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妤吃完後,把碗筷洗乾淨,然後回房間去換衣服了。
她打開衣櫃挑了半天,最後拿了件杏色的針織裙扔到了床上。
又伸手在衣櫃裡扒拉了半天,她記得她好像也有一件新中式的外套。
找了半天后,終於在角落裡找了出來,那是一件咖色的緞面繡花的小外套,衣領和衣襟上都墜了一圈小絨毛,扣子是盤扣的那種,整體華麗又精緻。
喬妤將衣服換上後,又給自己化了個淡妝,然後用鯊魚夾將頭髮夾了起來,臉頰兩側留了些碎發用來修飾臉型。
看著鏡中的自己,喬妤呢喃:「會不會太刻意了?」
她對著鏡子照了照,對自己非常的滿意,鏡中的人一張小臉只是稍加點綴,就美的不可方物,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像會說話一樣。
才沒有故意打扮,是她本來就這麼好看,嗯嗯,就是這樣的。
喬妤在心裡給自己洗腦,然後快速的下樓,她今天不想開車,於是想著打車去上班。
沒想到的是剛一下樓,就看見了那輛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車。
這一刻,喬妤竟然有一點想要裝作看不見繞過去,她真的沒想到這麼快就要面對他了。
很顯然,她的這個想法落空了,因為就在她出來的時候謝懷瑾已經看見她了,並且還搖下了車窗。
喬妤有些糾結的挪著步子走了過去,看著他那張帥的慘絕人寰的臉,儘量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的一樣,笑著打招呼:「那個………早上好啊!」
「早。」謝懷瑾看著她身上的衣服,眼裡閃過一絲笑意,唇角不由自主的上揚。
喬妤輕咳了聲,若無其事的開口:「謝謝你煮的粥,很好吃。」
「嗯,不冷嗎?上車吧!」說著,他伸出胳膊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喬妤縮了縮凍的通紅的手指,彎腰上車。
空氣里瀰漫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謝懷瑾放了一首輕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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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海城千里之遙的小山村里,一輛黑色的車子趁著夜色停在了路旁。
許宴側眸看著睡過去的人,眼裡滿是愛意跟疼惜。
他解開安全帶下車,走到副駕駛那邊打開了車門,動作輕柔的解開程嫣然身上的安全帶,將人抱了起來。
許家村是他小時候生活的地方,早在前幾天然然說要來的時候,他就已經讓人打掃過屋子裡。
因為懷孕比較嗜睡,所以程嫣然並沒有醒來。
許宴抱著人進屋,放在了床上,輕手輕腳的幫她擦洗一番後抱著人合上了眼眸。
已是深夜,躺在許宴懷裡的程嫣然額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汗珠,她眉頭皺著,整個人十分不安。
夢裡,一個女孩哭著拉著她說,讓她給她償命,還有個身上流著血的老奶奶,程嫣然知道她們是誰,愧疚的不停的哭。
畫面一轉,是在醫院的病房,嬰兒的啼哭聲清脆響亮,她看見了許宴,他抱著剛出生的孩子,眉眼間滿是笑容。
再後來,孩子很快長大,許宴一隻手牽著自己另一隻手牽著孩子,一家三口的身影看起來十分幸福,但作為旁觀者的她,卻清晰的看見了三人身後的兩道身影。
她們十分的孤寂悲涼,然後被隨著時間的逝去被遺忘。
胸口某處痛到她呼吸不了,就在這時她聽見許宴的聲音:「然然,然然,您快醒醒!」
許宴抱著程嫣然,剛剛睡著就感受到不對勁,他睜開眼睛一看,她滿臉都是淚痕,哭的十分傷心,嘴裡還一直喊著對不起。
「然然,然然,快醒過來,那都是夢。」他伸手幫她擦去眼淚,在她耳邊溫柔的說。
程嫣然猛的睜開眼睛,劇烈的喘息,眼裡還餘留著後怕的情緒,看著許宴擔心的模樣,她開口:「我夢到姐姐跟奶奶了,她們讓我償命。」
許宴眼眸一縮,伸出手一把將人摟在懷裡,在程嫣然看不見的地方,眼眶瞬間泛紅,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嗓音嘶啞:「傻瓜,夢都是反的,當不得真的。」
懷裡的人身子微微顫抖,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眼淚無聲的順著眼角滑落。
她一哭,許宴就感受到了,心像是被撕開了個口子,這一瞬間他真的好無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要用什麼辦法來解決兩人之間隔著的問題,又該怎麼做才能把她留下。
「許宴,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她嗓音帶著哭腔,一聲又一聲的說著。
她覺得自己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如果沒有她就不會有這一切,爸爸也不會為了自己去傷害許宴的姐姐。
那個花一般美好的女孩也會有自己燦爛的人,許宴也一定會是個很優秀的人,將來結婚生子,平安幸福。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她,都是她不好,為什麼受傷的人都死了,她這個兇手卻活的好好的。
許宴將人鬆開,雙手微微顫抖的捧著她滿臉淚痕的臉頰,他輕輕的貼著她的額頭:「不是你的錯,你沒有任何錯,然然。」
「這不怪你的,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是無辜的。」
程嫣然怔怔的看著他:「可是最終的結果是該死的我活了下來,你的姐姐和奶奶死了。」
該死的是她啊!但是她卻活了下來,何其可笑啊!
許宴實在不想看到她這副自我懷疑的樣子,他捧著她的臉頰,輕輕的吻去她臉上的淚珠:「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
他一遍又一遍的說著,仿佛要證明些什麼。
程嫣然沒有推開他,由著他吻她。
許宴發現她平靜了下來,鬆開了她,下一瞬卻聽見她說:「許宴,我們分開吧!這樣對大家都好。」
她知道的,許宴跟自己在一起心裡也一定是煎熬的,就算有愛,但他依舊會愧疚,會傷心,會難過。
許宴聽到她的話,心裡頓時慌亂,他牽著她的手:「不行,你答應我的,會一直陪著我的。」
「然然,我帶你離開這裡好不好,我們去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好嗎?」
他近乎祈求的語氣讓程嫣然的心酸澀不已,看著眼前這個她深愛著的男人,她眼裡滿是眷戀。
「許宴,有些事情不是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它就真的不存在了。」
換個地方重新開始又能怎麼樣呢!發生的事情就是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