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菜農
她的確很想把自己當成花瓶，但作為唯一還沒有忘記謹慎的人，可沒法只當一個花瓶。
「動靜不對！」
按住面前的肩膀，邦蒂拉著查爾斯繼續藏在這個僻靜的角落中看著前方的勢力正門。
眼神掃過門口的幾處痕跡，邦蒂蹙了蹙眉：「我們好像趕上了……」
「什麼？」
看著那些還算新鮮的血跡或者別的一些什麼，邦蒂的語氣越發肯定：「在我們之前就有另一撥人來過這裡，現在也還沒離開。」
「還有人來的話，我也能一起解決。」
查爾斯十分自信，雖然他並不懷疑邦蒂的判斷，但他也真的不認為這是什麼要緊的事情。
對棚戶區這個糞坑他十分熟悉，雖然自己就是棚戶區的一員，但這裡只有狂涌的蛆蟲而沒有展翅的蒼蠅，他還算很確定的。
只要他想，這裡就沒有勢力能攔住他——打不過是有可能的，但跑不掉是絕不會的。
「不過你的警覺很不錯，如果人多的話我的確可能顧不上你。」
看著邦蒂，查爾斯試圖讓她找個地方先躲起來，等他進去把那些人搞定之後再進去安撫那些需要解救的人——他們這段時間給圖奇找了不少活兒，那些沒有去路的人們都被邦蒂勸說去了圖奇那裡。
如果還能找到迴路的話，在查爾斯已經解決那些威脅之後，自然也不用他們來操心。
哪怕自認為可能性不大，但查爾斯在想了想之後，還是覺得讓邦蒂留在外面是個好主意。至少在等他發現打不過之後，逃出來一起跑路可比帶著邦蒂殺出來要簡單的多。
畢竟在這段時間的使用之後，他對於自己的能力還算稍微有點數的。
比起守護，破壞與毀滅對他來說要更擅長一些。
「那你先留在這裡，我獨自進去看看情況再說，做好離開的準備，免得我真遇到什麼棘手的人物。」
不管有多麼自信，別把同伴置於危險之中總是沒錯的。
「不是免得……」看著準備離開的查爾斯，邦蒂沒有鬆開按住他的手，而是搖了搖頭：「你一定會遇到棘手的人，而且也大概率會處理不了。」
比起查爾斯先前的些許遲疑，她現在說這話的時候倒是十分肯定。
誰讓她知道來的是什麼人呢——「流鶯聯合與銷金窟的人都來了，看樣子我們不用猜這個勢力是做什麼的了。」
作為一個躲了流鶯聯合不短時間的人，邦蒂對於這家在行動時會暴露出來的一些痕跡可太了解了。
尤其是他們和銷金窟一起的時候。
而能讓這兩家湊在一起，那做的事情是什麼也就不用多說了。
「這裡乾的應該是人口買賣的活計，而在我們之前來的那些人，大概是來接收新一批人貨的。」
作為一個巨大的城市，厄里斯每天都會有人出生，也會有人死去。而作為一個港口，厄里斯的人流量也很大，每天都會有人到來，也同樣會有人離去。
所以除了如何使用人這門生意，人本身也成了一門生意。
就像查爾斯之前所待的那個地方一樣，那些惡霸們會將人當成一個合適的工具，為自己謀取想要的一切。
在這個過程中，工具會磨損，會毀壞，也會被他們重新補充。
比起這種自耕農一樣，沒事去尋找那些無家可歸的孤兒，或者主動製造一些無家可歸孤兒。然後用自己的方式訓練，並使用的小作坊。
現在邦蒂和查爾斯面對的，就是要更精細一點的菜農。
養韭菜的那種。
畢竟在這厄里斯港口之中，人真的和韭菜沒多大區別，總是一茬一茬的。
這些菜農不會去管那些人能做什麼，會做什麼。他們要做的只是按照客戶的需求，為他們找到足夠多，足夠合適的人。
然後，只管收錢便是。
像這種事情，查爾斯倒是很了解——或者說下城區的孤兒哪個不了解呢？
對他們這種沒有依靠的人來說，在無力做什麼的年紀，擺在面前的路也就只有那幾條。
運氣好的會像是布瑞克當年遇到自己的養母一般，遇到布瑞克幾兄弟這種又有保全自己的能力，又足夠善良的收養者。如果能不出意外的長大，那就算是個不錯的結局，至少能有養活自己的能力，並且有一個能夠彼此依靠的大家庭。
而在厄里斯的下城區，人多就是有優勢。
不過意外這種東西在棚戶區總是免不了的，典型的例子就是布瑞克。哪怕他還有兩個兄弟，並且在出海之前都安排好了一切，想的務必完美。但如果不是他能夠趕回來，那很顯然那些被他收養的小鬼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事實上他們三兄弟的養母，能作為一個普通人在棚戶區把他們這三個畜生一樣強壯的人拉扯大，已經算是個不小的奇蹟了。
所以棚戶區……甚至下城區，直到現在都沒有形成這種，沒有血緣卻足夠親密，並且能相互結合在一起的勢力。
都是靠利益維持的。
可能是因為，會形成這種勢力的人，都是好人吧。
好人怎麼能活太久呢，好人的目標怎麼會輕易達成呢？
這麼一想，這條路倒也算不上什麼好運氣。畢竟比起從未吃過好米，但在嘗過名為家庭的蛋糕，然後試圖為更多人烹飪，最後卻倒在半途的絕望來說。
果然還算一開始什麼都不做，都沒有見過比較好。
就像查爾斯這種，正常的路線。
他就是運氣差了些，作為一個正常的孤兒，在什麼都沒有見識過的時候，就被那些惡霸給養在了籠子裡。被逼著學會服從，以及如何為那些教官拿到他們想要的東西。
其他和他類似的孤兒可能做的事情不一樣，但大致情況應該差不多。
沒有見過美好的確是件好事，就像查爾斯當初會覺得只要有人比自己慘就好了，就滿足了。
但在見過張星之後——「果然，還是得見過好的東西，才會讓人覺得活著真好。並且，期待每一次睜開眼睛。」
看著疑惑望著自己的邦蒂，查爾斯顯得很平靜。
「所以，我們應該怎樣，才能殺掉他們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