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那我只好吃點虧了
天光初亮。
由於多個水寨的崩毀，加上一日一夜的大火，瞿塘峽的江面上，已經出現清濁分明的空氣壁壘。
位處中央地帶的白帝城，因為地勢較高，通風好，空氣整體上還算清新。
當路平和謝雲流乘舟來到此處時，隱約還能嗅到林中花草散發出的芳香。
「現在地方已經到了，我們是要強闖，還是假扮水匪混進去？」
之前幾個十二連環塢的水寨被毀，陸陸續續逃出了好幾批水匪。
其中大部分水匪被遊蕩在周邊的天策府軍士抓了起來，但還有一部分漏網之魚，僥倖逃得一命，成功轉投進了其它水寨，也有的乾脆直奔白帝城總舵而來。
故而如果此時路平使用『水匪』的身份，說不定是有機會成功混進去的。
不過這個方法，在謝雲流身上就行不通了。
他可是江湖上的大名人，相貌早就暴露在大眾視野中，只要對江湖上的事情稍微了解一點的人，只要看到這張臉，就知道他是刀宗謝雲流。
退一步講，就算沒認出來，一個年近六十的老人，說什麼也不可能是普通水匪的。
「假扮水匪的方法，對我來說是行不通的。」
謝雲流很有自知之明，「但是強闖的話，又容易打草驚蛇。放走宮傲事小，但若是害得各門派弟子因此被提前轉移，我們就功虧一簣了！」
這層顧慮也是沒錯的。
「那謝宗主打算怎麼做？」
謝雲流沉默了一會，忽然出聲問道：「路少俠，你對假扮水匪這件事，有把握嗎？」
「這個嘛……」
路平略一思量，給出一個誠懇的答覆：「說老實話，氣質外貌上我可以做到不露破綻，但我不清楚它們幹這一行的，有沒有什麼專屬黑話。」
「而且我對十二連環塢內部事情其實不熟，要是有人找我深聊，肯定是要暴露的。」
謝雲流點點頭：「我的想法是，我們兵分兩路。」
「你假扮成僥倖逃出來的水匪混進去，從白帝城中水匪身上打聽相關消息；我走其他道路，直接探查俘虜的所在。」
「如此一明一暗，雙管齊下，相互掩飾，或許行動能夠快一點。」
所謂其它道路，就是那些布下重重機關的地方。
路平一聽，心中明白了謝雲流的打算：「你想一闖機關守護陣？」
「區區機關守衛，還不是我的對手！」
謝雲流將腰間長刀緊緊一握，目光中流露出一股睥睨天下的自信。
以他的實力，確實有資格說出這種話。
不過路平想了想之後，依舊覺得不放心。
「白帝城作為十二連環塢總舵，此間敵力不容小覷。」
「走其它路線，一定會驚動防禦機關，屆時鬧起來，不止機關守衛，就連駐守在城中的數萬水匪，也將蜂擁而至，群起而攻之，將闖入之人層層包圍，困而殺之。」
「如此前後夾擊的境地，縱然集結群俠之力，也未必攻的下。」
「謝宗主只有一人，還是太危險了。」
謝雲流知道路平的想法是正確的，於是問道：「那少俠有何高見？」
「高見沒有，只有樸實無華的一個方法。」
「什麼方法？」
「平推過去！」
確實有夠樸實無華的！
謝雲流臉上頓時一黑：「少俠莫要開玩笑了。」
平推過去，和走其他路線進去，有什麼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
按照謝雲流的說法，到時肯定要被前後夾擊；而若是以路平的做法闖進去，那就只需要面對一個方向的敵人就夠了。
一旦打不過，還可以從容後退。
如此一來，行動難度可是大大的降低了。
「我可沒開玩笑。」
「不過你剛才說的『雙管齊下』的法子不錯，我們可以一人在前面吸引火力，另一人偷偷潛入進去找人。」
「這麼一來，闖進去的人，面臨的壓力就會大大減少。」
謝雲流捋了捋鬍鬚，沉吟數息：「似乎也只有這個方法最恰當了！」
「那麼，我們該由誰來吸引火力，誰去找人呢？」
吸引火力的人，就要面對白帝城中數萬水匪；
而找人的人，就需要面對城中機關，和可能守在各門派弟子當中的精英水匪，甚至可能還有宮傲、東瀛武士等。
路平輕笑一聲：「吸引火力這種事，需要把戰鬥動靜鬧大，還需要打得持久，只能我來了；至於深入敵營，救出各門派弟子的任務，就麻煩宗主你了。」
謝雲流瞥了路平一眼，淡淡道：「以一敵眾，會不會太為難你了？」
「那我也只能吃虧了。」
吃虧個鬼！
那群水匪各個實力低微，武功不成氣候，縱然人數多點，真要對付起來，也像是砍瓜切菜一樣簡單；
但守在後方的人，可各個都是難啃的骨頭！
路平主動要求吸引火力，分明是選了一群更容易對付的敵人。
想到這裡，謝雲流無奈地嘆了口氣：「那就這麼辦吧。」
自己是江湖上的前輩，多照顧一下晚輩，是理所應當的。
計劃既定，兩人便開始行動起來。
……
白帝城的正門口，幾個水匪正在上班時間開著小差。
水匪甲：「聽說了嗎？昨天好像有三個水寨被攻破了！」
水匪乙看了看周圍，搖搖頭說道：「不止三個！今天凌晨的時候，城中有飛鴿傳信來，說是又被破了一個，所以應該是四個才對！」
「不是四個，而是五個！」
水匪丙嘆了口氣：「你們說的那四個，是被宣戰咱們十二連環塢的神秘人打掉的，至於第五個，是被江湖上各門派聯軍燒毀的。」
聽聞此消息，甲乙二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沒想到堂堂十二連環塢，竟然在短短一天內折損了將近一半的地盤，我看這白帝城遲早也要遭殃，不如咱們也學著其他人，早點提桶跑路算了……」
從傳來的消息得知，被攻破的水寨中，活下來的人不足十分之一，可見那神秘人是個十足的殺神，對他們這群水匪毫不留情。
故而從昨天開始，白帝城內便人人自危，甚至有不少水匪已經收拾好了行囊，向領導告假請辭，或者乾脆招呼也不打，直接跑路。
就怕走得稍微晚了一些，也要跟著宮傲一起死在這裡。
如今還留在白帝城中的，要麼是宮傲的心腹，要麼是在江湖上壞事做盡、毫無退路的惡棍，再不然就是一家老小都被十二連環塢拿捏著的人。
正當幾人商議著，等會值完班就回去收拾行李，逃離白帝城之時……
異變驟生！
但見九天之上，突然傳來一道數百米長的猛烈刀氣！
刀氣周身縈繞著狂風殘雲，眨眼之間，擊水三千里，破開千層浪，直衝白帝城而來！
「敵……敵襲……」
「危險！快……」
「呃啊——！！」
煌煌刀氣無可匹敵，所過之處，一眾水匪未待呼救、躲避，紛紛爆體而亡，血肉飛濺。
隨即，無儔刀氣威勢不減，直逼白帝城樓。
轟——！！
但聞一聲驚爆，刀光直透城樓而過，朝著遠方天際飛去，最終消散於天地間。
「發生什麼事了？」
刀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白帝城中大部分水匪還沒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
但下一刻，眾水匪便覺整座白帝城出現隱隱顫動、呻吟，好似地震一般，頓時心亂如麻，紛紛奪路逃竄。
「你們快看上面！城……城樓……塌了！！」
聽到聲響，眾水匪仰頭望去，頓時被入眼所見震撼得直接呆滯在原地。
只見原本高聳巍峨的白帝城牆上，竟然出現一道肉眼可見的刀痕。
刀痕光滑而筆直，將整座城樓傾斜著一分為二，上端部分順著斜坡，正在緩緩下墜，同時抖落無數灰塵、石塊、金屬。
一刀斷樓，死傷無數。
江湖上真有人誰能做到這種事？
難道這幾天收到的消息中，有神秘人一刀破寨的傳聞，竟然是真的？
驚疑不定間，再聞天際傳來一聲響亮詩號——
「天縱英才笑古今，下塵傾局何足論。封名神武無人及，刀鎮乾坤傲群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