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在城門關閉之前,張遠將母親和香秀送至縣城的家裡。
他介紹道:「娘,這位就是我的好友柳七娘。」
柳七娘摘下面紗,落落大方地向張母行禮道:「七娘見過伯母。」
張遠微微一愣。
因為柳七娘的面部,原本占據了一大半的胎記消失不見了。
雖然依舊不漂亮,可比以前看起來順眼不少。
然而仔細觀察,張遠還是看出了她臉上易容的痕跡。
心裡恍然。
估計是這位乾姐姐怕嚇到他的母親,特意遮掩掉了自己的胎記,
而他跟柳七娘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後者壓根不在意。
由此可見這位江湖女子的內心,遠比表面看起來要細膩很多。
張母有點手足無措:「你好,你好。」
張遠和柳七娘相視一笑,後者柔聲說道:「伯母,您放心,我會陪你前往乾京,保您一路平平安安。"
張母感激:「辛苦你了。」
張遠又為柳七娘介紹了香秀。
香秀連忙行禮道:「小婢見過小—"
「叫我姐姐。」
柳七娘似笑非笑地警了張遠一眼,然後牽過香秀的縴手,上下打量了一番讚嘆道:「好一位可人的妹妹啊。」
香秀俏臉泛紅,抿了抿嘴唇。
覺得這位姐姐很好親近。
待到她們相互熟悉之後,張遠吩咐香秀帶母親去房間休息。
「七娘。」
他從懷裡取出一疊金票遞給柳七娘:「這些錢你帶著路上用,該花花不用省。」
常言道窮家富路,何況去漁陽府乘坐福記錢莊的寶船,還得購買船票。
這三張船票絕不會是小數目!
另外乾京的消費肯定要比縣城要高得多。
所以張遠給了柳七娘十張百兩金票,折合一萬兩銀子。
有了這筆錢,那麼萬一他不能及時趕到乾京,也足夠三人在帝國生活很長時間。
柳七娘很驚訝:「這麼多錢?」
張遠搖搖頭:「不算什麼。」
他現在有了賺錢的門路,一萬兩銀子真不算什麼。
事實上假如張遠有渠道的話,把那艘沉船里的兵器甲冑撈出來賣掉。
估計都能賣幾萬兩!
柳七娘略一思索,還是坦然收起:「好。」
她當捕賞人雖然賺得不少,但賺來的賞金基本上都用於尋找自己師父,
以及日常的修煉所需,身上真沒有多少積蓄。
反正主要也是用在張遠母親兩人身上,完全沒推讓的必要。
張遠長舒了一口氣:「那我現在去安排明早的商船,很快回來。」
張遠這兩年在臨河分艙可不是白混的,雖然大多數時間沉迷於武道修煉,但也了解不少幫派相關的事務。
臨河水路交通發達,南來北往的商船很多,造就了縣城的繁華他去商賈匯聚的客棧打聽了一下,依靠自己怒鯨幫香主的身份,很快就找到了一位明天前往漁陽府的商船船東。
向對方預訂了一間上等艙室。
眼下張遠並不需要擔心什麼,畢竟南洵上艙還沒有下令徵調。
他只要拖到柳七娘三人抵達漁陽,坐上福記錢莊寶船。
那就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
張遠重新回到家裡,又跟柳七娘進行了一番長談。
雙方約定好了在乾京會面的方法。
以及後備的方案。
畢竟此去萬里之遙,誰也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意外。
這樣無論張遠這邊,還是柳七娘那邊出現問題,大家都得有所準備。
漫漫長夜,悄然過去。
次日一早,張遠帶著母親、柳七娘和香秀三人,來到了城外的碼頭。
很順利地將她們送上前往漁陽府的商船。
臨別之際,張母眼淚汪汪,香秀俏目泛紅,儘是不舍之情。
張遠只能狠下心來,扭頭下了即將遠航的商船。
「張遠。」」
結果柳七娘也跟了下來,並且塞給他一隻包裹:「保重!」
說完,這位江湖女子轉身回到船上。
鳴~
伴隨看嘹亮的號角聲,揚起風帆的商船緩緩駛離了碼頭。
張遠朝著站在甲板上的柳七娘揮了揮手。
後者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蒙上了面紗。
張遠目送看這艘商船消失在視線里。
感覺心裡空落落的。
「張遠?」
正在這個時候,他的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張遠心神一震,然後轉過身來,笑道:「陳大哥,好久不見了!"
對方赫然正是陳志澤。
陳志澤是張遠加入怒鯨幫的引路人,雙方之間的關係很不錯。
平常時有走動。
只不過張遠一家搬入鯨堡之後,跟這位外堂香主的來往就少了很多。
最近都沒見過面。
陳志澤哈哈一笑,上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弟,你最近可是大忙人啊,我想找你喝酒,都怕耽誤你修煉。」
雖然是挪偷的口氣,但沒有嘲諷的意思,最多一點抱怨。
張遠苦笑道:「沒辦法,戰堂的任務多,我要是不努力,那就沒得混了。」
陳志澤感嘆:「我知道。」
他跟張遠一樣出身貧寒,在怒鯨幫里沒有什麼人脈關係,也是靠著自己的勤奮拼命,才混到了如今的香主位子。
因此深知張遠在戰堂出頭有多麼不容易!
「對了。」
陳志澤好奇地問道:「剛才是?」
「是我的家人。」
張遠坦然回答道:「昨天家裡來了位表姐,接我娘去老家省親。」
張母和香秀離開一兩天還瞞得住。
但是時間長了,那肯定得有一個合理的說法。
剛才他送別母親和柳七娘的情景,顯然被陳志澤看到了。
正好做個解釋。
「原來如此。」
陳志澤既沒有懷疑,也沒有多問,笑道:「那今晚去慶元樓,我請你好好喝一杯,我們不醉不歸!」
「沒問題!」
張遠爽快地答應了:「你請客,我掏錢!」
陳志澤大笑:「那可不行!」
當晚,張遠陪著陳志澤在慶元樓里醉了一場。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他老老實實地呆在鯨堡里練武,沒有外出過一步。
然後有鄰居問起張母,張遠一律回答去老家省親了。
而到了母親離開的第四天。
張遠突然被召至內堂。
內堂堂主萬薄遞給他一紙函件,說道:「張遠,這是南洵上舵的徵調令,命你前往南洵分舵就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