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長城之下的屈服
看著那些無時無刻都挺直了腰板的聖戰騎士，瓊恩不由得想那對七神的虔誠信仰就真的那麼可以支持他們嗎？居然使得這些人每時每刻保持在警惕中。
在北上長城的這些援軍中，瓊恩最為欣賞的，便是這些聖戰騎士，他們與他們的團長一樣，信仰虔誠但又不像那些信徒般狂熱，紀律堅定又不像那些騎士那般驕傲。
這是珊莎喜歡的詩歌里才會出現的隊伍，瓊恩一直以為那只是詩歌里才會存在，但是現在他真正看到了這樣的隊伍。
這是一個值得嚮往的團體，這是一個真正應該加入的團體，瓊恩總是這樣想，他不由得幻想自己加入的是聖戰騎士團，而非守夜人軍團，但是他也明白那是絕不可能的。
在北境，他也只可能加入守夜人軍團。
瓊恩最近讀《七星聖經》，他想要知道這些騎士力量的根源，雖然在閱讀《七星聖經》時，瓊恩總是感到對父輩信仰的背棄，甚至是對史塔克身份的背棄，但是這心理也很快被他放下，瓊恩是個務實的人，搞清楚現在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執著於過去。
聖戰騎士團的團長博尼佛·哈斯提從塔樓走了出來，博尼佛團長是那麼光耀照人，站在他的面前，瓊恩甚至感覺那人有些刺眼。
執勤的聖戰騎士立即對他致敬，而大團長則來到了自己面前。
「瓊恩閣下，你好，莫爾蒙司令是下達了什麼命令嗎？」
作為熊老的事務官，瓊恩自然是來傳達熊老的命令，但在聽到「閣下」這個稱呼時，瓊恩感到了一絲可笑，他明白大團長沒有嘲笑自己，但是這個稱呼用在野種身上，他怎麼都覺得有些好笑。
「博尼佛大人，莫爾蒙司令讓我告訴您，野人已經派出使者回應了他們的要求，他們同意用屈服換取通過長城。」
在過去的幾個月里，野人掠襲者幾乎是全線對長城發動進攻，野人的主力也數次衝擊長城，雖然都被守夜人軍團的拼殺抵擋，但是所有人都因此疲憊至極。
不過，戰事也是最鍛鍊人的事情，同期與瓊恩入伍的新兵現在都已經成為了合格的守夜人，被安達斯送來的新兵也在戰鬥中成為了軍團成員。
「我會立即去和莫爾蒙司令見面的，瓊恩閣下。」
說著，大團長就走向了熊老的塔樓，瓊恩連忙緊隨其後，路上走過的騎士與士兵都對大團長致敬，這些致敬都是發自內心的，大團長早已用他的行為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哪怕是最為刻薄的艾里沙爵士，也不得不承認大團長是個聖人。
熊老的房間很樸素，瓊恩已經不知道見了多少次，而現在，熊老正坐在主位，守夜人的軍官位列他的左手，那裡有不少瓊恩熟悉的面孔，南方人位列他的右側，瓊恩看到了一位消瘦的騎士，那個人現在在長城很有名，因為他總是說一些很消極的笑話，現在大家都叫此人「憂鬱的」艾迪。
會場裡還有一個野人，此人膚色有些深，瓊恩明白，既然站在這裡，那肯定就是野人的使者。
瓊恩自覺站在了熊老身後，他是熊老的事務官，就相當於是熊老的侍從，也是下一次總司令潛在的候選人。
瓊恩看到山姆正在一旁坐在書桌前，伊蒙學士太老了，會議記錄現在是由他來做，看到瓊恩時，他露出了笑容，但又隨即把精力放在紙筆上。
會議紀要是守夜人軍團復興之後熊老推行的制度，是適應軍團擴張之後的管理問題而採取的措施之一，據說是來自南方的管理術，瓊恩不知道那有什麼作用，但是看熊老的反應，效果應該很好。
事務官注意到熊老的視線因為一位騎士的出現而有所觸動，那是一個戴著覆面盔的聖戰騎士團成員。
他知道那人，這是一位發下了緘默誓言的騎士，瓊恩就沒有見過他取下頭盔，但是在對抗野人的戰鬥中，他救了熊老一次。
只不過，熊老並沒有因此感謝這個騎士，反而雙方的關係陷入了一種很尷尬的境地。瓊恩感覺這兩人之間肯定有問題，但是這兩人沒有一個說話，就這樣維持著尷尬的關係。
「諸位，很高興看到大家都在這裡，更感謝大家為了守護長城所作的努力。」熊老作了慣例的發言，把眾人的視線集中到自己身上，「現在，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野人已經同意屈服了，這幫不願意下跪的硬膝蓋現在決定向我們彎曲下膝蓋，以換取他們通過長城。諸位，他們已經走投無路，主動權現在在我們手中！」
熊老的話語引來一陣竊竊私語，關於野人同意低頭的消息大部分人都是不知曉的，只有博尼佛這樣的頂級軍官才會提前知曉。
「那麼野人有什麼條件？」
有個聲音問道，這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看向了熊老。
而此時發言的，卻是熊老身邊的年輕人，「我是賈爾，我代表曼斯而來，曼斯的條件很簡單，我們願意跪下，願意向南方的老爺效忠，願意……用自由換取通過。」
在說這些話時，那年輕人的口中滿是苦澀，在場所有人都可以感到的苦澀，瓊恩很同情面前的野人，為了生存必須做出的屈服……瓊恩還是明白一些的。
所以他下意識把視線轉移向了山姆，發現山姆正在拼命奮筆疾書，經歷全都在記錄與會人員的發言上，他是那麼專注，以至於根本沒注意到瓊恩的視線。
瓊恩有些失望，但是很快就為山姆的現在而高興，山姆這種專注的樣子讓他散發出一種別樣的魅力，瓊恩覺得，他的那些姐姐妹妹們估計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山姆吧。
援軍們那邊一片安靜，但守夜人這邊卻像是炸了一樣，讓野人通過長城，這是守夜人軍團誕生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對於是否要做這個決定，守夜人內分歧很大。
不過，瓊恩注意到支持讓野人通過長城的軍官數量較多，對此他並不意外，自從守夜人軍團如今最大的金主表示了傾向於與野人談判，避免給異鬼提供軍力的意見傳來之後，很多人都傾向於這個選擇。
畢竟，那可是守夜人軍團的衣食父母，還是一位身負七神神眷的神眷者，他一句話在長城的影響已經大得沒邊。
而且這些年野人越邊越來越困難，野人已經很難在北境進行什麼劫掠，但心理上，大家對野人也沒有那麼大反感。
反對野人進入的一派觀點則很簡單，如此之多的野人進入到南方，將會製造的混亂實在是太大，誰來餵飽這些人？誰來管理這些人？北境公爵可為了營救他的父親南下了，北境的力量都在更南方。
守夜人軍團是為了保衛王國，保衛人類而存在，而不是為王國帶來混亂，若是那樣那可就太諷刺了。
反對派給出來的這個理由實在是太有力，以至於支持者無論給出什麼樣的理由，都顯得那麼無力，再好的想法，遇到現實都會落下。
於是，會議陷入了僵局中。
瓊恩的思緒則飄遠了，他很想見見那位神眷者，看看這個創造了諸多奇蹟的是什麼人，但是內心又在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是一個永遠都要在守望長城的黑衣人，那是一個活在七神照耀之下的神靈寵兒。
「野人想去南方嗎？想要遠離異鬼與冬日嗎？」
就在兩派人吵得越來越厲害時，艾迪·托勒特的聲音打斷了這無用的爭吵，把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反正每次南下的船隻都空蕩蕩的，既然如此，那就用來載野人吧，讓他們到南方去，讓他們到潘托斯去，南方有的是糧食，也有的是地方，長城還會少掉那麼多吃飯的嘴，在那裡他們甚至可能繼續舊日的生活——不用下跪。」
這番話之後，整個會場鴉雀無聲，因為這裡所有人都沒想到會聽到這種話。
瓊恩也是其中之一，但是他沒有懷疑此人話語的真實性，他相信其他人也是如此，因為大家都明白此人的身份，艾迪·托勒特，胡戈·托勒特的親族，也是他的侍從——所有人都清楚，此人就是神眷者在長城的代表。
「艾迪大人，您能夠詳細說說您的想法嗎？」
尷尬的沉默是熊老打破的，這裡由他來提問也是最合適的，所以所有人都看向了艾迪，想要聽他會怎麼說。
「胡戈大人的戰事需要士兵，一支破局的有生力量。」艾迪遠在瓊恩意料之外的直接，「在我看來，野人正是這合適的力量，他們的力量足以成為武器，一把捅向邦聯的利劍。而在胡戈大人的領導下，他們必將會獲得勝利，到那時，野人將會在邦聯的土地上獲得他們想要的東西。」
邦聯，瓊恩知道它們，在維斯特洛的遠征之後，殘餘的自由貿易城邦組織了這個聯盟以對抗維斯特洛勢力，但就瓊恩所知，他們至今依然是敗多勝少。
對於東方的混亂，瓊恩是知道一二，鐵王座的命令似乎讓東方陷入了一片混亂，那位胡戈·托勒特正在努力整頓這一系列混亂局勢。
真是戰火連天的歲月，瓊恩想到，西方陷入戰火之中，東方陷入戰火之中，北方有來自遠古傳說中的大敵，真是不安穩的時代……
然後，瓊恩想到了父親，想到了他的不知所蹤，想到了他還在君臨的妹妹，瓊恩感到了一陣無力，他現在是守夜人，他必須忠於責任，既然選擇了責任，那麼他必須為責任效忠。
瓊恩把腦海里這些混亂的思緒丟開，繼續專注眼下的局勢，由於艾迪提出的意見，守夜人們爭論了一會兒，但很快所有的爭論都停下了，因為艾迪的這個意見可以說堵住了所有的反對意見。
「那麼，野人是否有意見。」熊老看向了野人的使者。
面對如此多的視線，年輕的野人並不驚慌，他露出了糾結的神色，但也很快意識到自己沒有選擇，「我們沒有意見。」
「不過，這裡還有一個問題。」熊老點頭，然後接著說道，「關於曼斯·雷德，守夜人想要知道野人是什麼態度。」
啊，對，這個事情，瓊恩想起來了塞外之王的守夜人逃兵身份，他幾乎都要忘掉這件事，但是看來熊老一點都沒有忘。
對於曼斯·雷德，這個野人的大頭目，自封的國王，瓊恩是好奇的，他很想看看這個逃離守夜人軍團，然後征服了野人的男人。
野人的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但是這時艾迪發言了，「關於此人，胡戈大人也有表態，胡戈大人想要這位自封的國王也通過長城，來到南方，野人部落還需要此人的統領，胡戈大人需要的是一隻成組織的軍隊，而不是需要重新組織的難民。」
神眷者怎麼會如此了解塞外的事情？瓊恩想到，但是守夜人的衣食父母都發言了，一些事情就已經決定了，沒人對來自南方的話語提出反對，哪怕是最為堅守守夜人傳統的老守夜人也是如此。
瓊恩再次體會到了拿捏住資源之後可以對一個群體產生多大的影響力，然後他看到熊老的臉上露出了不爽，很少有人能夠讓熊老這樣，但是最後，熊老還是不情不願的說道，「既然這是胡戈大人的意思，那就這樣吧。」
隨著這句話，野人的臉色隨之一松，一些守夜人則像是熊老那樣不爽了起來，但是也僅僅如此。
瓊恩則感覺有著荒謬，這一切就這樣結束了？野人就這樣可以通過長城，前往南方？
明明身處足以記載上編年史的大事之中，瓊恩為什麼感覺那麼虛假，為什麼會有那種不強烈的真實感？
不過，無論瓊恩怎麼想，他都明白，隨著山姆的記載，這一切都會變成在史書上流傳的記載，一切就這樣被定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