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戈爾殿下。」
小船緩緩停靠在堤道的邊緣，布蘭登·黎德以絲毫不遜色於一個年輕人的敏捷跳上了堤道，他也是個小個子，甚至比玖建·喀雷還要矮上一些，但林戈爾卻在這位灰水望頭領的身上看到了一絲危險。
這是一個危險的戰士。
「很抱歉，按照龍澤爾親王殿下的要求，我無法為您提供太多的幫助。」布蘭登·黎德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學士上前，灰衣的學士點了點頭，從船上取下藥物和針線，麻利地用小剪刀剪開雷耿的衣服，開始處理少年身上的傷口。
林戈爾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抑住自己心中的衝動：「布蘭登頭領，我父親還跟您說了什麼.．：．：」他看著布蘭登深綠色的眼晴：「我希望您把可以告訴我的，都告訴我。"
布蘭登·黎德抬頭看著林戈爾，微微地點了點頭：「林戈爾殿下，我沒有任何理由向您隱瞞任何事情，但龍澤爾親王也並沒有告訴我具體的事情。
我只能將我知道的事情告訴您。龍澤爾親王希望您的旅程能夠讓您明白，您作為未來的瓦雷澤斯家族族長，邊疆地親王領的主人，要更加成熟，也要親眼看一看維斯特洛的情況。」
他停頓了一下，很少有領主會關注北境的情況，龍澤爾是少有的會真正為北境提供支援的南方領主，在已經過去的漫長冬天，邊疆地親王領從海上向北境提供了大量的糧食，銀血銀行也為北境提供了貸款。
北境要付出的並不多，只是一部分的礦產，還有許多珍貴的動植物都作為了抵押，在春天到來之後，北境的礦洞重新恢復活力的時候，源源不斷的運輸船從白港出發，滿載著優質的鐵礦石，銅礦石，珍貴的寶石，未經提煉的銀礦，還有數不清的毛皮，珍貴木材，珍稀動植物，駛向酒港與銀冕港。
領主們認為這已經是非常優渥的條件了，在南方大量糧食的支援下，即便是絕境長城，在這個冬天也沒有陷入斷糧的窘境，澤地人甚至罕見地在冬天沒有讓老人前往沼澤。
布蘭登·黎德永遠銘記著這些。
北境永不遺忘。
「另外，他還有一項重要的使命要交給您。"
林戈爾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的父親不會做任何多餘的事情，他讓自己一定要前往北境，就一定會有他的道理。
「克雷根公爵會在新贈地等待您。」布蘭登·黎德說道：「我在夢中看到了您前往了冰雪覆蓋的森林，北方的狼林已經不再被積雪覆蓋，所以那座森林一定是長城外的那座。」他的聲音沾上了一絲恐懼：「鬼影森林長城之外？
我為什麼要去那裡？
難道說.：
「您到了那裡就知道了。」布蘭登說道：「龍澤爾親王只是告訴我們，
冰之歌尚未開啟屬於的篇章，但誰也不知道，究竟會在何時揚起手中的指揮棒。親王的血充斥著魔法的力量，那是火之歌的高潮，天然被冰之歌排斥，所以他無法前往長城之外探索。」
「我明白了。」林戈爾點了點頭，看來父親並不放心只是口頭上告訴自已應該做些什麼，他要讓自己親眼去看看北方。
「殿下，他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學士打斷了布蘭登和林戈爾的交談，這個學士確實是個十分純熟的醫生，他利落地取出了箭頭，在傷口上塗抹了特製的藥膏，進行了還算不錯的縫合，並用乾淨的紗布包紮好了傷口。「只需要等瞌睡樹汁的藥效過去，他就沒事了。」
林戈爾在身上摸索了一陣，摸出了一枚金龍，放到了學士的手裡：「學士，這是我的酬金。」
「殿下.．．.這..．：」學士不敢要，但看到林戈爾堅定的眼神，他還是收下了。
林戈爾王子果然如傳聞一樣。
學士感激地躬身行禮，退回了小船上，算算時間，灰水望快要再次隨著泥沼的變化變化位置了，他們不能停留太久，
「親王殿下告訴我們的大概就是這些。」布蘭登·黎德說完了自己知道的信息。
林戈爾思考了一會兒，說道：「謝謝您的坦誠，布蘭登頭領，我是否能麻煩您給龍巢城寫一封信？」
「可以..．.」布蘭登看了一眼還在昏睡的雷耿，以及泥沼中漸漸沉底的野人屍體，作為一名領主，他大概明白了林戈爾想做什麼：「殿下，龍澤爾親王應該是沒辦法插手谷地的事務吧：：：
「父親他會的。」
林戈爾毫不猶豫地說道。
「父親他會理解我的憤怒的。」他平靜地說道。
但布蘭登再次感受到了林戈爾眼神中的滔天怒火。
「好，我會替您放出渡鴉。"
「辛苦您了，布蘭登頭領。」
「這是我的榮幸，殿下。」
目送看小船緩緩離開。林戈爾急忙竄到雷耿的身邊，確定雷耿已經沒有事情了，才放心地站了起來。
老詹姆的屍體還在一旁。
「賽奇兄長，這個老傢伙也是你找來的吧。」林戈爾明白了一切，自然也能猜到，就算是借給詹姆十個膽子，這個經驗豐富的老騎士也不會冒著那麼大的危險偷襲自己。
無面者賽奇，哦，不對，父親一定許諾了老詹姆什麼，他才會甘願而走險。
「父親許諾了他什麼？」林戈爾指了指自己的眉心：「土地，財富，頭銜？父親許諾在哪裡給他封地？」
「唉...．.」無面者賽奇嘆了一口氣，但還是十分欣慰，滿意地點了點頭。「杜斯頓伯里，從今天開始，就不會再有詹姆·希山這個私生子騎土了，他會獲得一個貴族的姓氏，也會獲得一座小城堡，盧卡·斯壯伯爵會成為他的封君。」
「即便盧卡伯爵並不知道自己的領地上多了一個有產騎士？」
雖然領主們從來都不會在意這些事情，他們會很開心又有了一位能提供賦稅與劍的有產騎士。
林戈爾在心中說道。
「是的」無面者賽奇笑了笑：「您要懲罰他嗎？」
林戈爾搖了搖頭：「他已經收穫了足夠的懲罰，」他看向地上老詹姆的戶體，雷耿的劍在他身上留下了好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他知道就算無面者賽奇和父親有辦法讓他起死回生，也會留下難以言說的痛苦。
不過想必老詹姆不會在意的。
「我會帶著他離開。」無面者賽奇笑了笑。「玖建頭領會為我們提供船隻，殿下，接下來的路，不會再有來自親王殿下的考驗了。」
林戈爾點點頭，示意無面者賽奇可以走了。
他們已經沒有必要留在這裡了。
蒼白的太陽緩緩沉入西方的沼澤之中。
阿爾賓·公平人.．.．.他還不適應自己的新姓氏，但他迅速適應了自己成為了一位龍騎士的誓言騎士的身份，盡職盡責地站起了崗。
倒是讓艾拉瑞昂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畢竟站崗這個任務應該是他的。
「殿下，快跑，前面是陷阱！」
這是雷耿醒來的第一句話。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林戈爾忍不住鼻頭一酸，但他還是忍住了。
少年張牙舞爪地撲騰了一下，傷口被扯了一下，但卻沒有特別的疼痛。
學士在包紮用的紗布中加入了少許瞌睡樹的汁液，這個劑量不足以讓人入睡，但可以有效的鎮痛，雖然沒有甜睡花或者罌粟花奶那麼好的效果，但勝在不會上癮。
雷耿疼得一扯牙花，然後才發現一臉關心地圍著自己的林戈爾和艾拉瑞昂。
還有一直偷偷瞄著自己的阿爾賓。
「殿下，安全了嗎？」
林戈爾還是沒有忍住，他緊緊地抱住了雷耿，強忍著在眼眶中打轉的眼淚。
諸神在上，我差點失去了一個夥伴。
倒是雷耿被抱的有些手足無措。
「殿下，殿下，我沒事，我沒事，您不用這麼.．．．.這麼..．．
「我不管！」林戈爾大喊了一聲，讓自己的眼淚回到了眼晴，聲音漸漸地低了下去：「你沒事.．.．.實在是太好了....
7
此時，遙遠的龍巢城。
龍穴中，星歌咆哮著爬出自己的巢穴。龍澤爾平靜地站在龍穴的洞口，
這次，龍澤爾沒有攔住它。
「去吧，星歌，林戈爾需要你。」
他伸了一個懶腰。
星歌看了龍澤爾一眼，毫不猶豫地一振翅膀，從龍穴洞口一躍而下。
下一刻，漆黑如夜的巨龍咆哮著如同歌謠的龍吟，沖天而起，飛向了北方。
「兄長，我們也能動動筋骨了嗎？」瓦拉爾有些興奮，他恰巧看到了兄長前往龍穴，就跟了上來。
「不，我們需要一個正當的理由。」龍澤爾說道：「林戈爾那孩子的脾氣你也知道，他在谷地氏族野人手裡吃了虧。」
蓄起長須的親王笑了笑。
「他不會善罷甘休的。巨龍將會把怒火傾瀉在谷地的群山，那群無法無天的野人也應知曉真龍的憤怒。」
「瓦拉爾，告訴雷伊，丹妮，還有雷妮亞，如果她想要體驗戰爭的話。」龍澤爾平靜地說道：「喬佛里公爵已經在之前的信件中向我們尋求了支援，潮頭島的喬佛里伯爵已經騎著泰雷克休飛向了鷹巢城。」
龍澤爾看向了頭頂。
沃米索爾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咆哮。
「山谷野人，應該付出應有的代價了。」
北境。
雷耿的身體素質還是相當不錯的，他的傷口在訓練有素的學士精湛的醫術下很快癒合，一行人離開了頸澤。
他們走過荒涼的先民荒家，在荒家屯，達斯丁伯爵熱情地招待了他們，
倒不是因為林戈爾的身份，而是因為他們是騎土，並且禮貌地向城堡主人請求食宿。
北境尊重戰士，尤其是遵守規則的戰士。
在荒家屯，林戈爾知道了一場戰爭正迫在眉睫。
經過漫長的冬天，塞外的野人損失慘重，而冬天也耗光了塞外野人的糧食儲備，飢腸的塞外野人像曾經的北境人一樣，做出了一個決定一一南下。
數不清的野人開始集結。
絕境長城的總司令傑森·蘭尼斯特發現了野人的動向，他手下的黑衣軍雖然現在兵精糧足，但人數還是太少了，騎兵的數量也不夠。
於是傑森派出了使者，向克雷根·史塔克提出了請求。
他們將合作殲滅這支足足有數萬人的野人大軍。
這支野人大軍的首領倒並沒有自稱塞外之王，而是十分低調，那個瑟恩人很清楚，在漫長的冬天后，塞外的野人還活著的已經不多了。
這支五萬人的男女老少皆有的大軍比起當年那些塞外之王的大軍，簡直是兒戲。
所以他打得很謹慎。
離開荒家屯，林戈爾他們一路北上，因為布蘭登頭領的話，他們並沒有進入臨冬城，而是直接北上，前往了那片新贈地。
北境的黑土地與天空蒼白的太陽互相輝映，在它們中間，是無數隻一眨一眨的眼睛。
那是無數枝樹立的長矛。
黑色底面上蒼白的太陽，紅色底面上的碎繚巨人，鋼甲拳套，站立的黑熊，白色的人魚，血淋淋的剝皮人，還有有著一雙巨角的駝鹿，兩柄交叉黑柄鏽長斧與黑色王冠，還有紅色的駿馬。
林戈爾看到了不知道多少北境領主的旗幟，當然，它們最終都簇擁著在軍陣中無數面狼旗。
「野人要被放進來了嗎？」林戈爾有些疑惑地看向身邊的克雷根·史塔克公爵。他的偽裝沒能瞞過這個敏銳的男人，他們被狼的斥候發現後，克雷根親自迎接了他們。
公爵點了點頭：「傑森總司令故意隱瞞了他們已經發現了長城下的那個地道的消息，他們在野人大軍通過後才毀掉了那條隧道。現在這些野人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可是.．.．．」林戈爾看向遙遠的地平線。
野人的大軍已經漸漸出現了肉眼可見的地方。
但是克雷根並沒有集結大軍，他帶來的都是各個家族的精銳，集合在一起也不過五千人。而長城能出動的黑衣兄弟也只有兩千人。
「龍澤爾親王告訴我，你會為我們帶來驚喜。」克雷根公爵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林戈爾突然感覺自己的血有些發燙。
他驚喜地抬起了頭。
北境的五千名戰士同時抬起了頭。
他們也聽到了那個悅耳的聲音。
天好像暗了一下。
正在向南方奔跑的野人們也看到了這一幕。
「先古諸神啊....
一個野人首領喃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