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梅林
「為什麼？」
黃銅龍驕傲地抬起它的腦袋，以體型優勢俯視邪術師。雖然黃銅龍說出的話語好像是服軟，但這頭巨龍述說的神態和動作，證明它的真實心態不是那樣，而是一種優越感作祟的同情。
就像解謎遊戲中率先找到線索的人驕傲地將自己的答案告知朋友，黃銅龍的口氣讓約翰想到了這樣的畫面。
「我們不妨先介紹一下自己。」巨龍後腿下蹲，表示友好地原地盤踞，它收起了自己的尾巴，將長尾放到了約翰能夠輕鬆看到的地方。
黃銅龍低下了腦袋，和邪術師視線平齊。
「你可以叫我梅林，我是一名巫師，興趣愛好是收集稀有的書籍，而你所在的地方，是我隱藏在沙丘里的寶庫，沙塵圖書館。嗯，我看到了你點燃我的壁爐，還煮了一壺熱茶，我很高興客人會照顧自己，你沒有給我留一杯嗎？」
名為梅林的黃銅龍交迭自己的前爪，它閉上嘴，等待約翰·坎普的回應。
赤紅閃電散去，約翰的右手夾著那些深紅技能書，面對梅林的臉上充滿困惑。
「約翰·坎普，邪術師，維爾蒂斯的邪術師。我的確不清楚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座圖書館裡的，在你出現之前，我一直認為自己正在做夢。這座圖書館裡的藏書不是你的，而是屬於我的記憶。」
「夢境？」梅林看了下邪術師手中挾持的自己的藏書，恍然大悟地點頭，「原來如此，這就是你從這幾本書里使出深紅法術的原因，我就說自己的藏書里應該沒有那麼危險的東西，如果有我早就研究過了。」
「你的東西？」約翰注意到了梅林口吻中的理所當然，它沒有掩飾自己要收回這些技能書的決定，而約翰也不會將手中的力量輕易交給對方。
梅林抬起一節手指，朝著約翰手中的書籍輕點。
「《耐瑟瑞爾往事》、《黃銅龍的十大必備優點》、《羅絲與十二侍父》……我記得這些書里的每一個細節，我確定它們不能教人放電。我很好奇，約翰，你看到的書中內容，和我一致嗎？」
「不，我已經確認過，這些書里都是我使用深紅法術的記憶，根本沒有你所謂的東西。」
一人一龍陷入思考的沉默，一個又一個猜想像火星一樣在腦海中迸濺，他們脫口而出。
「認知誤差？」
「夢境重迭？你也在睡眠嗎？梅林。」
「額……差不多。你是不是有什麼連接精神的能力，就像是奪心魔一樣的心靈網絡。」
「額……差不多。」
似乎對邪術師的短暫沉默很滿意，黃銅龍爪尖點地，自信地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一定是這樣，你在睡眠狀態無意識強化了自己的精神力，將你的夢境和我的圖書館連接到了一起，我們在這裡發現了對方，但實際上我們都處在自己的精神領域裡。」
約翰補充著說：「這就是那些奪心魔不惜萬里前往這個異界的真正原因，這裡類似動盪之年，魔法和神力失控，沒有神明關注，但靈能卻能正常活動，還得到了強化。這個世界能幫助他們達到陰謀。」
梅林附和了一句。
「喔哦，聽上去像是一場刺激非凡的冒險。我都想聽一聽你們的冒險故事，不過，這些可以往後稍一稍，我有些有趣的想法，約翰。」
邪術師看向黃銅龍。
「我也有些東西需要驗證。」
梅林低下腦袋，約翰面對自己不甘落後的性格引起了黃銅龍的興趣和好感。
「首先，我們先要確認認知誤差的範圍，我們眼中的差異是僅限於我的藏書，還是更多。約翰，在你的眼中，我是一個風流倜儻英俊不凡的人類巫師，還是一頭黃銅龍？你有發現我是一頭巨龍嗎？」
約翰的表情沒有變化，梅林確認他面對巨龍毫不畏懼。
「你認為我會一開始看到一個人類就會掉頭就跑？在我眼裡你一直是一頭黃銅龍，那麼你呢，梅林。在你眼裡我是一個人類吧。」
「是的，只是身上有股紅龍臭味。」
約翰點頭。
「很好，我們弄清楚的事情又多了一件，現在，該輪到你配合我了，梅林。」
梅林謙虛地點頭，將腦袋放在地板上。
「願聞其詳。」
「我要弄明白產生認知誤差的原因，弄明白為什麼同樣的一個載體，在我們的認知中會承載不同的內容。」
「那不是因為我們的認知不同嗎？意識決定見識。」梅林提醒著他的朋友。
「那如果我們的認知相同呢，我們的意識達成統一，那這些書上，又會記載什麼？」
梅林眨動眼瞼，他的鼻孔噴出熱氣，撐開雙翼，像是找到了什麼新的寶物一樣興奮。
「你的意思是……」
約翰很高興梅林被勾起了興趣，有一頭黃銅龍的協助，他的成功率也將大幅提升。
「我們用靈能連結大腦，共享思維，再一起查看這些書。」
現在是在夢境，一些大膽的主張可以肆無忌憚地提出。黃銅龍梅林似乎對約翰身維爾蒂斯信徒的身份沒有惡感，藉助這個機會了解有關異界的更多知識，也將有利於啟明星小隊的冒險。
梅林沒有拒絕，他甚至教授了約翰一個封閉心靈的小技巧，讓思維共享能夠停留在大腦表面，讓雙方的同步保持在一個禮貌的程度。
奪心魔的天賦讓約翰在夢境中很快學會了這項能力，他甚至有種預感，即使自己甦醒，回到現實，自己也能很快找回封閉心靈的學習技巧。
「這還是我第一次和一頭巨龍建立心靈聯繫。」約翰提醒了一下梅林，為初次嘗試可能產生失誤做心理準備。
梅林顯然沒有在意這些，他不會放過這個和不同種族心靈溝通的好機會，如果可以，他甚至樂意讓一部分意識永遠停留在對方的腦子裡，這樣就能一直和一個不會拒絕的思維溝通。
天才！
靈能觸鬚維持的心靈通道讓約翰聽到了梅林腦子裡的最後一個思維，他暗自打定主意在實驗結束後，就讓梅林從自己的腦子裡滾出去。
【嘿！我聽得見！】
梅林不滿的話語直接出現在約翰腦子裡，他立刻抑制自己的思維，著重使用封閉心靈的技巧。
黃銅龍抬起腦袋，前爪大開。
心有所感的邪術師捧著書走到巨龍的龍爪之間，轉身背向黃銅龍。
將書放在地板上，打開。
一龍一人同步將視線轉移到文字上。
同步的思維將視覺畫面傳播到腦子裡比對，這一次，他們看到的文字一模一樣。
不是是兩本書內容的混亂重合，或是模糊不清的墨水印。
實際上，約翰和梅林看到了一本全新的書。
邪術師十分確定這本書並不在自己的記憶里，他重新翻到書封上，想從封面了解書名。但帶有奇特觸感的封皮卻率先引起了約翰的注意。
「這是人皮。」特殊的觸感還有熟悉的紋理，居住在暗黑城的邪術師對此並不陌生，那些奴隸區的黑暗精靈非常喜歡交易這種皮革。
梅林的聲音在約翰腦袋裡響起，黃銅龍發出了驚嘆。
【謊言之書？我還以為它只是個傳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