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張遠的心念剛生,柳七娘居然立刻覺察到了他眼神里的異樣:「但說無妨。」
張遠沒想到對方的心思如此敏銳,連忙搖搖頭說道:「沒事。」
這件事情實在太過麻煩,他跟柳七娘雖然意氣相投,可也沒有多麼深厚的交情。
又何必說出來讓對方為難?
自己的問題,還是自己想辦法解決吧!
「不,你有事!」
結果柳七娘反而認真起來,凝視著張遠說道:「張遠,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的七姐,那你就把事情說出來,否則我現在就走!」
張遠頓時愣了愣。
柳七娘的語氣斬釘截鐵,神情更不是開玩笑的樣子。
這讓張遠的心裡多了一絲難言的感動。
「七姐。」
他深吸了一口長氣,將自己目前在怒鯨幫里的處境跟這位乾姐姐說了一遍。
重點講述了昨天被青雲觀法師鑒魄的過程。
張遠最後說道:「我感覺對方不懷好意,上調南洵分艙恐怕是禍不是福啊!」
「鑒魄?」
柳七娘擰緊了眉頭,陷入了深思當中。
過了片刻,她沉聲說道:「我曾經聽師父說過,有幾家大道觀在暗中利用道門奪舍秘法,為天人換魂易體。」
奪舍秘法,換魂易體!
張遠不由渾身一震,腦海里瞬間閃過一抹靈光。
他頓時明白,為什麼會感覺那青雲觀孫法師會對自己懷有深深的惡意。
對方十有八九是將張遠視為天人奪舍的供體!
「骨齡十七,三階化勁,銅鐵之軀,百脈凝實,當為上品之魄!"
張遠沒有忘記昨天那孫法師的評語,
上品之魄!
這一刻,強烈的憤怒和殺機在他心裡激涌而起,雙眸透出駭人的光芒。
「冷靜。」
柳七娘募地抬手按住張遠的肩膀,說道:「千萬別衝動。」
張遠感覺到來自肩頭的重壓,迅速冷靜了下來。
他忽然意識到不對:「七姐,你?」
柳七娘收回縴手,說道:「我已經突破四階。」
她說得輕描淡寫,落在張遠耳朵里卻仿佛雷霆震響,不由睜大了眼晴:「真的?」
柳七娘笑笑:「這還能有假?」
張遠頓時高興起來:「恭喜七姐!」
武者入氣,超凡脫俗!
四階已經算得上是一方強者,擔當一家中小勢力的掌艙人都沒問題。
「所以你不用擔心。」
柳七娘說道:「惹不起我們躲得起,趁著現在還有機會,你乾脆跟我一起脫離怒鯨幫,去乾京見見更大的江湖不好嗎?」
張遠苦笑道:「沒有這麼簡單。」
他將自己的顧忌也說了一下。
柳七娘恍然:「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想讓我帶你母親遠走高飛?」
「是的。」
張遠羞愧:「但是乾京萬里迢迢,我母親和香秀又是尋常人,實在太麻煩你了。」
乾京是大乾帝都,跟臨河縣相距上萬里。
讓柳七娘保護兩人去往乾京,他實在是有些說不出口。
「張遠,你並沒有真的把我當姐姐啊。」
柳七娘幽幽地說道:「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吧,我一定把你母親兩人平平安安地送到乾京,在那邊等你過來。」
「可為什麼你不一起走?」
張遠搖搖頭:「我暫時不能走。」
因為他要是跟著離開,一旦被幫派發現,勢必會展開搜索。
甚至被扣上叛幫之名加以通緝。
現在的張遠已經被人盯上,出現這樣情況的可能性極大。
屆時只會連累母親和柳七娘!
而張遠暫時留在鯨堡,等到柳七娘帶著張母和香秀遠走高飛之後,再覓機脫身。
那自然要安全很多。
張遠拖延的時間越長,她們就越安全!
「七姐,你不用管我。」
張遠自信地說道:「我有脫身之法,完全能夠保護自己。」
柳七娘點點頭:「那事不宜遲,我們明早就走!」
「不著急。」
張遠去拿來筆墨紙硯,然後草繪了一張路線圖。
他對柳七娘說道:「我想過了,你們最好還是走水路。"
照理說怒鯨幫是水上霸主,走水路凱不是自投羅網?
但張遠覺得,水路反而最安全!
他的方案是,讓柳七娘帶著母親和香秀搭乘商船先去漁陽府。
僅需五天即可到達。
然後再在漁陽府乘坐福記錢莊的寶船,通過乾南大運河前往乾京!
福記錢莊的寶船赫赫有名,來往於三江四海五湖,別說尋常水寇,就算是怒鯨幫也不敢輕易招惹。
再加上走的又是防衛森嚴的乾南大運河。
最是安全不過。
這樣的路線既安全又方便,省去了萬里跋涉之苦。
柳七娘皺眉:「可福記寶船的船票不好買啊。」
福記錢莊的寶船並不是誰都能搭乘的,需要相應的資格。
另外船票也非常昂貴。
柳七娘久走江湖,對此也有一定的了解。
「這不是問題。」
張遠笑笑道:「我有福記錢莊的銀福令,完全有資格購買船票。」
銀福令其實就是錢莊的VIP卡持牌能在福記錢莊享受一定的交易便利。
先前張遠在福記錢莊兌換了千兩黃金,慶安分號的掌柜就送了他一塊。
銀福令和金福令都是認牌不認人,所以送給柳七娘使用沒問題。
只不過用了就沒了。
一次性的。
柳七娘頓時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七姐,你先在這裡歇息。」
張遠說道:「我回去把母親接過來,你們明天一早就走。」
目前的張遠,根本不知道南洵分舵那邊什麼時候會徵調自己過去。
所以事不宜遲,時間對他來說已經非常緊迫!
柳七娘點點頭:「好。」
於是張遠離開縣城的宅子,趕回到鯨堡的家裡。
一入家門,他就在張母面前跪下:「娘,孩兒不孝!」
張母頓時大吃一驚,慌忙將張遠扶起:「遠娃兒,出什麼事了?」
驚慌之下,她直接喊出了張遠的小名。
張遠長呼了一口氣,然後將自己面臨的情況簡單地說了一遍,
最後說道:「娘,孩兒結識了一位好友,她願意護送您跟香秀前往乾京,然後在那邊等我過去,就是要辛苦您萬里奔波了。」
「沒關係!」
張母聽完之後抹了把眼角的淚水,毫不猶豫地說道:「別說去乾京,只要能保你安全,娘就算沒了這條命,也是甘心情願的!」
張遠聽著不由地握緊了拳頭。
心裏面對某些人痛恨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