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景姝嫿到鳳儀宮的時候，以王錦涵為首的十來個妃嬪跪在鳳儀宮門口。
剩下的妃嬪都站在兩邊，或是看戲，或是不解。
王錦涵抬頭跟景姝嫿四目相對。
景姝嫿只想說一聲，有屁用？
既然告狀，直接去到慕容序的跟前，豈不是更好？
「文妃姐姐。」
冷楓玥看到景姝嫿的瞬間，三兩步走到景姝嫿的身旁，一臉的擔心。
景姝嫿伸手捏了捏冷楓玥的手心，露出一抹安撫的笑。
「沒事，放心。」
「可是。」
可是白答應的事情都傳遍了，昨天瑤華宮相鄰的宮殿都能聽到白答應的慘叫聲，而且太醫都去了兩個。
後來更是傳出白答應右手最後兩根手指斷裂，即便痊癒，白答應以後再不能繡花飛針，丹青水墨方面怕也有難。
總之，算是半廢。
景姝嫿眼底卻是閃過一點可惜，才半廢。
「本宮說沒事，就不會有事。」
冷楓玥看著景姝嫿胸有成竹，提起的一顆心慢慢放下。
「你不該過來的。」
冷楓玥明白景姝嫿的話外音，但是她不怕，她這兩日不時往臨華宮跑，就算她今日不過來，那些人也不會漏了她。
「文妃姐姐，妾身不怕。」
景姝嫿欣慰地看著冷楓玥，阿圓極好，有幾分像阿圓，也是極好。
「嗯，膽子真大。」
雲望舒走出來的時候，剩下一半妃嬪也都跪了下來。
「參見皇后娘娘。」
「平身。」
王錦涵一行人卻是不願起來，仍舊倔強地跪在地上。
雲望舒微微皺眉，眉眼冷冽起來。
「涵妃，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王錦涵抬頭，直視雲望舒。
「臣妾懇請皇后娘娘懲罰文妃，文妃仗勢欺人，幾番擠兌位份低的妃嬪，前兩天打了臣妾一巴掌，昨天在御花園生生踩斷了白答應的兩根手指，何其狠毒，何其囂張啊。」
王錦涵聲音嘹亮，聲聲入耳。
「皇后娘娘，臣妾懇求娘娘懲治文妃，以正宮規。」
「皇后娘娘，文妃若是不懲治，嬪妾們實在惶恐。」
「懇請皇后娘娘處罰文妃。」
宜嬪、佟貴人······
居然還有然嬪。
景姝嫿有一個算一個，看著這些人的嘴臉。
其他人倒是不意外，可是一向獨來獨往的秦嫣然居然跪在宜嬪的身後，真是稀奇。
景姝嫿心中有了計較。
「進去再說，宮人來來往往，你們都是陛下的妃子，跪在此處成何體統。」
「皇后娘娘若是不處置文妃，臣妾們不敢起身。」
雲望舒看了景姝嫿一眼，自從景姝嫿的性子改變後，王錦涵都沒有精力對付她了，她如今是輕鬆了不少。
不得不說，景姝嫿確實有讓人發狂的本事，而且她很聰明，不過半年，晉了位份，王錦涵一黨兩死一傷。
王錦涵還在生辰那日被陛下降了位份。
真是痛快！
只是越聰明的人，用起來越危險。
隨後才看向王錦涵。
「涵妃，你是想以這樣的方式逼迫本宮？」
「臣妾不敢，臣妾只懇求皇后娘娘給嬪妾們一個保障。」
「本宮幾時說過不處罰了？本宮不過是讓你們顧及陛下的臉面，移步鳳儀宮，難道這也不行？」
王錦涵擰眉，雲望舒都搬出陛下了，她們豈敢不從。
不過她們在門口跪了有小半刻鐘，應該都已經傳遍了。
今日這頓罰，景姝嫿一定逃脫不了。
王錦涵起身之前，給一旁的如翠使了個眼神，隨後才跟著皇后走進去。
雲望舒坐在鳳椅上，景姝嫿坐在昭妃的對面，王錦涵一行人仍舊跪得筆直。
王錦涵睨了景姝嫿一眼，心中嗤笑，火燒眉毛了，居然還有閒工夫欣賞丹寇，當真是不知死活。
「請皇后娘娘處置文妃。」
雲望舒將手中的佛珠擱在桌子上，看向王錦涵。
「你們想讓本宮如何處置文妃？」
「皇后娘娘，文妃心狠手辣，囂張跋扈，不堪為『文』。」
「涵妃想讓本宮降文妃的位份？」
王錦涵誠實點頭，伸手指著景姝嫿。
「皇后娘娘，文妃才晉位份一個月，傷了人還不知悔改，若是任由她繼續下去，後來者就會有樣學樣，後宮定會烏煙瘴氣。」
「皇后娘娘，涵妃娘娘說得對，請皇后娘娘狠狠懲治文妃。」
「涵妃，本宮下令將文妃貶到冷宮，你覺得如何？」
雲望舒聲音幽涼。
「臣妾不敢，臣妾全都聽皇后娘娘的。」
「你不敢？你都帶著人在鳳儀宮門口威脅本宮了，你有什麼不敢的。」
「娘娘，臣妾也是被逼無奈，實在是文妃太過囂張。」
不等雲望舒開口，一個小宮人走了進來。
「皇后娘娘，白答應來了。」
景姝嫿抬頭，就是，告狀怎麼能沒有苦主。
白盡染被兩個丫鬟扶著走進來，額頭高高腫起，右手被包成豬蹄，泫然欲泣，柔弱跪下。
「求皇后娘娘給妾身做主，妾身不過是不小心衝撞了文妃娘娘，當即就下跪道歉了，沒想到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白盡染伸出豬蹄，高高舉起。
「娘娘，妾身以後再不能跳孔雀舞，畫不了水墨丹青，繡不了帕子，妾身如今跟半個廢人差不多，妾身心裡苦啊。」
白盡染臉色慘白，眼淚掛在下巴上，實在是可憐。
「請皇后娘娘主持公道。」
雲望舒看向一點都不慌的景姝嫿，她的眼底也不免有點驚訝。
她倒不是覺得景姝嫿不怕處罰，她想得比地上跪著的那些人要更加深一些。
景姝嫿之所以能如此有恃無恐，可見陛下對其寵愛之甚，或者她肯定陛下會無條件站在她這邊，所以她不怕。
「文妃，你可知錯？」
景姝嫿看向白盡染，溫聲笑了起來。
「白答應，你可敢將昨日那番話再說一次？」
白盡染仔細回想，她昨日並沒說太過分的話。
「妾身有何不敢？只怕文妃不敢讓妾身說。」
景姝嫿嘴角的笑意不變，緩緩搖頭。
「皇后娘娘不必為難，等陛下下了早朝，臣妾親自帶著白答應去勤政殿請罪。」
雲望舒擰著眉，更加確定方才心中所想。
王錦涵一行人，先是一愣，隨後不可置信的看著景姝嫿。
她瘋了？
王錦涵給白盡染使了一個眼神，白盡染輕輕點頭。
冷楓玥緊張地看著文妃，文妃姐姐為何要將此事捅到陛下跟前？豈不是讓她們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