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都給你
平白遭了場風波,好在安然無恙。
林白站穩身形,裝模作樣的揉揉腦袋。見又有人入內問詢,而那姚千園竟還未走,拉著一個練氣巡城衛在說話。
她見林白出來,便趕緊走過來,道:「送我離開。」
林白知她有話要說,便立即應下。
兩人走了好了好一會兒,姚千園才叮囑道:「這幾日少出門,更別離開信義坊。」
「出了何事?」林白著實好奇。
「不知。」姚千園攤手笑。
看來事情真不小。林白是個老實人,又最是聽勸,趕緊應下。
又閒扯了幾句,姚千園離開。林白雖想去朱家打聽打聽,但想及今日之事,覺得還是等風頭過去再說。
反正自己清清白白,只要不惹事,就沒人來惹自己。
回到洞府,林白繼續苦修淬體之法。
第二天,姜春竟又來訪。
他面上的鞭痕未消,留下一道黑漆漆的焦痕。
「姜兄安好。」林白作揖行禮。
姜春回禮,然後道:「雲道友,昨日之事,著實是我姜家失禮。」他取出一瓶丹藥,雙手奉上。
這是在為昨日被巡城衛強行問詢之事道歉。
「姜兄,你我相交,乃是因你我是知心同道的緣故,我怎能收你東西?」
林白並不接,反只嘆了口氣,道:「再說了,昨日是巡城衛不講理,與伱姜家何干?姜前輩還曾維護於我,我心裡感激的很。」
「賢弟莫要推辭。」姜春也換了稱呼,誠懇道:「這是我姜家彌補的。租賃地火洞府的散修,人人都有補償,另再免去一月的租賃之費。還請莫要推辭。」
你家做生意太實誠,太厚道了吧?
林白很是承情,決定以後就算出息了,也不縫姜丫頭的嘴了。
「昨日虎狼丸之事……」林白接過丹藥,又開口。
「我姜家最是恩怨分明。」姜春擺擺手,很有氣度的道:「昨日是愚兄之故,與你無關。」
林白鬆了口氣,復問道:「那以後還煉不煉虎狼丸了?」
「煉啊!為何不煉?」姜春站的筆直,一改往日的謙謙君子模樣。「我吃虎狼丸非為享樂,非為私,乃是為家族傳承!再說了——」他指著臉上的鞭痕,道:「這是打我的臉麼?這是打楊恕的屁……的臉!」
經歷了昨日之事,姜春似乎張狂了些。也不知是心中有怨難消,以致性格有變;還是因虎狼丸之事人盡皆知,是以破罐子破摔,再不顧及什麼臉面。
反正林白覺得挺好的,修士就得有點恣意灑脫的樣子,儘管平時知禮謙遜,蠅營狗苟。
林白與他又扯了幾句,姜春便告辭離開,去往別家致歉。
關上洞府,繼續苦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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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一月而過,林白睜開眼。
這一月來,林白把重心放到了淬體上,煉丹其次,修行稍緩,閒暇時便回味回味地火之意。
混元淬體之法進益極大。
外表看不出什麼,膚色略有暗紅。但肌體之柔韌比之以往增強極大,且肌膚下的血肉中似有火焰涌動不休。
算起來,在石盤上淬體幾乎有十年之數了。
自己資質一般,也沒個煉體之人對照,林白見識又淺,是故對自己的認識不足。
若按那混元淬體之法上來說,五行合一之後才能圓融相合,繼而外表一如尋常,不增光澤,無有異狀。但其外表堅韌之極,內里血肉又有循環往復之效,極其耐打。甚至於,修的時間久了,能抗住高自己一個大境界的人攻擊。
「寧姐在就好了,讓她戳我一劍,試試我能耐,也算報了我老戳她的仇。」
林白嘀咕一會兒,收拾好丹藥,開洞府出門。
「賢弟!」姜春看到林白出來,趕緊上前,笑著作揖,「怎閉關這麼久?」
他面上鞭痕已不見,恢復了往日的謙虛知禮,但面上又有幾分瀟灑。
「煉丹,修行,一刻都不敢耽誤。」林白笑著回禮。
「小妹又給你寫信了。」姜春取出信。
「多謝。」林白接過,也沒看,直接收了起來。
「還有這個……」姜春取出木盒奉上。
是虎狼丸的靈材。
「姜兄且等兩日。」林白笑著收起來。
姜春笑著應下。
兩人胡亂扯了幾句姜丫頭,都自覺的沒談那日之事,林白告辭。
尋到鳳鳴閣,朱玉玲竟不在櫃檯。
林白拉過個相熟的夥計一問,才知朱玉茂也剛來,正在樓上敘話。
上了樓,還是那間房。
朱見羊端坐,朱玉茂陪坐,朱玉玲懷裡竟還坐著個孩子,約莫兩三歲大。
「坐吧,莫要虛禮。」朱見羊見林白行禮,便笑著擺擺手。
「玉玲說你一個多月沒來了,可是在家苦修?」朱玉茂笑著問。
「正是。」林白笑笑,看向那孩子,問道:「玉玲姐,這是令愛?」他走上前,捏了捏那孩子的臉蛋兒。
「是玉茂家的。」朱玉玲把孩子遞給林白。
林白手忙腳亂的接過,見這孩子也不哭,也不認生,便抱著她坐下。
「你叫什麼名字?」林白哄著問。
小丫頭只是啃手指,大大眼睛瞅了眼林白,便轉過頭去,不搭理人。
「還沒起正經名字,小名叫妙妙。」朱玉茂開口,語氣頗見慈祥寵愛。
「妙妙,妙妙,你幾歲啦?」林白問。
小丫頭轉過來頭看林白,長長睫毛動了動,「三歲啦。」奶聲奶氣的,猶啃著手指,嘴邊口水都滴答到林白身上了。
朱玉玲見林白對這孩子沒絲毫嫌棄,反而頗為喜愛的樣子,便笑道:「雲賢弟如此喜愛她,不如讓妙妙認個乾爹。」
林白沒搭理她。
「你怎又糊塗?」朱見羊本來笑眯眯的,一聽這話就皺眉,「我輩是修士,須不是凡俗。」
朱玉玲低下頭,不敢吭聲。
「乾爹就算了,等她年長些,我教她煉丹。」林白盯著小丫頭肉乎乎的臉蛋兒,不由得想起了秀秀。
也不知秀秀現在是肥是瘦。當初在花溪縣,林白沒少給她買肉買糖,那丫頭頗有幾分富態。只是後來白大夫仙去,她便瘦了下來。而在分別之時,那丫頭又有幾分故態復萌……
朱玉玲聽聞了林白的話,當即大喜道:「當師父也是極好的!」
林白見她一副往日掰扯親事時的模樣,便猜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刺激到她了。
「前輩,」林白把妙妙放到腿上,一手攬著,一手捏她小肥臉,邊問道:「前些日子,巡城衛去姜家拿人,可聽聞過?」
「信義坊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朱見羊扶須,面有鄭重。
「便是信義坊外,也都傳遍了。」朱玉茂笑著道:「不過大家都說巡城衛跋扈,姜家行事厚道。」
「姜家確實厚道,補了我一瓶固精丸,還免了一月租金。」
林白笑笑,又道:「擒拿的那個散修,我也是認得的,乃是練氣丹師。不知到底惹了何事,竟引動兩位築基查問?」
「我們後起之家,在巡城衛中無人。」朱見羊微微搖頭,接著道:「不過我琢磨著,應該跟橋山派有關。」
他說到這兒,面容嚴肅許多,叮囑道:「橋山派是橋山之主,元嬰門派,此事必然牽連頗深,你萬萬莫要去摻和。」
「是。」林白恭敬應下。
朱見羊便不再談論此事,而是看向朱玉茂,問道:「近日修行可有長進?」
「略有長進。」朱玉茂趕緊坐直。
「有長進就行。」朱見羊扶須頷首,又問道:「家裡如何了?玉岩呢?」
「我此行正是要說此事。玉岩得了天啟,已出外尋築基機緣了。」朱玉茂笑著回。
「當真?」朱玉玲開心的站起,面有幾分痴狂。
「那孩子不錯。」朱見羊也頗見欣慰,又問道:「其他人呢?」
朱玉茂還沒答話,林白便站起身。
聽人家家事不太好。林白抱著妙妙,笑道:「我帶她下去轉轉。」
說完,出門下樓。
來到樓下,林白尋了地兒坐下。
這小丫頭不哭不鬧,大眼睛瞧個不停,頗見可愛。就是不太說話,還一直啃手指。
林白最會欺負弱小,昔日欺負秀秀便得心應手,欺負這小孩子更是手到擒來。
把她手指從小嘴裡拿出來,她便換手。林白再拿,她又換手。
如此幾次,林白乾脆捏住她臉,不讓她啃指頭。
小丫頭也不氣也不急,搓搓倆肉乎乎的小手,然後往林白嘴裡送。
林白緊閉著嘴,她並不氣餒,反拿指頭使勁的戳林白鼻孔。
「這股子堅持不懈的勁兒,倒是做丹師的好料子。」林白暗暗讚許。
林白還真的起了收徒的信,於是便想試試這孩子是否聰明。
伸出手指,問她是幾。
她根本不答。連問幾次後,她不耐煩,轉過頭去,似懶得說話。
哄了半天也沒用,林白再無收徒之念,想著到時候指點指點就行,還是別當師父了,操心又勞累。
過了半個多時辰,朱玉茂和朱玉玲下樓。
朱玉茂接過孩子,笑道:「本想著帶你引薦幾位朋友,只是我得趕緊回去,等過些日子,我再來尋你。」
「來日方長,不急。」林白逗弄著小丫頭,把她臉都捏紅了。
又閒聊了一會兒,朱玉茂要回老家,林白交付了丹藥,領了靈材,也往洞府回。
來到姜家的洞府產業門口,林白心中一動,看向遠處。
街道上人來人往,有兩人並排走來。是姚千園和裴寧。
「怎心中未有吉?」林白走上前,先向姚千園行禮,然後看向裴寧。
許久不見,她沒什麼變化,依舊白的很,腰杆筆直。眉宇間英氣更增幾分,嘴角有淺笑。
「剛從外面來?可是去尋樂子了?」姚千園開口就沒好話。
「去做些正事。」林白解釋。
裴寧微微皺眉,問道:「你身上怎一股奶香氣?」
「我……」
林白還沒來得及解釋,姚千園便信誓旦旦道:「師妹你不懂,有些人癖好奇異,喜好含珠之人。」
這都什麼跟什麼?林白正色道:「是我好友帶他孩子來了,我抱了抱。」
林白見姚千園還要再說,趕緊拿出一瓶凝氣丹奉上。
「還算識相。」姚千園拿錢就辦事,「你們撒歡去吧。呵呵,天雷地火。」她轉身就走,嘴裡不知嘀咕什麼騷話。
待她一走,裴寧面上湧出笑,拿起林白的手,細細看了看,又看看林白的臉。
還扯開道袍,往裡面瞧了瞧,也不顧街上人多。
「怎你身子有些暗紅?還粗糙了些?」裴寧對林白實在太熟悉了,任何細微變化都能察覺。
「自然是想你想的。」林白十分正經,無恥的開口,「煉丹時想你,修行時想你。茶飯不思,心神不寧,以至憔悴於此。」
裴寧笑,「是想我,還是想我的身子?」
「都有。」林白坦誠。
裴寧越發笑的甜,她往前湊湊,踮腳貼到林白耳邊,小聲道:「那都給你。」
她耳垂微微紅,輕輕吹了口氣,帶些香甜,惹人沉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