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老友
隨著一次次的嘗試,通過前兩次的經驗,王慎順利的找到了耳竅所在的位置,完成了第一步的「定位」工作。
接下來就是「打孔」。
還是熟悉的流程,操縱自身的炁旋轉起來,就好似水流鑽頭,不斷的鑽探經絡壁。
繩鋸木斷,水滴石穿。這就是個水磨工夫。
雲峰山上,三個老傢伙聚在了一起,面色有些凝重。
他們眼前老舊的木桌上有一封信,信上幾個字。
「天人,荊州。」
這是李不為的來信。
「天人要來荊州,是不是因為宗主搶了彌陀丹的事?」伏未休眉頭微微皺起。
「嗯,若真是天人來荊州,那麻煩可就大了,一品天人絕對不是我們所能對付的!」沈驚聖道。
一旁的仲可道沒有說話。
「仲兄,你有什麼看法?」
「一品天人啊!」仲可道深吸了口氣。
「天下的一品天人就那麼幾位,他們一般不會輕易離開宗門,你知道這天下最忌憚一品天人是誰嗎?」
「是朝廷!」
「對,是朝廷,朝廷巴不得那幾處修行聖地盡數滅門,天下一品天人全部死絕。
在當權者看來不受控制的修行之人特別是那些一品天人是這天底下最不可控最危險的。」
「你的意思是,想辦法讓這件事情被朝廷知道?
可是那樣一來整個荊州就會變成一個備受關注的巨大的漩渦,我們也很難獨善其身。」伏未休道。
他們幾個人的身份都是比較敏感的那種,特別是仲可道。這還欽天監中有名人,已經死了的人。
「若是真的有天人來荊州,或許欽天監已經獲得消息了。」仲可道沉默了片刻之後道。
「欽天監主要的職責就是監管世間的修行之人,三品之上的大修士就是重點,而一品天人更是重中之重。我在想李不為這消息或許有另外的一層意思。」
「什麼意思?」一旁的伏未休接話道。
「有天人出手,測到了屢次破壞他們好事的人就在荊州之地。若是如此他們也一定會派人前來調查。」
「宗主說過,先前已經有人來過荊州調查,到現在為止還有人呆在寧隆府沒有離開,那些可能就是天降留下來的暗哨,他們應該會定期的將這邊的消息上報。
若是如老仲所說他們再次派人前來調查,那就是一般的人,肯定是擅長此道的人。」
「你的意思是精通占卜之術?」沈驚聖道。
「對,我要是天降首領,要派人在一州之地找一個三品境的修士,我一定會派精通占卜相術和望氣之人的修士前來。這樣成功的可能性才會更大。」
屋子裡陷入了沉默,他們都清楚這種修行之人的可怕,精通術術的人修為越高,越難對付,仲可道就是這種人。
若是來了這樣一個人,很有可能查到這裡,查到他們,到時候他們該如何處理?
殺之,那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躲,這倒是個辦法,但是現在王慎正在閉關,說不定就在緊要的關頭,不能打擾他,以免再出意外。
「若是宗主能早日入二品洞觀境,我們的處境倒是還好一些,也不知道宗主在什麼地方閉關修行,是否能夠遮掩某些特殊的功法查探。」
「應該是可以。」沈驚聖道。
這件事情他曾經問過王慎,王慎的回答是他所修行的地方也算是一處前輩高人留下來的洞府,應該是可以隔絕探查。
實際上王慎也曾經嘗試過,那雕刻在山神洞之中的符籙的確是可以隔絕外面的探查,甚至連裡面的聲音都聽不到。
這應該是那些雕刻在岩壁上的符籙所起到的精妙作用。
他們三個人商量了一番之後準備先讓沈驚聖出去打探一下消息,仲可道和伏未休將這裡處理一下,仲可道見不得光,他要先找一個可以藏身的地方。
而在他們三個人之中最不受影響反倒是伏未休。
因為那一塊天人之皮的緣故,他的臉上留下一些疤痕,整個人的外貌已經發生了改變,現在就算是他曾經的親朋好友站在他面前也未必能夠能認出他來。
「我也下山看看吧。」
「也好,萬事小心。」
三個人商量好了,伏未休和沈驚聖下山打探消息。
遠處的「山神洞」中。
王慎聽到了只有他自己才能夠聽到的聲音,那是自身炁鑽通了經絡壁發出的聲音。
他成功的破開了那一處阻礙,完成了第二步,接下來就是不斷拓寬孔洞,這是重複前面的路,卻不是簡單的重複。
在這個開拓的過程中,他有嘗試了一下子操縱兩道炁打孔,打孔之中接著就是讓自己的炁在裡面震動、爆炸,這樣一來拓寬的速度無疑是加快了許多。
這一次的速度比上一次更快。
完成了第二步,接下來就是關鍵的一步,打開最後一道阻礙。
山洞外,眼看著炎熱的夏天就要過去。
寧隆府,裴家。
最近裴家人因為一個人很上火,很擔心,
裴瑾,此時的他躺在床上,臉色蒼白,連動彈一下都很難。
床邊一位裴家從江城請來的高人在為他檢查了一番之後眉頭微微皺起。
「裴公子這是受了傷,被邪炁所傷,而且有些時日了,為何沒有早做診治呢?」
「先前只當是感染了風寒,也沒當回事,這忽然一下子昏倒了,這才請先生前來,是我們大意了。」裴瑾的父親道。
「現在治療起來還是有些麻煩了,那邪炁已經入了五臟六腑,好在裴公子的修為不弱,我先開一副藥,給他餵服下去,看看效果如何。」
「有勞先生了。」
這邊正為裴瑾的事情而忙碌,一個下人進了屋子,找到了裴瑾的父親。
「老爺,外面有一個自稱姓黎的客人找您,說是您的故交。」
「姓黎?」裴瑾的父親聽後沉思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急匆匆的走了出去,來到前屋廳堂之中。
屋子裡,一個七尺多高,身穿一身灰色長袍,留著幾縷鬍鬚的中年男子正欣賞掛在牆壁上的一幅畫。
「文齋?」裴瑾的父親試探這叫了一聲。
「裴兄。」
「還真是你,哎呀,我們有多少年沒見了,得二十多年了吧,快坐,快坐!」裴瑾的父親裴思正招呼自己的老友坐下。
「這些年你都去了什麼地方,前些年我還問那些同窗好友,沒人知道你去了什麼地方。」
「這些年我去了很多地方,北紇、西蜀、西域.」黎文齋喝了口茶道。
「還是和以前一樣,喜好山水。」裴思正道。
「我看裴兄你這眉宇之間有幾分憂思,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事?」
「還是有些麻煩事,犬子被邪炁所傷,正在治療。」
「噢,我這些年游離四方,倒是學了些醫術,如果不介意的話.」
「好啊!」
裴思正帶著昔日好友來到了兒子的臥房之中,這個時候他從江城請來的人剛剛離開。
黎文齋為裴瑾號脈之後,又問了他幾個問題,看了看他的右側後背。
「小病,扎幾針就好了。」黎文齋聽後笑著道。
「扎幾針?」裴思正聽後稍稍一愣。
「怎麼,裴兄信不過我?」黎文齋笑著道。
「那倒不是。」裴思正急忙道。
說心裡話,他還真是信不過。
雖然說二十多年前他們曾經在同一個書院求學,算是同窗好友。但是這畢竟是二十多年不見了,二十多年可以改變很多的事情,更不要說一個人了。
「他剛剛用了藥,是不是等一等?」
「也好。」黎文齋點點頭。
隨後他們兩個人離開了裴瑾的房間。
躺在病床的裴瑾卻是想著剛才黎文齋所說的話,他曾經聽王慎說過同樣的話,那個時候他只是覺得身體不適,遠沒有現在這麼嚴重。
「想不到他的醫術那麼高,哎!」裴瑾有氣無力的嘆了口氣,他自然是後悔了。
他現在是明白,當日在寧隆府和王慎相遇的時候,只怕對方已經看出來自己染了邪炁,這才提醒自己,只是當時自己並未在意,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結果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外面的大廳之中,裴思正和黎文齋聊起了曾經在一起求學時候的趣事,聊起了他們同窗,還有曾經老師。聊著聊著便到了晚上。
裴思正在府上設宴寬帶了曾今的同窗好友。
「既然來就在寧隆府多待幾天,我們也好敘敘舊,這些年來老朋友見面的次數也不多。」
「不打擾伱了,二十多年沒見,見了一面,看你安好,我也開心,明天我就準備離開了。」
「這麼急嗎?」
「確實有事在身。」
「即是如此,那今夜就住在這裡吧。」
當天夜裡黎文齋就住在了裴思正的宅院之中。次日清晨,他在用完早飯之後又去探望了一下裴瑾。
「氣色比昨天的時候好了許多,身上的邪炁也被清除了一些,看樣子藥是對症的,可以繼續用藥。」黎文齋道。
隨後他便向裴思正告辭,離開了裴府。目送黎文齋遠去,裴思正又回到了裴瑾的房間裡探望自己的兒子。
「爹,剛才那位是?」
「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是為父的一位故人,二十多年前我曾經和他一起在同一所書院求學,乃是同窗好友。」
「那為何往年不曾見過他?」
「自從當年書院一別之後,我就很少聽到他的消息,此番見到他,為父也是很吃驚。」裴思正如實道。
「二十多年不見,今日突然出現,這裡面不會有什麼巧合吧?」裴瑾眉頭微微皺起。
「有什麼巧合,你安心養傷吧。」裴思正抬手屈指彈了一下自己兒子的額頭。
「對了,爹,還有件事,算了!」
「什麼就算了!」
「以後再說,我累了,想要睡覺。」裴瑾擺擺手,最終沒把王慎早就看出來自己被邪炁所傷的事情告訴了父親。
寧隆府中,從裴府出來的黎文齋緩步走在府城之中,走走停停,來到了一處酒家門口停住了腳步,扭頭看著裡面,轉身走了進去。
「客官,您裡面請。」見有客人進來,裡面的小兒急忙上前招呼。
黎文齋進了屋子,直接來到了櫃檯。
「誰是店家?」
「我是,客官您是?」店家望著黎文齋,見對方手裡多了一方令牌之後臉色大變。
「客官這邊請。」說這話就將他請到了裡屋。
「小人見過大人!」這店家說的話聽著有些彆扭。
「起來說話,你在寧隆府多長時間了?」
「三年兩個月。」那店家急忙道。
「可曾打探出來這寧隆府有什麼異常的人物。」
「是有這麼兩位,但是卻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什麼人,說來我聽聽。」
「早些年,在寧隆府管轄的武陽縣有一個青河幫,是個三流都算不上的幫派,那幫主雷梁乃是金頂寺的俗家弟子。在武陽縣隻手遮天近二十年。
卻被他手下的弟子所殺,那兩個底子算是個人物。」
這店家居然提起了當年王慎和陳正殺雷梁的事情,可見他這幾年也下了些功夫。
「那兩個人現在何處?」
「不知所蹤。」
「不知所蹤是什麼意思?」
「自從雷梁被殺,金頂寺的幾位僧人死在武陽縣之後,他們便不知所蹤,有人曾經在前幾年見到王慎在寧隆府出現過。」那點家具如實道。
「他們的修為如何?」
「王慎的修為要高一些,當年擊殺雷梁是他便有五品龍虎境的修為,他修煉的乃是鐵砂掌和擒拿手。」
「鐵砂掌,擒拿手,就這兩樣功夫?」
「正是。」店家點點頭。
黎文齋聽後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
「還有一件事,據說青河底下寶貝,雷梁曾經派人假裝水鬼,以此恐嚇兩岸的百姓,讓他們不敢下水。」
「水鬼,寶貝?」黎文齋沉默了片刻,想到來之前自己看到了些資料。
從這家店鋪離開之後他便出了寧隆府,然後來到了青河邊上,看著濤濤的河水。
「這條河倒是頗有幾分氣勢與靈性。」
他沿著青河邊向上走去,走走停停,看看,他不單單是看青河,還看遠處的群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