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如翠將碎瓷片收好，慕容序就走了進來，睨了王錦涵一眼。
「臣妾參見陛下。」
「嗯。」
慕容序抬步走到裡間，坐在榻上。
王錦涵心裡發怵，起身走到慕容序的面前，給如翠使了一個眼神，如翠端著碎瓷片下去。
「陛下瞧著心情不太好。」
「可朕覺得貴妃的心情更不好。」
王錦涵一噎，走到慕容序的後面，伸出手輕輕替慕容序捶背。
「陛下，臣妾病了多時，心中難免煩躁，但也不是故意要拿杯盞撒氣，實在是一時手滑。」
「貴妃不止是手滑，手還抖了吧。」
王錦涵眼皮跳得更加厲害，嘴角的笑容都勉強了兩分。
「陛下，又取笑臣妾。」
慕容序一把抓住王錦涵的手，將人拖到面前，王錦涵低下頭。
「貴妃，你又將朕當成傻子了。」
王錦涵臉色一白，正欲下跪，可是一雙手穩穩扯住了她，迫使她維持著一個尷尬的姿勢。
「臣妾不知哪裡惹得陛下生氣了。」
「貴妃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王錦涵咬著唇，眼眶泛紅的盯著慕容序，緩緩搖頭。
「陛下，臣妾是真不知，臣妾可對天發誓。」
「收起你那些冠冕堂皇的誓，朕不想聽，免得污了耳朵。」
王錦涵一張臉紅了又白，白了又青，一滴熱淚滴到慕容序的手上，帶起一點溫熱。
可慕容序半點憐惜都沒有，一雙手仍舊死死禁錮著王錦涵。
「陛下，臣妾若是有錯，陛下儘管責罰，臣妾真的猜不出。」
「貴妃壞事做多了，當然猜不出。」
王錦涵心頭一涼。
「陛下，臣妾這一個來月，不說去別的宮裡，連帶著玉芙宮的大門也沒出兩步，可是誰又在陛下跟前嚼舌根了。」
慕容序的視線落在王錦涵纖細的手上，淡聲開口。
「貴妃，你的手伸得太長了。」
話落，慕容序輕輕鬆手，王錦涵重心不穩，重重摔在地上。
「寧安，將人帶進來。」
很快兩個內侍抬著一具屍體放在王錦涵的面前。
地上的屍體就是替陛下熬藥的內侍，她們買通了內侍，她沒想過陛下會知道此事。
王錦涵跌坐在地上，後背全都濕透了，臉色比紙還要白，嚇得三魂沒了六魄，不停地往後退，驚恐地看著慕容序。
「陛下。」
王錦涵想狡辯，可是迎著慕容序冷然的目光，半個解釋的話都說不出口，囫圇個又咽了回去。
「陛下，臣妾錯了，臣妾再也不敢了。」
王錦涵跪在慕容序的面前抱著他的腿，事到如今，斷不能再梗著脖子死不承認。
「陛下，臣妾只是想要一個孩子，臣妾從未想過要傷害陛下。」
「陛下，臣妾錯了，求陛下饒恕臣妾這一次。」
慕容序面無表情，依舊冷然地看著王錦涵。
「陛下，當年臣妾跟皇后、淑妃、昭妃一同進宮，皇后生了大公主，淑妃生了二公主，昭妃生了大皇子，可是臣妾肚子不爭氣，陛下可知臣妾心裡多難過嗎？」
「陛下，臣妾真的只是想要一個孩子。」
王錦涵淚眼朦朧。
「陛下，臣妾心裡苦，臣妾滿心滿眼都是陛下，想替陛下生一個孩子，可是臣妾都做不到。」
慕容序懶得聽王錦涵的廢話。
「王梧博徇私枉法，即日起貶為內閣侍讀。」
「最後一次。」
話落，慕容序撥開王錦涵的手，起身離開。
最後一次機會！
王錦涵聽出了慕容序的言外之意，看著慕容序的背影，只覺得渾身發涼。
「娘娘，快起來吧。」
王錦涵抓著如翠的手。
「如翠，哥哥是不是真的徇私枉法？」
「娘娘，陛下金口玉言，陛下說是就必須是，娘娘應當立即寫信回家，萬不可因大公子的事情同陛下離心。」
王錦涵心中明白，王家這麼多年一直小心謹慎，父親和兄長極難讓人挑出錯處，此次兄長皆是受她連累。
「如翠，那本宮之後該如何做？」
「娘娘，你要冷靜，陛下只是想警告娘娘，而且今日已經處罰了大公子，說明此事就已經揭過去了，娘娘暫時還是安全的。」
「可是陛下知道了本宮做的事情。」
「娘娘，沒事的。」
「怎麼會沒事，陛下將屍體都送來了，怎麼可能沒事。」
王錦涵看著面前的屍體，便不由得想起淳妃，還有白知瑤，手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如翠，快讓人將他拖下去。」
「快，本宮不要看到他。」
王錦涵喝了安神的湯藥，緩和了很久才冷靜下來。
「如翠，你說是不是歲珠那個小賤人抖露出去的？」
歲嘉跟著白知瑤一塊死了，但是她卻找不到歲珠，思來想去，唯一的缺口便只有歲珠。
「娘娘，十之八九。」
「那藥丸的事情？」
「娘娘，不管陛下知不知道，這件事已經隨著那個內侍的死而消散，只是娘娘以後不可再用這手段，不然陛下可是真的不會留情。」
王錦涵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凡是跟景姝嫿沾邊的事情都不順。
景姝嫿一定天生克她，白知瑤這個短命鬼，為何不把景姝嫿送下去再死？
「本宮知道。」
「今日之前，本宮心裡始終還帶著一點不現實的念頭，只是本宮忘記了，每年不知有多少新鮮的血液進來，陛下從來不缺女人，本宮也不該再奢求那絲情意。」
王錦涵想到慕容序剛剛的神情，心還是狠狠地抽痛起來。
「娘娘。」
「如翠，你說本宮多年不孕，會不會是？」
如翠趕忙捂著王錦涵的嘴，神情驚恐地搖了搖頭。
「娘娘，你不要多想，斷然不可能，娘娘在閨閣之時，曾經意外落水，許是那時落下的病根，加上後宮妃嬪眾多。」
「也是，剛開始還好，如今本宮一年侍寢的次數十隻手都能數過來，就是想懷也懷不上。」
王錦涵眼底藏著一點失望。
「寫信告訴父親，這段時間夾著尾巴做人。」
「好。」
「另外，讓父親替本宮找一個人。」
王錦涵的眼睛迸發出恨意，她兄長降職，而景姝嫿的父親卻踩著她升官加爵，她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娘娘要找的可是那位？」
王錦涵看著如翠，嘴角勾著冷意。
「沒錯，陛下對本宮如此無情，全都是因為景姝嫿，那本宮便先拿她開刀。」
王錦涵下定主意，斷情絕愛，今後神擋殺神，佛阻殺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