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廟小容不下大菩薩
「要是三品呢?」王慎幾乎下意識的問道。
「三品參玄境的大修士可遇不可求,這等人若是願意入我裴家做供奉,那自然是得當恭恭敬敬,儘量滿足任何之需求。」裴瑾如是道。
他們這些大家族是十分重視人才的,一方面努力培養家族中的人,一方面花大力氣拉攏外面的人。
供奉、姻親、師徒,能用的手段都會用上。所以才會有這些家族的長盛不衰。
「那二品洞觀呢?」王慎緊跟著又問了一句。
「二品洞觀,我們裴家廟小容不下大菩薩,整個荊州能容下二品洞觀境做供奉的,怕是也只有楚王府了。」裴瑾聞言沉默了片刻之後道。
王慎聽後默默的點點頭。
「如何?」裴瑾見王慎遲遲沒說話便又問道。
「什麼?」
「為我裴家做事?」
「我這個人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王慎道。
「如果改變了想法可以隨時來找我。」裴瑾聽後也沒有強求。
他感覺坐在自己面前的王慎和以前見面的時候又有些不太一樣。整個人變得沉穩了許多,人往那裡一座就好似一座山一樣。
「他的修為又增進了,莫不是已經進了四品江河無漏境?」裴瑾不禁生出了這樣的想法。
「若要在外面打探消息,有沒有什麼比較靠譜的渠道?」
「出門在外靠朋友,靠族親,靠同門,打探消息亦是如此。」
嘚,這根沒說一樣。
王慎的朋友本身就不多,屈指可數,族親更是沒有,同門嗎,他才加入天和宗沒幾天,天和宗就險些被滅門了。
「果然,還得靠自己啊!」王慎嘆了口氣。
他並有從裴瑾這裡得到自己想探聽的消息。裴瑾也沒有跟他聊多久,因為家中還有其它的事情需要他去做,還有其他人等著他去見。
裴家乃是寧隆府有數的大家族,裴瑾是裴家重點的培養對象,這個時候他每天都是很忙的。
王慎離開寧隆府的時候出了城,來到了他平日裡和董文泊書信交流的那一處破屋之中。
他居然在那破屋的青石下面發現了一封新的書信。
信中的內容讓王慎頗為驚訝,這董文泊居然在冀州碰到了沈驚聖,只不過當時老爺子有急事,只是和他匆匆聊了兩句就離開了。
「這都跑到冀州去了?」王慎看了一下信上的時間,這封信是兩個多月前留下來的。
「總算是有了些消息。」
王慎留下了一封信,然後就離開了。
「看樣子得再去江城一趟了。」
從寧隆府離開之後,王慎回了自己的住處,過了幾天之後便準備出發去江城,臨行前還不忘對黑蛇叮囑一番,讓它好好的待在青河之中,不要出來亂跑。
他這次沒有打算離開太長的時間,只是去打聽一下關於沈驚聖的消息。
這一次他沒有騎馬而是步行,以他現在的速度可比那千里馬快多了。
不過一天的時間就到了荊州。這座雄城人來人往,繁華依舊。
王慎進了城裡之後先是圍著整個縣城轉了一圈。
他先是去了江城最有名的酒樓,留仙樓,在這裡他能聽到各種各樣的消息。
幾個小菜,一壺酒,他慢慢的吃著,靜靜的聽著,四周的人說什麼的都有。
某個員外娶了第七房小妾,
滄浪江上出現了浮棺,
有人在南瀆之中看到了蛟龍,
各式各樣的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一個個說的是有鼻子有眼。
這一桌子菜王慎吃了足足一個時辰的時間。
當王慎離開的時候,他碰到了一個熟人,長風堂的副堂主,林在水。
「王慎?好巧!」
「林堂主,的確是巧。」
兩個人打了聲招呼,擦肩而過。下了樓,王慎又回頭看了一眼。
「這個長風堂應該是能得到不少的消息吧?」
留仙樓的三樓,靠窗的位置,林在水看著下面離開的王慎。
「林堂主似乎很關注那個年輕人。」一旁一個身體肥碩的中年男子笑著道。
「只是覺得他有些有趣。」林在水笑了笑。
「能讓你覺得有趣的人那可真的不多。」一旁的男子聞言望了一眼樓下的王慎。
「刀?」他看到王慎身後背著的刀的時候,眼睛微微一眯,
「他擅長用掌。」一旁的林在水到。
「掌,什麼掌?」
「鐵砂掌,分筋錯骨手。」
噢?那人聽後微微一怔,他還以為那個讓林在水關注的年輕人所修行的是什麼高深的功法,沒想到是這種最基本、最普通的粗淺淺功夫。
「不要小瞧這兩門功法,這個年輕人將其練到了頗為高深的境界。」
「這個年輕人值得你這麼關注,五品龍虎境?」
林在水笑而不語。
「嘶,四品江河無漏,那可了不得啊!」那人不禁盯著王慎的背影。
「我也不知道他的修為究竟是什麼境界,或許是五品龍虎,或許是四品江河無漏。」
這個時候外面的店小二敲門進來,開始上菜。
「來,咱們坐下喝酒。」
王慎獨自一個人在江城轉了幾圈,呆了兩天,也打聽到了一些消息,但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在來江城之後的第三天,他來到了一個僻靜的小院,敲開了門。
「請問這位公子您找誰?」開門的年輕人態度十分的客氣。
「林堂主。」
「請問公子如何稱呼?」
「王慎。」
「請您稍等。」
這個年輕人轉身進了宅子沒過多久般看到了一個中年男子幾乎是一溜小跑的來到了門口。
「王公子,您裡面請。」
這個中年男子曾經見過王慎,只不過見了一面,他面將王慎的面容記在腦海里。
他將王慎引入了院子裡,穿過了一處迴廊,然後進了其中一間屋子。
「王公子可是來找林堂主的?」
「正是。」
「請公子稍等,我這就去通傳。」
這個中年男子離開沒多久就有傭人敲門進了屋子,端上來上好的茶水、糕點、水果。
「公子還有什麼需要的?」
「不用了,謝謝。」
傭人下去,王慎在屋子裡靜靜的等著,著實有些無聊,他便推開了門,來到了院子裡。
外面的傭人見到他出來,急忙一溜小跑上前,詢問王慎。
「公子可有什麼需求?」
「沒事,在屋裡呆著悶,出來透透氣。」王慎笑著道。
那傭人聽後就待在王慎不是很遠的地方,靜靜的候著,確保王慎叫自己的時候可以在第一時間聽到並趕過來。
王慎在這裡等了大概一個時辰的時間,就見林在水進了院子,從迴廊走了過來。
「抱歉,有點事情耽誤了,讓你久等了。」一上來他就先表示了歉意。
「不礙事。」
兩個人進了屋子,傭人立即換了一壺茶,然後就很識趣的退出了屋子。
「客套的話我就不說了,閣下找林某一定有事,但說無妨,能幫的林某一定幫,幫不了的,也希望伱能見諒。」
「嗯,我有一個朋友許久未見,最近我去找他,卻才知道他被人殺了,非但自己死了,連整個門派都被人滅了門,我先前打探了一番,並未打探出來什麼消息。
林堂主見多識廣,又是荊州屈指可數的人物,想必會知道一些消息。」王慎說出了來時就想好的理由。
典型的「無中生友。」
「謬讚了,林某這點本事不值一提,卻不知閣下那位朋友在什麼門派之中?」
「金光門。」
這金光門他在來之前還真打聽過,也算是荊州有名的修行之地,一夜之間被人滅門,這在荊州之地也是一件大事,震驚了不少人。
「果然。」林在水輕聲道。
「看樣子林堂主應該是知道些什麼了?」
「卻是知道一些,最近大雍出現了一個神秘的組織,這個組織甫一出現就在連續的滅了三個門派,其中一個就是金光門。
但是這個組織是什麼來歷,其中到底有多少人,他們又為何對這三個門派出手卻是沒人知道。」林在水緩緩道。
「在荊州發生了這樣的大事,想必官府不會無動於衷吧?」
「當然不會,楚王已經下令徹查此事,只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查出來什麼有用的消息,這些參與滅門的人十分注重隱藏自己的身份。
到目前為止見到他們還活著的人只有天和宗的掌門劉北青以及他的師兄沈驚聖。」
「那他們兩個人現在何處?」
「劉北青在天和宗被滅門之後去了無為觀尋求幫助,現在在什麼地方不得而知,沈驚聖一向是喜歡遊戲紅塵,自然也無人知道他身在什麼地方。
這兩個人應該都在調查那個神秘組織,閣下難不成還想替你那位朋友報仇不成?」林在水笑望著王慎。
「能報就報,報不了就算了。」王慎如是道。
林在水笑著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
王慎的資料他可是見過,其中記載的他只有兩個朋友,一個是陳正,現在已經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另外一個是錢益善,這個人現在倒是還在荊州,還是個難得的人才。
除此之外,王慎似乎並沒有什麼朋友,更不要說在金光門中朋友。
「難不成他是在說謊,為什麼呢?」
王慎也知道,自己今天來這裡詢問消息其實是有一定風險的。
他在找那些神秘人,那些神秘人應該也在找他,畢竟他曾經壞了他們的好事,還將其中一個人的手砍斷了。
萬一那神秘人之中有人在長風堂中,那他可就有麻煩了。
「那些人的修為很高?」
「很高,出手的應該都是三品參玄境的大修士。」林在水放下手中的茶杯。
王慎聽後沉默不語,盯著桌子上的茶杯。
「那就算了,打擾林堂主了。」
「客氣,閣下可否願意加入我們長風堂。」
「我這個人居無定所,四海為家,自由慣了,驟然待在一個地方怕是會不習慣的。」王慎婉拒了林在水的請求。
隨後王慎告辭離開了這齣私宅,他覺得林在水可能還知道更多的消息沒有告訴自己,這只是一種直覺,並無法確認。
對方能夠告訴自己這麼多已經很不錯了。
此時,林在水已經回到了院子裡。
「還有人來了?」
「對,說是專程找您,是從西邊來的。」
「西邊?」林在水聽後沉吟片刻便在那個傭人的帶領下穿過了迴廊,來到了庭院之中的另外一處房屋。
推開門,裡面坐著一個人,一個看上去氣勢不凡的中年男子。
「讓閣下久等了,遇到點事情耽擱了一下。」
林在水臉上又揚起了微笑,看著十分的和藹,讓人不覺親近幾分。
王慎在江城之中都留了幾日,並未打探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他正考慮著接下來是繼續想辦法打探消息還是回去修行的時候一匹馬衝進了城裡,馬上是一個人,玄色長袍,趴在馬背上,渾身是血。
那匹馬入了城便一路飛馳朝著楚王府而去。
半個時辰之後,四批快馬從王府疾馳而出,出城而去。
「出了什麼事呀?」
「我看剛才那個人渾身是血,估計是在外面遇到歹人了吧?」
「什麼歹人敢劫楚王府的人?」
王慎聽著眾人議論紛紛,然後出了城,此時天色已然將暗。
當他出城四十多里的時候,在官道上看到了一隊人馬,正是剛才從楚王府出來的幾人。
地上還有四具屍體,兩個人,兩匹馬,人是身首兩處,馬匹同樣如此,地上有大灘的鮮血。
人死了,坐下的馬匹也死了。
「是暗衛,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打暗衛的主意!」
「或許動手的人根本不在乎他們的身份,或許是專程來這裡截殺他們的,只是不知道為何還跑了一個。」
忽然,王慎聽到了一陣清脆的響聲,很奇怪,就好似牧童吹笛的聲音。
接著轟隆一聲,好似打雷一般。
王慎尋聲望去,那聲音傳自數里之外的一座山上。
那座山上站著一個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的年輕人,身穿洗的有些發白的道袍,面容清秀,背後斜背著一把劍。
他的身前站著倒著兩個人,兩個人都帶著面具,只是面具已經破碎,露出面具後面的寫滿了震驚的臉龐。
「無為觀,懷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