬上一塊石頭，遠遠眺望著城市郊區的一場大規模械鬥：「那是在幹什麼？」
「應該是灰城地下黑幫在火拼。」
貝露丹迪有些不解:「參與人數已經超過400了，這麼大的規模，黎明之眼法師會就不管嗎？」
「只要不在城區械鬥，法師會就不管。」
「同時，灰城所有的黑幫，在法師會內都有保護傘。」
「只要上繳足夠的貢品，在城區內守規矩，那就算一個黑幫將另一個黑幫全殺光了，法師會也毫無所謂。」
這些情報，都是麗芙傳給他的，非常有用。
貝露丹迪聽了，癟了癟嘴：「看來奧良德說的沒錯，黎明之眼果然是魔鬼的爪牙。其根本目的，就是要將凡間攪成一團毫無希望的爛泥。」
羅森點了點頭：「的確如此。且凡人中有許多智者都看到了這點。」
他的目光從械鬥黑幫上收回來，繼續關注奧良德:
「據我觀察，奧良德應該是從小被黎明之眼養大的。」
「通常來說，這樣的人應該會十分忠誠於法師會。所以我很好奇，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樣的變故，才讓他毅然決然地要摧毀法師會。」
貝露丹迪想了下：「大概是受到某個賢者的感召吧？」
羅森也這麼想:「大概率不是單個賢者，而是由眾多賢者組成的的秘密組織。」
這時，奧良德正貓著腰，藉助雜草的遮掩，一路悄悄潛向灰城。
兩人便一邊跟著，一邊對話。
貝露丹迪問:「陛下，你說他打算幹嘛？」
羅森笑道：「他肯定還有同夥，且肯定有同夥被抓。」
「現在不僅得了強大法器，還有我們作為靠山，第一時間返回的最大可能，肯定是去救人。」
貝露丹迪也這麼覺得，但心中出現一絲隱憂。
她指了指天上的發光圓環：「陛下，要是驚動了上面的人，我們會不會有危險？」
她個人感覺，以她現在17環的力量和持有的法器，對付凡間強者應該是沒問題的。
但天上那座月亮城卻是正經的高能文明。
要是將對方惹急了，派一個類似破曉衛士的戰鬥傀儡，或者對地面來一記毀天滅地的超高能武器，那簡直就是凡間的噩夢。
羅森微微一笑：「我們當然會驚動天上的人，但天上的人絕對不會對凡間使用高能武器。」
「因為愛格德琳女皇有最高否決權，而她始終主張在凡間重建永恆帝國，是絕不會允許屠殺凡間平民的。」
這消息是阿黛拉姐妹倆告訴他的。
不確定是否可靠，但自深淵高能戰爭結束至今100年，凡間也的確再沒出現過高能武器的威光。
貝露丹迪還是不放心：「那萬一呢？」
「我們總不能將自身的安危寄托在一個從沒見過面的女皇身上吧？」
這話說的沒錯。
羅森自然有準備，他笑眯眯道：「你說的不錯。」
「真正的安全，還是得掌握在自己手裡。」
說話間，他伸手從衣兜里一摸，掏出一個臂鐲。
「逃脫之環，戴在左手上臂，不會影響你出劍，還有些許的防禦作用。」
「一旦遇到真正的危險，就激活它，就會將你傳送到安全的地方。」
貝露丹迪立即戴上臂鐲，發現尺寸不大不小剛剛好，顯是專門為她打造，心中頓時喜滋滋的。
「陛下，有這好東西怎麼現在才捨得給我？」
「因為我們先前用不上，而現在，我打算和你分頭行動。」
「你負責在暗中觀察和保護奧良德的安全。不要插手他的任何事，只需保證他活著即可。」
貝露丹迪聳了聳肩：「這任務可有點無聊。」
「的確有點，但很重要，甚至可能涉及到我們將來的命運。」
無比強大的時光天賦，讓羅森隱隱感覺到了少年奧良德的非凡。
這個少年，是許多重要時光節點的參與者，甚至是締造者。
他很可能會深刻改變痛苦深淵的命運。
借好這陣風，就能讓他的成神之旅更加順利。
另一邊，一聽這話，貝露丹迪立即重視起來：「是，陛下，我會盡全力保護他，但陛下您的安全好吧，是我多慮了。」
羅森還是有些不放心，繼續囑咐：「如果遇到不可抗的危險，不要執著硬拼，保證你自己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另外，也不要用殺戮解決任何問題，除非必要，否則儘量留下活口。」
在他面前，貝露丹迪乖得和兔子似的，那是因為被他徹底馴服了，但她本質其實是個女戰神，是殺一把人不眨眼，手段百無禁忌的鋒利快刀。
他有點擔心這把深紅色的刀過於鋒利，惹出一些難以收場的麻煩。
貝露丹迪有些不大情願：「陛下，會不會太仁慈了？」
羅森認真道：「不是仁慈，是為將來留下更多變化的可能性。」
說話間，他又指了指自己的額頭：「你現在擁有非常強大的時光天賦，善用這份力量，別浪費了。」
貝露丹迪還是有些不理解羅森的做法，但她現在的自我定位是皇帝羅森手中的利劍。
利劍不必有自己的自我意識，主人說怎麼做，那她就怎麼做。
「我明白了，陛下。」
「很好，那我們這就開始分頭行動。「
說話間，羅森就悄然發動了《隱秘通途術》。
他現在擁有20環的強大靈魂，對時光的洞察力更上了好幾層樓。
他施展的《隱秘通途術》幾乎沒有任何波瀾，法術悄然完成，真身已經離去，原地只留下一團真假難辨的時空幻影。
當這幻影說完最後一句話後，就化作一團光霧崩散，而羅森已經不知所蹤。
對羅森的手段，貝露丹迪已經無心探究了。
因為探了也白探，根本探不清楚。
這樣也好，因為羅森這個主人越強大，她這個奴僕的前途就越廣大。
眼看奧良德已經到了灰城邊緣，貝露丹迪立即加快腳步跟了上去，心中暗暗嘀咕。
「少年人，我倒要看看你能折騰出什麼花樣？」
另一邊，羅森換了一個模樣，從另一個方向進入了灰城。
一進灰城，他就聞到了一個濃郁的烤肉香氣，抬頭一看，就見前方天空有許多火煙，隱隱還能聽見慘烈的哀嚎聲。
他眉頭頓時一皺。
「法師會又在燒人了嗎？」
明天正常更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