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結婚的時候,季呦呦也是經常這樣朝著他撒嬌的。
她被家裡養得嬌氣,疼了就要抱要親要哄,一不如意就紅了眼眶,用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看人,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才慢慢露出了更噁心驚人的內里。
這聲老公,她叫得嬌滴滴的,好像一伸手就能掐出水來,還帶著幾分示好的可憐。
陸桑城最不適應應對這種撒嬌,別開眼,態度還是冷漠的,但已經好了不少,「怎麼了?」
還是凶的。
季呦呦抿了抿唇,小聲說:「我腿疼,你抱我。」
作。
距離家裡也就只有幾步路了。
陸桑城眉眼再次冷淡下來,轉頭想離開,但剛一動,就又聽到了身後女人嬌軟的聲音。
「老公。」
這次尾音還特意拖長了,聽著軟綿綿又濕噠噠的,像是帶了鉤子。
陸桑城再次回眸,喉結滾了滾,最終還是走過去,把人給打橫抱起來。
很輕。
像是城裡國營商場裡賣的高價蠶絲被。
他把人放在了椅子上,準備收拾著去把兩個小孩兒接回來,但身後的女人卻再次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臂。
她紅著眼眶,還是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我把錢和票都給你吧。」
這次她身體裡的那個東西要跟人跑的時候,還帶走了家裡所有的錢和票。
別說陸桑城了,連一雙兒女也沒給剩點。
陸桑城現在一個月工資有一百二十塊,已經是很多的了,每個月拿回來,全都會交到她手裡。
但是這四年裡,她身體裡這個人很過分,給自己吃了用了也就算了,季呦呦自己也是個好吃懶做,沉溺享樂的人,她能理解。
但這東西,好像知道她的表妹夏雙雙是所謂的女主,處處聽她的話,把錢都給了他們家。
以至於陸桑城工資這麼高,卻一分錢都沒有存下來。
這麼一想,季呦呦還覺得有點愧疚,但很快就反應過來。
她愧疚什麼,這些事又不是她做的。
季呦呦還是仰著頭,一副可憐到不行的樣子看面前的男人。
其實說把錢和票給他這話,她也就是說說而已,半點不想給出去。
等後面,她也得找夏雙雙把錢都要回來。
在出嫁前,媽媽就反覆跟她強調,這男人啊,錢在誰手裡,愛的就是誰。
或者說,陸桑城不喜歡她也就算了,但錢必須給她。
當初還是他莫名其妙鑽她被窩才結婚的呢,都是陸桑城欠她的。
男人定定地跟她對視。
他的眼睛顏色很深,靜靜看著人的時候還有些滲人,顯得很兇。
季呦呦心裡又生出了害怕,捏著他衣角的手指鬆了松。
跟著,男人冷冷的聲音就傳過來,「不用。」
季呦呦心裡鬆了口氣,看著他轉頭進了廚房,這才開始打量屋子。
這是國家分配的院子,有兩層,一樓是客廳廚房和衛生間,還帶一件可以做臥室的雜物間,二樓是三間臥室。
不過到底是比較老的家屬院,這邊的空間並不大,五年前季呦呦要嫁過來的時候,她對這房子是極其不滿意的。
只不過當時這邊就有人說快要搬家屬院了,沒想到五年之後竟然還沒搬。
想到這兒,她腦海里浮現出了些許朦朧的場景。
好像是上面發布下來搬家屬院的名單,上面有陸桑城的名字,新建的家屬院紅瓦白牆,又寬敞,不過陸桑城把名單給了他家裡更困難的戰友。
她看到「自己」為了房子跟陸桑城又哭又鬧,還回娘家了好多天,非要等著陸桑城上門來哄她才願意回去。
接受陸桑城好意的戰友聽說這件事,還帶著一家人上門來跟她道歉,說不然就把房子還給他們。
他們一家確實困難,那家媳婦是個殘疾人,生了兩個小孩兒,一瞎一聾。
季呦呦最開始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心裡也不大高興,但看到這情況,那點怨氣倒也消了。
怪不得陸桑城要把這機會給他家呢。
然而她身體裡那個東西就沒有她這麼通情達理了,直接把那家人給趕了出去,還在院子門口當著鄰居們的面罵了好多難聽的話。
雖然把人趕走了,那家人帶來的東西,她卻都是留下來的。
但是換房子這件事陸桑城是死了心的,她不管怎麼鬧,陸桑城都不理她,沒辦法,她最後也只有不情不願地接受了。
字幕又跳出來。
【家人們!我看到季呦呦這幅表情都害怕,她是不是又要用這房子的藉口跟男主吵架了!!】
【吵吧吵吧,她把這個家吵散了最好,早點把位置給女主】
【看看男主和他小孩兒過的什麼日子,快點讓女主來拯救他們!!】
季呦呦討厭這些人說的話。
她才不會讓夏雙雙如願呢。
突然來到四年之後的現在,季呦呦想了想,她有好多事要做。
要對她的雙胞胎好一點,她把娃娃生下來就「離開」了,必須要補償他們;
要讓夏雙雙把她家的錢都還回來;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要先跟陸桑城打好關係。
讓陸桑城喜歡她,把陸桑城勾得神魂顛倒,這樣的話他就不會跟那些人說的一樣,就算是她……再出什麼問題,也不會被夏雙雙蠱惑了。
季呦呦打定了主意,躡手躡腳地鑽進了廚房。
男人背對著她,正在切菜,身上白襯衫的袖口挽到了手肘,露出精壯的小臂。
肌肉線條健康凜冽,青筋若隱若現,男人味撲面而來。
看著就凶。
季呦呦有點怕他,但還是大著膽子走上前去,「我來幫你。」
陸桑城挑了挑眉,冷淡眤了她一眼。
往常她可不是這樣的。
他知道她廚藝挺好,但也就只有還懷著雙胞胎的那十個月里,吃過她做的飯菜。
後來生下孩子本性暴露,聞到廚房的油煙味就嬌氣地皺著眉頭,讓她洗個碗都跟要她命一樣,就更別說下廚了。
不知道又要作什麼妖。
男人移開視線轉身,把切好的肉放在盤子裡,「不用。」
季呦呦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委屈地咬了咬下唇,眼神幽怨地看他。
冷淡死了。
不解風情。
怪不得這四年裡她身體裡這個東西要跟別人跑呢。
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