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姝嫿直勾勾的看著慕容序，眼睛忽而彎了下來，帶起唇邊的兩個梨渦。
「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過陛下。」
慕容序看著景姝嫿的神情，雖然她是笑著，可是他怎麼感覺她是咬著牙根說出這翻話的。
「陛下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景姝嫿柔弱無骨的手攀上慕容序的手臂，眼睛眨巴眨巴，但是心裡已經翻了無數個白眼了。
「假話，順嬪會如何說？」
景姝嫿放開手，往後退了一步，一股芳香竄入慕容序的鼻尖，不是花的那種香味，而是一種清甜的瓜果香。
清清甜甜，應當很好吃。
「假話就是貴妃讓臣妾去品茶。」
慕容序思緒回籠，眼眸微微眯起。
「真話呢？」
「貴妃想拉攏臣妾，她說可以幫助臣妾得到想要的一切，包括陛下的心。」
最後半句話在慕容序的心上輕輕敲擊，酥酥麻麻，只是慕容序的面上不顯。
「順嬪如何回答的？」
景姝嫿跪在美人榻上。
「臣妾說的話有些無禮，還請陛下不要動怒才好。」
慕容序手指在美人榻的把手上輕輕敲擊，淡然點頭。
「你說，朕不生氣。」
「既如此，臣妾為何不靠陛下？貴妃可是覺得陛下給不了臣妾想要的東西？」
景姝嫿聲音柔和，時時刻刻關注慕容序的情緒。
獵手跟獵物之間的對決，但至於誰是獵手，誰是獵物，或者兩人都是獵物，眼下還未分明。
「算不得無禮。」
「可是在貴妃看來，臣妾這番話已經大不敬，可以處罰的地步，而且貴妃為尊，臣妾為卑，頂嘴就是無禮。」
慕容序眼底帶起一絲玩味。
「那你可覺得你有錯？」
「臣妾不覺得臣妾有錯。」
「只是這一來，貴妃要恨透你了。」
景姝嫿點頭，臉上也沒有後怕的神情。
「這不還有陛下，臣妾不怕。」
「順嬪，你想讓朕替你處置貴妃？」
慕容序的聲音冷了兩分，眼底翻湧的黑色將那點慾念吞沒。
狗東西！
景姝嫿心中暗罵一聲，比老東西還難伺候，身子依舊跪得筆直。
「臣妾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臣妾只是覺得這是陛下的後宮，陛下應該不會看著臣妾被整死。」
她還不至於蠢到這地步。
她想的都是靠自己，如今嬪位低了些，她便先借皇后的手，但是她從未想過要靠慕容序出手。
慕容序是帝王，也是男子，男子只喜歡貓一樣的女子，有點利爪，但是在掌控範圍，斷然不會喜歡手段狠辣的女子，不然為何善妒惡毒會被休？
所以，她才不會將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展現給他，她還想多活幾年。
「順嬪忘了嗎？朕冷眼看著淳妃斷氣。」
······
「陛下也是沒想到淳妃會如此偏激。」
「不是，朕猜到了。」
······
「朕要聽實話。」
景姝嫿心中暗嘆一口氣，若是下輩子穿越，能不能讓她穿成一個未出閣的少女？
「瑤常在和淳妃都是貴妃的人，但是她們都死了，臣妾不想太早死。」
景姝嫿收斂起笑意，大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態度。
慕容序瞥到景姝嫿眼底那一點坦然，倒是真話。
「坐吧，朕沒讓你跪。」
是，她賤！
是她膝蓋賤，非要跪上一跪才舒服。
「多謝陛下。」
慕容序一把將景姝嫿扯進懷裡，伸手把玩她柔順的黑髮，再次漫不經心開口。
「你說瑤常在為何偏偏遇到了那隻母貓？」
······
景姝嫿暢快翻了個白眼，目光落在地板上，她就說他們都有病！
「白貓也沒想到會遇到瑤常在。」
慕容序輕笑出聲，已經能覺察出懷中女子的一絲不耐煩。
不知為何，每次揭穿她那點面具，看到她咬牙切齒的模樣，他頓覺心情好了不少。
「你的角度倒是新奇，為何要將白貓接回來？」
「白貓母子三個替臣妾擋了災，臣妾不能知恩不報。」
慕容序心尖一軟，想到歲珠在殿中說的話，心底那點懷疑消散得差不多了。
「好了，既然你喜歡，那就養著吧。」
不然呢？還要丟出去？
慕容序在景姝嫿的脖子上落下一吻，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景姝嫿的脖頸。
景姝嫿心中提著的那口氣悄然放開。
真好，又活了一天！
景姝嫿睡得模模糊糊的時候，只聽得旁邊人小聲嘀咕了一句。
「景大人忠心不二，見識高遠，太僕寺有一個空缺，順嬪覺得太僕寺卿如何？」
景姝嫿立即睜開眼睛，從三品，倒還算有點人性，也不枉她應付了一整晚。
「臣妾替父親謝過陛下。」
「嗯，睡吧。」
翌日下午，收到景父被晉升的消息，王錦涵又摔了一套精美的茶盞，氣得面目猙獰。
「賤人。」
「昨晚陛下又歇在她的宮裡，一定是她求著陛下給她父親升官了，當真不要臉，下賤的玩意。」
如翠上前拍了拍貴妃的背。
「娘娘，消消氣，順嬪的父親十年才升了這麼一級，娘娘不值當生氣。」
「本宮如何能不氣？她作了幾個月，陛下非但不責罰她，先是升了她兄長的官，如今又是她父親，下次便是她了，本宮很不能撕碎她。」
「娘娘，這都沒影的事情。」
王錦涵看著如翠，搖搖頭。
「要是等有影，一切便都遲了。」
「娘娘，既然她不願意為娘娘所用，她又是這麼一個不服管教的性子，娘娘以後不必再心軟就是。」
王錦涵眼神兇狠，緊緊拽著手上的帕子。
「那是自然，本宮給她指的明路她不要，便不能怪本宮給她找死路了，本宮要讓她帶著悔意死去，到了地府也不得安寧。」
「本宮就不信鬥不過她那麼一個小丫頭。」
「如翠，昨日的事情，她昨晚該不會都同陛下說了吧？」
「娘娘不必自擾，順嬪還不至於這麼蠢。」
如翠話音剛落，門口響起內侍的聲音。
「皇上駕到！」
王錦涵怔愣半響，立即看向如翠。
「快收拾乾淨。」
只是不知為何，看到長腿跨步進來的慕容序，王錦涵心中竟會生出一點害怕，無半點往日的歡喜。
「阿彌陀佛！」
王錦涵默念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