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空間裂縫
日出時分的早春陽光透過窗戶外晨霧，照出一張細眉豐唇的臉龐。
女子心有餘悸的咽了口唾液，氣喘吁吁的撐起手腕，從一片狼藉中翻身坐起。
肌肉痙攣帶來的持續性牽痛一波波傳來，讓她竭盡全力，才勉強的爬到了梳妝檯前坐下。
瞧著鏡子裡成熟豐腴的面容，女人情緒漸漸安定下來，輕輕撫摸著心口，「那麼多年了，一切都過去了……」
木製地板咚咚作響，一對老年夫婦慌張的衝進了房間，一把抱住了女子，焦急的查看著。
「怎麼了？我的寶貝？」
「沒事的，爸爸媽媽，只是噩夢而已，我……又夢到霍金斯實驗室里的場景了。」她好似雛鳥般貼在父母的中央，感覺無比的安心。
「還是該死的精神感應對嗎？賣掉房子，我們搬得更遠一些，去加拿大去歐洲，永遠不再回來！」四隻蒼老大手憐惜地將飽受磨難的愛女摟在胸前。
「沒事的，爸爸，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罷了。」
沉浸在親情包裹中的女人喃喃低語，仿佛在安撫著親人同時也安撫著自己：「一切都結束了，研究計劃被叫停，責任人受到了處分，我們一家團圓，也拿到了賠償。再也沒有什麼十一號實驗品了，這世界上只有簡·艾芙斯……」
腦海中回想著噩夢中的景象，一襲陌生的黑色大衣忽地閃過，她疑惑的蹙起眉頭，檢索著久遠的記憶：「基地的研究員里，有類似的人嗎？」
女人將隱約的不安甩出腦袋，瞧這仍在擔憂的父母，撅著紅嫩的嘴唇，故作期待的道：「好了媽媽，別在意太多，該準備早餐了，今天我想吃果醬餅……」
清脆聲音簌然終止，她雙目緩緩移動，神情從錯愕轉為難以置信。
「請問？是簡·艾芙斯女士對吧。」
好似從方才的夢中闖入了現實，黑色毛絨風衣剛直筆挺，包裹著魁梧的人形，一步一步從房門外走了進來。
帶著一絲斯拉夫式彈舌音的聯邦語鑽入耳中，森寒酷烈的氣息隨即掩上，將女人倉促的反抗碾碎。
「我……有些事情想請您幫忙。」
……
……
印第安納與俄亥俄交界處的連綿丘陵間，名為霍金斯的小鎮便坐落於此。
隨著經濟結構的發展，近年來大城市的虹吸效應越發明顯，本就稀少的本地居民陸續搬走，僅剩下二三百戶還在堅守。
或許對新生一代來說，郊外林地中那間神秘的醫藥實驗室，只是用來恐嚇小孩的睡前故事。
但上了年紀的人們，卻都還謹守著敬而遠之的原則。他們年輕之時，可是親眼見過那些持槍保安討厭的嘴臉與冷酷的索賠單。
在聯邦誤闖私人領地的後果，視主人脾氣有輕有重，而這位鄰居明顯是最不寬容的那種。
密集的鐵絲網與磚牆將五六棟三層小樓圍在中間，一扇扇大門緊鎖，除了幾頭兇惡的獒犬，沒有半點人影。
而幾十公尺泥土之下，儘管冷清程度不吝多讓，倒還多少留著幾絲人氣。
整潔的合成材料牆壁，雖依然像剛出廠時一樣雪白，但隱蔽縫隙間已有了厚厚的灰塵，顯出清潔工作的敷衍了事。
「滋啦。」
熾白的日光燈閃爍了一下，似乎有些接觸不良，映著空曠的走廊忽明忽暗。
一個中年男人從旁邊的屋子裡探出頭來，大咧咧的掃了一圈，便收回了懶散的目光。
「沒事？」桌子邊的同伴拍出一列同花順，隨意的問道。
「法克，要不起……再來一局。」男人丟出自家的臭牌，悻悻然的道：「怎麼可能有事？停滯了十幾年的空基地，別說間諜們，就連狗屎的房地產商都不會有興趣好吧！」
透明氣流波動起伏，堂而皇之穿過常年疏忽的警衛，消失在盡頭的樓梯。
幾十米方圓的巨大廳堂空空蕩蕩，地上依稀殘留著諸多大型儀器留下的安裝痕跡，一面厚重的特種玻璃牆將空間分成兩半。
對面的岩壁表面，一道猙獰的焦灼黑印，顯得格外醒目，好似一條長達數米的火焰巨蟲曾趴在那裡。
仿佛毫不在意空氣中混雜著塵灰的腐朽味，伊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表情複雜難明似喜似悲。
他揮手解開了俘虜身上的禁錮，「簡小姐，就像我說的，作為同源而生的【鑰匙】，打開這扇【門】，然後你就可以安然的轉身回家。」
言語親和而堅定，明顯沒什麼討價還價的餘地。
女人狼狽的扯了扯身上的睡衣，凝視著銘刻在靈魂中的熟悉場景，痛苦的微微顫抖。
「後邊的那片小型亞空間全都是怪物，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她努力勸說道，試圖打消對方可怕的想法。
然而男人只一句話便將她噎了回去：
「人類不喝水的狀態下，可以堅持5到7天，您的父母還在地下室里等待著。」
簡沮喪的咬著嘴唇，十指握緊又頹然鬆開，最終無可奈何的抬起雙手。
一股龐大的蒼白光芒在掌間折射，反覆地膨脹與收縮，猶如生命的呼吸。
這些光芒被凝聚成一道道電流似的光束，它們持續不斷地衝擊著牆壁上的焦痕，仿佛要將那堅實的壁壘打破。
一道虛幻的空間裂隙翻開，隨著能量衝擊緩慢擴大，黑紅色如瀝青如蔓藤的物質縱橫蔓延，分離飛散著點點絨毛狀的粉塵。
眾多細微而古怪的嘶吼自極為遙遠處傳來，飽含著對物質世界生物血肉的渴望。
簡滿懷希冀地望著男人，卻只見伸向自己頭頂的手掌，她一顆心沉了下去，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動作突然停在半路，伊凡神情變幻，隨後啞然失笑——既然下定了決心，又何必再做多餘的事情。
女人預料的殺人滅口並未降臨，所迎接而來的是輕鬆一點。
「走吧，帶著你的家人走遠一點。」
殘餘的一點善意吐盡，再次轉過頭來，他的眼眸內唯余決絕，那是家國覆滅，信仰坍塌的刻骨深仇。
一團晶球似的光芒浮現，內里無數燃燒的餘燼，如灰白色雪花紛揚飄飛循環往復。
光球送入空間裂隙，彼處黑紅色的背景頓時透出一股蒼灰，古怪嘶鳴中又夾雜了悽厲的警笛聲。
「空間已經連通，接下來讓這個國家陷入煉獄火海吧！冷戰的雙方一同歸於毀滅，才是最完美的結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