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聞死見生
地火洞府,孤男寡女。
兩人隔著矮桌,姚千園伸著腳丫子賣弄風情,林白也不躲避,任她蹭自己。
「那蓋盈秋怎能做嚮導?她一無師姐之溫婉可親,二無師姐之美麗動人,三無師姐之人面寬廣。怎師姐不請纓,反她先開口?」林白為姚千園抱不平。
「你不懂。」姚千園毛被捋的很舒服,笑著解釋道:「高元元跟蓋成非交好,追殺鐵化生一事上,蓋成非也出了力。那曲成甲既然到了橋山,自然要來我天池派做客,向蓋成非感謝一番的,這是人情。那騷蹄子是蓋成非的後輩,理應她出面。」
「要不是師姐提點,我想一輩子也想不通其中關竅。」林白做出衷心感謝的模樣,又套問道:「高元元和曲成甲什麼時候走啊?不去橋山派了麼?」
「這我怎麼知道?」姚千園搖頭。
「那曲成甲的後輩是男是女?」林白又問。
「是兩個丫頭,一個是曲成甲的本家晚輩,一個是她徒弟。」姚千園笑著道。
林白也不再問了,只是沉默不語。
若姚千園情報不假,那曲如意和秀秀可能已經來到了信義坊。
裴寧的傳信已表明態度:蟄伏修行,再圖後事。
林白亦是這般想的。雖心中想念秀秀,但如今不是見面之機。
「怎麼不說話了?」姚千園見林白沉默,她媚笑一聲,「你一直打聽他們,怎不低頭看看眼前的美景?」
林白低頭,看到一隻腳。
沒啥好看的,沒寧姐的白,也沒寧姐的嫩。
林白又挪了挪,取出丹爐,開始煉丹。
姚千園打個哈欠,惱怒的踢了林白一腳,然後瞧林白煉丹。
一個時辰後,開丹爐,有細微丹香。得丹二十四丸,品質上等。
「你越來越長進了,這固精丸煉的不比那些練氣後期差。」
姚千園湊上前細看,然後又看了眼林白。
「送與師姐。」林白笑著道。
姚千園也不謙虛,立即收到丹瓶里,面上還帶笑。
她起身穿上鞋子,下巴點點洞府門,示意要走。
「這就要走麼?再坐會兒吧。」林白打開洞府,笑的虛偽。
「該走了。」姚千園面上帶著淺淺笑,「煉丹最需手穩心靜,不為外物所擾。」她邁步出門,又回過頭,「我方才勾引半天,就算是條狗也得動一動,可伱根本沒動分毫。多留無益。」
這是暗罵林白禽獸不如。
她背著手往前走,再也不看身後的林白。
沒走多遠,姚千園便見姜春迎面過來。
「你家小妹可還好?」姚千園笑著問。
「她一切都好,有勞掛念。」姜春笑著作揖行禮。
「她被關這麼久了,不怕憋出病來?」姚千園又問。
「此番正是讓她修心,靜心。」姜春笑著解釋,「再說了,我們這些當哥哥姐姐的,時不時也會去瞧瞧她,與她說些閒話解悶。」
「這倒是還行。」姚千園背著手,微微點頭,又好奇道:「對了,她也沒說給我傳個信什麼的,沒提起過我麼?」
「伯父不讓她跟你……咳咳……」姜春差點說禿嚕嘴,「小妹正在苦修,跟雲中鶴道友偶爾通信,也只是說些修行上的感悟之言。」
「他?」姚千園笑了,回頭瞅了眼林白的洞府,然後看向姜春,問道:「那你覺得雲道友模樣如何?」
「端正倜儻。」姜春客觀的很。
「性情呢?」姚千園又問。
「知禮隨和,落落大方。樂於助人,我輩同道。」姜春回。
「天資呢?」姚千園笑問。
「說不上絕佳,可修行上也不慢,於煉丹一道更是頗有天分。」姜春道。
「是了。」姚千園嘴角笑意更濃,低聲道:「你家妹子被禁了足,猶然不忘與他通信往來。你說只是探討修行,我是萬萬不信的。」姚千園拿手指虛點姜春兩下,嚴肅道:「你長點心吧,別家裡仙草剛長成,就被人連根拔了去。」
姜春皺眉,道:「雲道友不是那樣的人。我家小妹……小妹雖行事無忌了些,可終歸知道輕重的。」
「你懂不懂什麼叫少女懷春?散修別的不行,可糊弄人,攀附人的本領勝你我十倍!姜丫頭再聰慧,也擋不住野男人的甜言蜜語。你好好回想回想他倆往日之事吧。」姚千園嚴肅又認真,「言盡於此。」她說完,便邁步往前。
姜春站在原地,呆愣的看著姚千園背影,猛然想到昔日小妹寧肯不賺錢,也要把洞府租給雲道友……
姚千園開開心心的來到街道上,她並不知道林白和姜丫頭的事,方才只是閒的,隨口給林白添點堵。
樂樂呵呵的轉了一圈,姚千園回到天池閣。
「姚師姐。」店裡的知客瞧見姚千園,都客氣的開口。
作為金丹後人,她生來就比別人高三分。而且即便修為不展,也能謀個好差事。
同樣的,那蓋盈秋也是如此。
兩人都是沾了金丹祖宗的光。
姚千園瞧了眼櫃檯,見蓋盈秋不在,便呵呵笑了一聲,「那騷蹄子呢?」她問旁邊的練氣女修。
「那個……」練氣女修尷尬的很,她不敢得罪姚千園,也不能得罪蓋盈秋,是故吞吞吐吐,當沒聽懂。
「蓋盈秋呢?」姚千園換了個說法。
「蓋師姐在樓上。」那練氣女修立即回答。
姚千園點點頭,上了二樓。
天池閣比之鳳鳴閣大多了,二樓也是迎客之地,但接的是貴客,要客。
姚千園向二樓的知客問詢後,來到一處隔間的門前。
輕輕敲門,然後推開。只見會客的桌子旁坐著四個人,主位是個築基老修,乃是此間的管事修士。
還有三人,其中一個最熟悉,是老對頭蓋盈秋。
另一人穿緊身衣袍,頭戴玉簪,手拿摺扇,唇紅齒白,容貌俊美,實乃少見的佳公子。
最後一人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女,坐的筆直,黑漆漆的大眼睛很是靈動。
四人圍坐,桌上放了一把劍,似在品鑑。
「師姐怎來了?」蓋盈秋站起身,面上帶著和煦笑意,「剛才我們還說起你了呢。」
「說我什麼了?」姚千園走上前,笑著問。
「說師姐最擅交際,人面極廣。」蓋盈秋笑道。
那築基老修本在瞧著飛劍,一聽蓋盈秋和姚千園嘰嘰喳喳說起話來,他趕緊閉上眼,好似入定。
「那倒算不上,也就認識幾個人而已。」姚千園微笑點頭,「不過方才在路上,我遇到了楊恕楊師兄,與我聊了幾句,他還說起你了呢。」
「他說我?」蓋盈秋立即激動,「說我什麼了?」
姚千園卻不答了,而是看向築基老修,行禮道:「師伯。」
築基老修閉目,似沒聽到。
姚千園又朝那公子和少女行禮,笑道:「曲師妹,鍾師妹。」
這兩人正是曲如意和秀秀,她倆回了禮,也不說話。
「姚師姐,楊師兄說我什麼了?」蓋盈秋坐到姚千園身旁,關切之極的問。
姚千園權當沒聽見,看了眼桌上的飛劍,又看向曲如意,問道:「曲師妹,你可是打算購一柄飛劍?」
「我倒是不缺。」曲如意解釋,「是秀秀想買。」她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姚千園和蓋盈秋,笑著道:「師姐身上有丹香之氣,可是剛煉了丹?」
秀秀聞言,睜大眼睛看姚千園,很是好奇。她出自醫家,對丹道之學頗有興趣。
「那倒不是。」姚千園微微搖頭,笑道:「方才是去觀摩別人煉丹了。」她一轉手,拿出丹瓶,遞到曲如意跟前,「師妹瞧瞧如何。」
曲如意接過,打開丹瓶,先嗅了嗅,然後倒出一丸,便道:「這固精丸確係上乘。若是練氣修士所制,可當得一句誇讚了。」她見秀秀看個不停,便伸手過去,讓她好好瞧瞧掌心的那丸丹藥。
秀秀看不出好不好,就是覺得挺好的。
曲如意收起丹藥,遞還姚千園。
「也是旁人送我的,不是什麼珍貴丹藥。」姚千園並不接,「曲師妹既贊了人家,不如收下。」
曲如意笑道:「我如今已屆圓滿,用不上這東西了。」不過她也沒拂姚千園的好意,丟給秀秀,道:「快謝姚師姐。」
秀秀接過,立即站起身,朝姚千園行禮,「謝姚師姐。」
「好乖巧的秀秀,可許了人家?」姚千園笑著問。
「她還小,不懂事,以後的事以後再……」曲如意說著話,卻見秀秀竟在點頭。她無奈一嘆,使勁兒捏了捏秀秀臉蛋兒,道:「我輩既入修行,就沒什麼許不許人家的說法,需得自己做主。姚師姐開你玩笑呢,你……」她又點點秀秀額頭,「咱們叫道侶,可記住了?」
「記住了。」秀秀被捏的臉蛋紅了半邊,她笑著點點頭。
「傻丫頭。」曲如意笑笑,然後作揖,「讓大家見笑了。」
「秀秀天真率直,我們喜歡的緊。」蓋盈秋見姚千園要開口,立即搶斷道:「方才秀秀說想買一柄飛劍,咱們請師伯說兩句吧。」
說完,四女都看向那築基老修。
築基老修士鬍子花白,雙目閉著,蒼老面龐上似有痛苦之意。也不知是有舊傷在身,還是被四女吵的頭疼。
他睜開眼,鬆了口氣,看向秀秀。
「飛劍亦是法器,主要用之殺伐。當然也有別用,那需得另說。」老築基語聲極緩,面上痛苦之色不見,反有了幾分生氣,「你若是想尋一柄飛劍自用,最好契合自身功法,自身本命。這樣一來,人增劍勢,劍借人力,相合相成,威力便能更強三分。」
「前輩,我是給別人買。」秀秀道。
「飛劍最好還是自己選。若要送人,也是長輩送晚輩,主要是契合自身。」老築基拂須想了想,看向秀秀,問道:「送的那人修何功法?本命中有何屬?有何意?那人平日裡用什麼飛劍?」
秀秀被問了一大堆,她想了想,老實回答:「回前輩的話,那人本命是不知名的霧氣,我師父說有蒼茫之意。他平時用的劍……就是尋常鐵劍。」
這都是秀秀向曲如意問來的。
老築基見的世面多了,他也沒多說什麼,只看向曲如意。
姚千園和蓋盈秋也看向曲如意。
曲如意嘆了口氣,看向別處,示意別來問我,我也頭疼的很。
「既然如此,」老築基人情練達,拂須笑笑,道:「那便選一柄你最順眼的即可。於我等修士來說,若有眼緣,那便極為難得了。」
秀秀陡然聽聞「眼緣」二字,她身子一顫,咬著下唇,卻是不吭聲了。
「好了,這一柄就不錯。」曲如意拉住秀秀的手,笑著道:「若是他用不慣,你還能接著用,免得浪費。」
秀秀最是節儉,聽了這話,立即笑著點頭,又趕緊看向那老修,道:「敢問前輩,這柄幽潭劍靈石几何?」
老築基沒吭聲,倒是蓋盈秋銀鈴般的笑了出來,道:「秀秀既然喜歡,收著就是。」
秀秀搖搖頭,說:「買東西不給錢,遲早把店拖垮。」她很有道理,很是認真。
「出門在外,哪有讓你出靈石的道理。」曲如意拿起桌上劍,輕拂劍鋒,道:「上品幽潭劍,蘊水意,含劍影,有致幻之效。取自百丈深潭下的幽影玄石所鑄,價值不菲。」她把劍又放到桌上,取出五枚中品靈石放下,「前輩,兩位師姐,我知你們好意。可秀秀第一回出遠門,她若是不付錢,回去要是挨罵的。」說完話,作揖一禮。
秀秀也趕緊行禮。
話說到這份兒,老築基也不好說什麼,他點點頭,示意蓋盈秋收下。
雖說飛劍價格本就尋常法器偏高些,可五枚中品還是給的多了。蓋盈秋收下來,也沒多說什麼,只想著過兩天回禮得稍重些才是。
曲如意也拿起劍,遞給秀秀。
秀秀接過,摸了摸,然後小心的收起來。
劍買到手,曲如意不敢多留,生怕秀秀還要再買,那自家錢袋怕是要掏空。
又跟人家客套了幾句虛話,曲如意拉秀秀下樓。
「信義坊繁盛,我帶兩位師妹逛一逛,也算做個嚮導。」下了樓,蓋盈秋笑著開口,姚千園卻在一旁笑而不語。
曲如意聞聽這話,不由得想起昔日也有人當過自己嚮導。那個女人總是腰杆筆直,肌膚雪白,極有英氣,卻整天沒個表情。
「不敢勞煩師姐。」曲如意客氣拒絕,「我跟秀秀不走遠,就是跟她說些閒話,請姐姐勿憂。」
蓋盈秋見對方這麼說,便不再勉強。只拿出腰間令牌讓曲如意掛上,說是能省去許多煩惱。
曲如意自然聽從,將令牌掛到腰上,又行一禮,這才拉著秀秀往街上走。
他著男裝,與秀秀走在一起,倒像是哥哥帶妹妹。
秀秀抱著曲如意胳膊,道:「如意姐姐,我攢夠了靈石就還你。」
「你攢的不是嫁妝本麼?我可不敢動,萬一將來你嫁不出去,豈不要怨上我?」曲如意嘲笑。
「不要嫁妝也行……」秀秀臉紅,語氣不好意思的很。
曲如意彈了秀秀額頭,繼續嘲笑:「都入道修行的人了,凡俗那套還是忘不了。是不是還想生個孩子?」
「入道後就不容易懷上了……」秀秀還真摸起了肚子。
曲如意無奈笑,她知道秀秀是一時半會兒改不了心中觀念的,畢竟不像自己從小誦道藏。她從小在凡俗長大,腦子裡的奔頭只有結婚生子。
這不算什麼大毛病,等日後修為上去,年齡漸長,開了眼界,就一切都好了。
姐妹倆在街上閒逛一圈兒,秀秀眼花繚亂,開始琢磨買東西。
「想買什麼儘管買。」曲如意看出秀秀心意,笑道:「但先說好,我可不給你出靈石了,你用你的嫁妝本。」
秀秀羞的不吭聲。
倆人轉了轉,秀秀進了兩個大點的鋪子,稍問了幾個東西的價格,便拉曲如意離開,之後就尋小店看。
她一貫會過日子。
倆人往西南方向行,這裡相對便宜些,散修也多。
秀秀看了幾個小店,選了半天,最後買了兩支玉簪。
等買完玉簪,秀秀才放鬆下來,她抱著曲如意胳膊,嚴肅問道:「姐姐,你給我出出主意,再買些什麼好。」
「剛不是買了玉簪麼?還要買什麼?你辛苦攢的嫁妝本,都要花出去不成?」曲如意笑著問。
「不是我買,」秀秀一板一眼,十分認真,「得給王師姐,阮師姐,刀師姐,康師姐,李師兄,孫師兄,秦師兄……」她掰扯著指頭,數個沒完。「還有破雲子師伯,高師叔,也得給師父買點。」
「好好好!」曲如意撫掌笑,「又是師兄師姐,又是師叔師伯,偏偏沒有曲姐姐的。」她颳了刮下秀秀鼻尖,「往日裡我可白疼某些人了,真是傷心。」
秀秀摟緊曲如意的胳膊,頭貼她胳膊上,笑著說:「我早給你買好了。」她拿出玉簪遞給曲如意,「你愛穿男裝,玉簪最適合你。」
「你買了兩支玉簪,咱倆正好一人一個。」曲如意滿意的接過。
「我不戴。」秀秀搖頭。
曲如意愣了下,旋即知道她啥意思,當即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
秀秀半邊臉又被捏紅,人卻還開心的很,「好不容易出趟遠門,得給師兄師姐們帶點東西。」她言之鑿鑿,做出成熟模樣,「這叫人情世故。」
曲如意笑的不行,「跟誰學的?」
「他每次出遠門回來,都給我帶好多東西。」秀秀很是認真。
「這不是人情世故,他就是……就是對你好而已。」曲如意笑,又彈她額頭,「怎不給我帶呢?怎不給裴寧帶呢?」
「倒也是。」秀秀若有所思的點頭。
「聽我的話,」曲如意終於拿出大姐姐的模樣,「等你築基之後,送破雲子師伯和師父一份禮物,他倆最疼你,別人不需送。禮物不需珍貴,有心意就行。」
秀秀點頭應下。
正在這時,前面街上忽的雜亂,人群散開,只見一男修奔了過來。那人三十來歲年紀,面相憨直,但頭髮凌亂,面有悲戚,腳步踉蹌,好似神志不清。
曲如意立即拉秀秀到路旁,又將她護到身後。
然而那男修卻在中途轉向一家鋪子。
曲如意看過去,那店鋪比之天池閣差了點,但在這條街上已經算不小的了。
名叫鳳鳴閣,曲如意隱約記得,好像是朱氏的產業。
只見那男修踉蹌入了鋪子,很快就有一女修迎上來,兩臂把住那男修的胳膊。
「玉岩他……」男修語帶悲聲,竟不能成言。
「玉岩怎麼了?」女修眼立即紅了,「他不是去尋天啟機緣了麼?」女修擠出笑,「是不是已然築基,安然回來了?」
「不是,」男修身子都在顫抖,「家裡的魂燈滅了……」
女修聞言,癱軟在地,喃喃出聲:「不可能,這不可能……」
店裡的其餘知客圍上來,人人皆有悲戚之色。
接著一道淡淡靈力壓下,女修昏迷失聲,那男修踉蹌往樓上走。另有知客送出店內顧客,關門歇業了。
門外圍了一圈的散修,有人見人落難便喜,有人則生出兔死狐悲之念。
「如意姐姐……」秀秀雖經的少,可畢竟算有見識,知曉這是人家的家人得天氣後出門尋築基機緣,死在了外面。「咱們入道之人,其實跟凡俗也不差什麼。家人親眷死了,也傷心的緊。」她看向曲如意。
曲如意微微點頭,道:「斷情絕愛,誰又能做到?」她拉著秀秀的手,看著鳳鳴閣外還在議論不休的散修,道:「老祖說宋清死前猶不失向道之心,我輩尚存之人,當聞死而見生。」
「姐姐,你……」秀秀瞪大眼,察覺到曲如意的不同。
「天啟玄奇,築基由我。」曲如意笑笑,「我天啟已至。」她握緊秀秀的手,「走,去找老祖。」
秀秀立即點頭,心中亦有振奮之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