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宴看著她的神色,眼神黯淡。
他思慮片刻緩緩道:「然然,如果你真的不想和我在一起,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必須要好好的活著,你答應我?」
程嫣然盯著他沒有說話,她唇瓣微張,卻始終沒有發出聲音。
因為她知道那句話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到,所以才說不出來。
許宴明白她始終沒有打消輕生的念頭,又怎麼會願意放她離開。
他伸手將人抱在懷裡:「好了,時間不早了,快睡吧!我陪著你。」
程嫣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的眼底滿是疲倦,隨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陽光從窗戶的縫隙里透了進來,照在地上。
許宴跟程嫣然洗漱收拾完後,兩人往山上走去。
當年他姐姐跟奶奶去了之後,是許宴叫了村裡的人將她們的屍體帶了回來,然後親自給她們辦了後事,這麼多年除了許宴在國外的那幾年,自從他回到海城就時常過來祭拜她們。
記住我們101看書網
所以那三座墓碑還算乾淨整潔,除了姐姐和奶奶,另一座是許宴母親的。
程嫣然一眼就看見了墓碑上的女孩的照片,她笑的那樣燦爛,生的也很好看卻永遠的留在了那一歲。
心臟猛的一抽,她擰了擰眉,目光時刻在程嫣然身上的許宴,立馬伸手扶住她。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先帶你下山。」說完,他著急的就要去抱她。
程嫣然緩過來後,輕輕的搖了搖頭:「我沒事,就是心口突然抽了下。」
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她輕聲道:「我想一個人在這待會兒。」
許宴眼眸里始終帶著擔憂,看著她堅定的樣子,最終還是隨了她:「好,我去那邊等你。」
「嗯。」程嫣然點了點頭。
許宴一步三回頭的走到不遠處的大樹底下,一抬頭就能看見她。
他走遠一些後,程嫣然蹲了下來,一雙眼裡瞬間浮上霧氣,聲音哽咽的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奢求你的原諒,我知道我罪孽深重,希望你下輩子投生在富貴之家,平安康順,一世無憂。」
「你放心,欠你的我會還給你的。」說話間,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整個人仿佛要碎了一樣。
許宴站在不遠處看著傷心難過的人,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握緊。
這一刻,心裡深深的後悔襲來,他不應該把她牽扯進來的,如果沒有愛上他,是不是她就能夠心安理得的恨他。
因為是他毀了她美好的家,親手把她的父親送進了監獄。
這樣的話,她是不是就能好好的活著,至少不會像現在一樣這麼的痛苦。
程嫣然並不知道許宴的想法,她抬手擦去臉上的眼淚,看著墓碑上的兩張照片,近乎帶著祈求的語氣說道:「姐姐,奶奶,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們保佑許宴餘生能開開心心的活著。」
「你們不說話,我就當你們答應了,他這一生太苦了,永遠都在失去。」
她是真心希望許宴過的好,希望他放下一切,重新開始。
「然然,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許宴看著冷的身子都在打顫的人走上來說。
「好。」程嫣然點了點頭,跟著許宴一起離開,走出幾步後,她回頭看了一眼,隨後轉身。
她想,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來看她們了,明明是素未謀面的人,但自己的身體裡卻裝著她的心。
下山後,許宴就收拾了一番,打算帶著程嫣然回海城,但就在即將到海城的時候,她發現程嫣然發起了高燒。
他趕緊帶著她去了最近的醫院,一番檢查後,醫生告訴他是著涼了,而且再加上她情緒一直不好,所以才發燒的。
「她懷孕了,有很多藥都不能用,最好的辦法還是物理降溫。「醫生檢查完後,跟許宴溝通。
許宴看著病床上脆弱的人,心疼到不行:「好,我知道了。」
「嗯,另外孕期激素不穩,要多關心她的情緒,儘量讓她開心。」
「好,謝謝醫生。」許宴回應。
醫生走過,他抬腳進了病房,看著沉睡的人,他伸手牽著她的手,緩緩道:「然然,然然。」
他一聲一聲的叫著她的名字,眼眶紅的快要滴血。
一會後,情緒緩和後,他接了熱水,動作輕柔的幫程嫣然擦身子。
從懷孕到現在已經三個多月了,小腹微微隆起,他隔著衣服將大掌覆了上去,聲音溫柔:「寶寶,你要乖乖的,別鬧媽媽。」
他眼神溫柔,唇角不由自主的上揚。
只不過他沒看到的是,閉著眼睛的程嫣然,眼角落下一滴淚來,無聲的沒入耳後。
在醫院待了三天,許宴確保程嫣然完全沒有事了,才帶著她回家。
回家的當天,他再次接到國外的電話,他的父親親自打來的。
他告訴他如果再不回來,就要派人來將他綁回去。
許宴沉聲應下,隨後掛了電話。
一轉身,就看見程嫣然站在他身後,他看著她穿的單薄的樣子,上前牽著她:「怎麼下來了,太冷了,我送你回房間。」
「許宴,你去忙吧!我能照顧好自己的。」程嫣然垂眸看著兩人相握的雙手,緩緩的說道。
她不想因為自己讓他耽誤了自己的工作。
許宴唇瓣抿成一條直線,片刻後開口:「然然,我帶你一起走,好嗎?」
他知道,他必須得回去一趟處理好所有的事情,但是他不放心留她一個人。
程嫣然看著他的眼睛,睫毛微微顫動:「我不想折騰,還是你自己去吧!我會等你回來的。」
「先不說這個了,你的手很涼,先回去。」許宴眸子黯淡下來,轉瞬笑著對她說。
「嗯。」程嫣然被他牽回了房間。
————
時間很快就到了沈清涵生日那天,喬妤早就收到了於老那邊發來的消息,說是讓自己過去拿琵琶。
一到下班時間,喬妤穿上外套就打算去一趟,拿了琵琶後直接就去傅寒之的別墅。
說來也奇怪,這幾天謝懷瑾老是很忙,不知道在忙些什麼,除了中午吃飯,別的時間都沒有見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