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一看見孫月清，桑晚就微笑起來。
孫月清一愣，眼睛唰的紅了，「小晚，你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母女二人前一次見面是三個月前。
短短三個月，桑晚像是變了個人，清瘦到只有從前一半。
仿佛風一吹就要被吹走了。
不想讓媽媽知道她離婚的事，打算等她出獄了再告訴她。
桑晚笑道：「媽，我挺好的，特別好！你看……」
把手上的美甲亮給她看。
還站起來轉了一圈讓她看她的新裙子。
「好不好看？所以要想漂亮，還是得瘦！」
桑晚喜滋滋的說著，一邊認真打量孫月清，「媽，你呢？你好不好？」
孫月清放下心來，笑眯眯的，「好，好……媽挺好的。」
只除了剛入獄的那幾個月整個人憔悴不堪，再後來，孫月清一點點振作起來。
及至桑晚生下陸小沐，孫月清仿佛有了新的期盼，心心念念早點出獄幫桑晚帶孩子。
頭髮是齊耳短髮。
皮膚白皙。
又因為規律作息適量勞作顯得氣色不錯。
這幾年，時間像是停住了似的。
孫月清幾乎沒怎麼變。
「媽，我開啟倒計時了……」
桑晚笑盈盈的說道：「距離你回家還有88天，到時候，我們就能團聚了！」
孫月清連連點頭。
桑晚猶豫片刻，小心問道：「媽，都到這會兒了，你總能告訴我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了吧？」
孫月清臉色輕變，「小晚，你問這個做什麼？」
「媽，我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是你養大的。沒人比我更清楚你的為人，不是逼到絕路的份兒上，你是不會殺人的！……你肯定有苦衷！」
桑晚神色堅持。
孫月清猶豫起來。
當年確實事出有因。
可蘇寶慧說，真相大白，她仍舊會因為殺人罪坐牢，只不過少判幾年罷了。
可到那時，陸氏一定會受到影響股票大跌。
兩敗俱傷。
蘇寶慧還說，她認了罪就可以把對陸氏和陸家的傷害降到最低。
作為補償，她會承擔桑晚大學期間的學費生活費等所有開銷，會把桑晚當親生女兒一樣待。
那時，桑晚和陸瑾年在一起已經兩年了。
往日裡蘇寶慧和陸瑾年對桑晚的好，她看在眼裡。
孫月清只猶豫了一下就同意了。
事實證明，她沒信錯人。
大四畢業陸瑾年就娶了桑晚，翌年生下陸小沐。
只除了孕晚期和剛生完孩子那半年桑晚沒來看過她，這些年，每月一次的探監，桑晚一次都沒錯過。
就連前一次感冒發燒整個人臉色蠟黃，她都來了。
知道陸瑾年對她很好，不捨得她出去工作。
還知道陸小沐是個小暖男，又乖又貼心。
就連蘇寶慧和陸知意也對她很好。
既然蘇寶慧說話算數，那當年的事，就算是劃上句號了。
哪怕她心裡有委屈，可結果是好的。
所有好的因果最後都著落在了她最愛的女兒身上。
那麼，一切都是值得的！
「既然已經過去了，那就不提了。」
孫月清笑著說道：「小晚，只要你好好兒的，媽就心滿意足別無所求了。」
桑晚的心重重的沉了下去。
當年的事果然另有內幕。
一個小時的探監時間在母女二人的依依不捨中結束。
走出監獄大門，桑晚看著頭頂明晃晃的太陽光，心裡恨得咬牙。
一定發生了什麼！
她看過律師手裡收集的資料，事發當晚陸家別墅只有媽媽、蘇寶慧和陸正松三個人。
是蘇寶慧殺了陸正松，媽媽頂罪？
也不對。
警方提交的物證和現場的偵查報告裡，各處的指紋和血跡DNA都跟媽媽的供認符合。
可先不說媽媽和陸正松之間無仇無怨。
只說陸正松一個中年男人，男女之間體力懸殊，媽媽一個弱女子就不可能殺得了他。
還是說，蘇寶慧是幫凶，媽媽沒把她牽連進去？
回程的汽車搖搖晃晃的顛簸在起伏不平的山路上，桑晚的思緒一片凌亂。
回到閣樓已是傍晚。
推開房間門，曬了一整日的悶熱像是爆破了的熱氣球似的，轟的一聲蒸騰而來。
桑晚上前推開了窗。
涼意襲來，桑晚坐在地上，心裡翻來覆去都是媽媽欣喜從容的面龐。
媽媽說，算了。
可在她這兒，沒那麼容易就算了。
她總會弄清楚的！
手機叮咚輕響，正看到許一一發來的消息，【SOS！！！】
這樣的場景過往幾年也偶有發生。
桑晚駕輕就熟的撥了電話過去。
「喂，親愛的……」
那頭的許一一開啟自由發揮，「我和同事吃飯呢，你不用來接我了……啊，你已經出發了啊？好的，那你到了給我電話！」
掛斷電話，桑晚收到了許一一發來的地址。
幾公里之外的一個酒吧。
女同事是不會約去酒吧的。
如果是男同事，約去酒吧的目的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桑晚果斷起身前往酒吧。
周六晚上的酒吧街夜色迷人，美女帥哥絡繹不絕。
盡頭名為Alone的酒吧包廂里，陸瑾年神色鬱郁的看著手機。
半小時前他發了朋友圈，還帶了定位。
換做從前，桑晚就是不打電話，也會在評論里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他，跟誰去的酒吧，少喝點別喝醉了。
可今天，這麼久過去了，評論區里全都是狐朋狗友的打趣，桑晚毫無動靜。
想到那兩巴掌，覺得桑晚是真的不在意他了。
不在意他做了什麼。
不在意這麼晚了他跟誰在一起。
可想到過往這麼多年的情與愛，陸瑾年不信桑晚變心了。
「陸哥，你是趕緊躲起來啊，還是大大方方出去坦白？」
有人推門而入，一臉揶揄的看向陸瑾年，「我看到嫂子來了，到處找你呢。」
原本頹靡的表情瞬間明亮，陸瑾年起身時，眼底有一閃而過的得意，「哪兒呢？」
來人隨手一指，「剛進門，在大廳呢……」
「這女人啊，就是煩！你們可千萬別急著結婚啊，這男人一結婚，可就一點兒自由都沒有了！」
陸瑾年搖頭嘆氣，轉身出了門。
只一眼就看到了大廳里左右四顧的桑晚。
周圍群魔亂舞的妖艷賤貨里，素顏的桑晚面容絕美身材玲瓏，被身上剪裁得體的雪紡連衣裙襯的又純又欲。
壓制了一晚上的火氣和怨氣齊齊化成了慾念。
陸瑾年大步上前，抓住桑晚的手腕將人拽進了懷裡，「就這麼放不下？追我追到這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