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裴寧下山
這黃如花極有談興。
也不知是因劫後餘生,喜悅難掩;還是本就缺朋少友,急欲傾訴。
反正她喋喋不休,說起了此番探險的經歷。
原來她與那王自在出發後,又在路上會合了兩位朋友,四人便向遺蹟而去。
到了地方後,黃如花守在洞府門口。當然,並不是讓她執守衛之責,主要是報信和看門。
而王自在三人則深入洞府探險,花了一個月磨去了守護陣法,得了些好處後繼續往前,卻陷入了迷陣中。
營救無法後,另兩人便逃了出來,分給黃如花些靈石,然後回返信義坊。
按這黃如花的說法,他們此行其實順利的很,雖折了王自在,但並無遇到別的危險。
「只可惜未竟全功,那迷幻陣法後的東西才是精華所在。否則……」黃如花面上有惋惜之色,她微微握起拳頭,目中現出貪婪,「姓董的遺蹟主人修為境界不明,至少是築基後期,甚至是金丹。若能得其所留,我等再也不需外出搏命,也能安心的拼一拼築基了!」
【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𝟏𝟎𝟏𝐤𝐚𝐧.𝐜𝐨𝐦】
林白並沒吭聲,只是覺得這黃如花似有些魔怔了。
而且話說的太多,都快要把那洞府的方位抖摟出來了。
說起來,林白與她交情不深,也只是贈送了幾瓶養氣丹而已。而養氣丹這東西,著實沒什麼價值。
用姜丫頭的話來說,就是路邊的狗跑累了,都能嗑上幾丸。
是故,林白覺得有些交淺言深。也不知是她性格本就易於信人;還是一朝得利,心思迷亂;亦或者存了別的心思。
「雲道友,你是好人。」
黃如花手拿茶杯,卻也不喝,只是道:「先前在丙字房,我曾向六人開口借養氣丹,只你援手與我。」
林白笑笑,並不居功,道:「咱們同為散修,能幫一點是一點。養氣丹也不值幾塊靈石,道友切莫再提。」
「雲道友高義!」
黃如花振奮一笑,面上顯出幾分痴狂,前身略微下壓,道:「我與另外兩位道友商量好了,此番另尋一知曉陣法之人,再去一探遺蹟,到時必能破其迷陣,得其秘寶。」她說到這裡,雙目灼灼的盯著林白的眼睛,熱烈的邀請道:「雲道友,你不妨與我等同去!絕不會虧待了伱!」
林白才不去呢,自己在信義坊過得好好的,馬上就能領到鳳鳴閣的靈石了,日後必然美滋滋。
外面那麼兇險,自己手中只一張貞姐送的保命符寶,才不敢出去浪呢!
林白做出無奈之色,道:「黃道友,我自幼膽小,瞧見別人打架,我都避著走,看都不敢看啊。如今好不容易學了煉丹之法,更是萬萬不敢出門搏命的。」
這番話說的很慫,林白是寧願讓別人低看自己三分,也不願招惹事端。
黃如花聞言一笑,道:「只要不進陣,就沒什麼危險。至於另外兩人,也不用擔心,人品都能信得過,要不然我區區練氣三層豈能得那許多靈石,還安然歸來?」
林白又是擺手,道:「我此番租賃地火洞府,著實借貸了一番,我就是想苦修煉丹之法,增進技藝,是真不想出門。」
黃如花見林白確實堅定,便點點頭,道:「你既如此,那也不勉強,人各有志。」說著話,她身子前傾,壓低聲音道:「還請為我守秘,此事千萬莫外傳。」
說完,她取出一個小小布袋,雙手遞上,接著道:「養氣丹雖輕,道友情誼卻重。我並非不知圖報之人,還請收下。」
「黃道友,幾瓶養氣丹算什麼恩情?我萬萬不能收。」林白拒絕。
可那黃如花十分固執,其意甚堅,非要送。
林白沒辦法,只能收下,想著來日再送幾瓶養氣丹,也算有來有往吧。
兩人又扯了幾句閒話,黃如花告辭。
關上洞府門,林白琢磨了一會兒,也辨不出黃如花話里的真假。只是兩三個月不見她,人卻有些痴狂之氣了。
反正不管如何,即便所言為真,即便能得金丹遺寶,林白也不打算出去浪。
自己幾斤幾兩,心裡還是有數的,如今還沒到出外搏命的地步。再說了,林白見過金丹之威,築基都扛不住一擊,練氣那就是白送。
先前與裴寧入信義坊前,倆人就制定了長期計劃:一切求穩,求安,做老實人,干老實事,默默壯大自身。不惹是非,和善做人。
林白又打開黃如花送的錢袋,好傢夥,裡面竟有一百靈石。
「馬無夜草不肥。看來想要富,出去闖蕩是來靈石最快的。只有一個缺點,容易活不長。」
林白把靈石收好,外面又打入一道靈力。
開了門,是姜家的小姑娘。
那姜小白先往小小洞府里瞅了瞅,然後問道:「你倆說什麼了?」
「無非是些外面的事。」林白不敢跟她細說,一來是答應過黃如花的,二來是生怕這丫頭動了心思。
若是這丫頭腦子一熱,非得跟黃如花出去耍,那姜家一怒,自己也得兜著走。
「她沒邀你同去吧?」姜小白又歪頭問。
「我一個學煉丹的,又不會打架,我幹嘛出去闖?」林白沒明說。
「你倒是不傻。」姜小白點點頭,旋即又道:「你別看信義坊里大家都和善的很,那是因為好幾個金丹門派和家族,還有元嬰橋山派在鎮著。出了橋山這一畝三分地兒,全都立馬兇惡起來!你這種只會耍嘴皮子煉丹的,出了門就被吃干抹淨了!」
她很是嚴肅的叮囑,還上前踮著腳拍拍林白肩膀,做出有德前輩的模樣,「一般人我可不說的,也就看你還算順眼,這才提點幾句!」
林白沒想到她小小年紀,竟然這麼有覺悟,想必是家裡確實教的嚴,而且她還機靈的很。
「謹記道友教誨。」林白作揖行禮,給足了面子。
這丫頭很是受用,微微點頭,背著手,一搖一擺的往外走了,那副模樣渾似剛點化了愚夫凡婦的高人。
林白收攏了東西,關上洞府門外出。
來到鳳鳴閣,與朱玉玲見了禮,上了樓卻不見朱見羊前輩。
「伯父外出應酬,這幾日回不來。」朱玉玲笑著解釋。
林白自然沒什麼好說的,便將固精丸取出,交由朱玉玲檢驗。
此次十份靈材,總計成丹一百九十丸,成丹率在九成五了。
朱玉玲很是滿意,讚不絕口了一番,又給林白倒上新茶,說起商利之事。
前番幾次出丹,朱玉玲就說要給林白工錢,但林白沒意思要,可這次乃是得了朱見羊前輩的信兒,說是要明算帳。
林白自然知道朱見羊前輩必不會虧待自己,只是心裡愈發覺得占了人家大便宜。
朱玉玲做事頗實在,先跟林白講明固精丸的利潤和成本,然後才掰扯工錢問題。
這固精丸的主藥乃是固魂草,還有幾味輔藥,一份的成本在三十靈石出頭,可出丹二十丸。但若是出售,二十丸一瓶,可售一百靈石。若是遇到稀有年份,還會稍貴些。
利潤非常之大,比之沒有什麼煉製門檻的養氣丹,簡直天差地別。
按朱玉玲所說,刨去靈材成本,一瓶固精丸可得利七十靈石。
這得利的部分,鳳鳴閣與林白平分,各得三十五靈石。
林白自然是不肯的,拿著太燙手了!且不說人家沒算店鋪的人手,單說煉丹的手藝都還是從人家手裡學的,如何敢要這麼多?
再說了,這靈材乃是朱家產出的,自然只要三十靈石,可若是去外面買,需得五十靈石了。
這般一算,若是單幹的話,靈材成本五十靈石,掛到店鋪代售需留十到十五靈石的利,再減去壞丹,最終所得也不超過四十靈石。
而林白不用這麼麻煩,不擔絲毫風險,就得三十五靈石,著實是不好意思拿。
林白自然知道朱家是想結個善緣,可自己也想結他家的善緣,怎麼好意思收這麼多呢?
人非草木,人家有栽培之情,得認。
最終與朱玉玲掰扯白天,定下了出一丹得一靈石的方案,差不多一爐得二十靈石。
當初煉製一爐養氣丹,得利不過一靈石;如今煉製一爐固精丸,可得利二十靈石,雲泥之別。
丹藥之利,果然是越往上就越高。
如今一切求穩,林白已經非常滿足了。煉丹之法入了門,日後還能再學別的單方,自己怎麼算都是大賺的。
「這次是五十份的靈材。」朱玉玲笑了笑,拿出木盒,「你在姜家租賃地火洞府,也不容易,確實缺不得靈石。不過伯父有言,這固精丸,一天最多煉製兩爐便可,切莫過貪。否則氣海一直虧空,終究對修行不利。待你到練氣後期,一天就能多煉幾爐了。」
「受教。」林白接過木盒。
喝了幾口茶水,林白見她一直沒提說親的事兒,便也不打算立即走,反與她閒聊起來,問了些信義坊的事情。
朱玉玲是專門做生意的,自然消息靈通。
「前幾日有對兒練氣道侶在容氏產業中預定了東西,還交了大筆定金。可容氏沒給人家做好,那對兒道侶去討還靈石,卻被打了一遭。」朱玉玲閒聊起來。
這容氏乃是橋山一帶的築基家族,林白略有耳聞,知他家做人做事都不地道。
「還有,雲霞宗的金丹修士高元元與天池派劍修蓋成非走的很近,好似還在找那鏽劍鐵化生。」朱玉玲語氣低落許多,似想起了她家的金丹老祖。
林白見狀,知道不好再觸人家霉頭,合計著等過上幾日,專門來向她請教一下雲霞宗的破事兒。
又閒扯了幾句,林白告辭。
出了鳳鳴閣,步入街上,忽地心中有感,似有吉事要來。
林白環視一圈,但見修士往來,並無異狀。
所謂吉,他鄉遇故知是吉,久旱逢甘霖是吉,得財添丁是吉,前途有望也是吉。
「這次又應在哪裡?或是應在誰身上?」
林白一邊閒逛,一邊在心裡琢磨。
「某元嬰修士途徑此地,見我根骨卓絕,便非要收我為關門弟子不可?」
「還是說某高門大派的貴女來到信義坊遊玩,見我風流不凡,要死要活的非得嫁我?」
「更或者,我在坊市的某個角落的小鋪中,撿了大漏,看似不起眼的東西其實是大能遺物?」
林白髮完白日夢,自然知曉前兩個有點過於離譜,便低下頭來,專心逛坊市。
朝著南邊,邊走邊逛了大半日,專找小店破店裡不起眼的東西看,最後也沒得個好東西。
倒是有個小小的藍瓶頗為順眼,有古樸之意,林白很是中意,可只拿手稍稍用力一捏,便即破碎,白白賠了人家五靈石。
心中感念還在,林白也就順其自然了,邁步往自家洞府回。
回到姜家產業,快到地火洞府時,便瞧見兩人立在自己洞府門口說話。
一高一低,矮子自然是還沒長大的姜家丫頭,高挑個子的則是裴寧。
林白悟了,原來吉應在這裡。
只是自己的大吉大利,對裴寧來說,卻是血光之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