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演示了一遍找錢的情形與動作,她拿著慕澄的鞋,「就兩隻鞋裡各藏了五十元錢!」
她轉頭啐了慕澄一口,「至於另一隻鞋裡的錢,那就得問問還有沒有丟錢的人了!」
人性是有弱點的,女人話音剛落,就有想占便宜的人嚷嚷,「是我的,我也丟了五十元錢。」
不只一個人這樣說,可見都想渾水摸魚。
慕澄咬著嘴唇,冷冷地看向女人。
「你下來找錢的時候,我在睡覺吧?你怎麼確定不是有人陷害我?」
慕澄精緻的眉眼染了些怒氣,忍不住提高的音量,「我若是偷了錢,為什麼不放在自己身上,反而放在鞋裡還要故意露出錢角讓你發現?」
聽故事時,給慕澄送瓜子的大姐附和道,「哪有這麼蠢的賊?你嚷嚷開的時候,她還沒醒,是你把她叫醒的!她那個樣子可不像是裝睡!」
「萬一她演得像,會騙人呢?」
女人不依不饒,她咬定了是慕澄偷了她的錢。
慕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愣是沒讓眼淚掉下來,她坐在床鋪上,「那等列車員和乘警來好了。」
「等就等,誰怕誰啊?」
上鋪的女人坐在了白琳的床鋪上,她恨恨地剔了慕澄一眼,「一個差點被人糟蹋了又四處勾搭男人的破鞋能是什麼好東西?」
慕澄看著對面人嘲諷的目光,再掃一眼圍觀眾人惡意揣測的模樣,她積攢了許久的怒氣突然綻開。
「你嘴巴放乾淨一點,你再說一句試試!」
上鋪的女人不甘示弱,她輕笑,「試試就試試,我下鋪的姑娘都說了,你勾引她未婚夫,就是剛才坐在那聽你講故事的男人。那姑娘怕你,我可不怕你!」
慕澄沖了過去,一把扯住上鋪女人的頭髮,她用力往後一拉,反手給了這人一巴掌。
「她說什麼,你信什麼?她說你是頭被人當槍使的蠢豬,你怎麼不信?」
慕澄冷嗤,「一會兒顧大哥過來,你問問他是不是白琳的未婚夫!」
女人沒想到這么小的一個姑娘竟然敢打人,她扯開嗓門還要再喊,就見慕澄捏住她的下巴。
慕澄語氣帶著憤怒的警告,她聲音卻壓得低。
「不過,白琳有一句話沒錯,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我什麼都不怕!你造謠誹謗也犯法,你沒有證據證明我偷錢就是在造謠。」
能坐臥鋪的人,你可以質疑她人品,但你不能懷疑她讀過書,懂點法。
女人方才囂張的氣焰瞬間下去了一大半,她嘟囔了幾句就推開了慕澄的手。
另一邊,白琳去找顧昀掣,他還在睡著。
白琳總覺得顧昀掣臉上緋紅一片,他的夢境似春潮,洶猛奔涌。
上大學的時候,顧昀掣的睡眠質量不算好,到了部隊,因訓練強度增大,他訓練一天到了宿舍基本是倒頭就睡。
休假出來接慕澄和白琳這段時間,他睡不好還容易做夢。
顧昀掣和慕澄換了床鋪後,他躺在慕澄睡過的枕頭上,鼻腔里卷進來的都是她的味道,是淡淡的茉莉香
他翻來覆去好久才睡著,腦子裡因為這種味道鬧騰得厲害,他又做夢了......
夢中,他與慕澄結婚了,婚姻生活和順,夫妻生活更是一順百順,他每天在隊裡是歸心似箭,每周回家那兩天他恨不得黏在慕澄身上。
「昀掣哥,你醒醒,慕澄出事了!」
白琳急切地叫著顧昀掣。
顧昀掣睡眼朦朧間看到有個女人在和他說話,可這個人不是慕澄!
他猛地睜開眼睛,定睛一看是白琳!
顧昀掣額頭上的冷汗都被嚇出來了。
「白琳,你晚上不睡覺,到我這來做什麼?」
白琳被莫名其妙地被凶了一下,她眼淚都被逼了出來。
她哽咽著說,「昀掣哥,慕澄在那邊偷錢被人家抓了。」
什麼?
慕澄偷錢?
顧昀掣掀開被子就下了床,他眼中急切絲毫不摻假。
這看得白琳心頭泛堵,她也慶幸自己賭對了!
慕澄絕不能留在顧昀掣的身邊,她今天兵行險著,一旦成功了,她一定能如願嫁給顧昀掣!
隱隱約約聽到動靜的秦宴翻了個身,他似乎聽到一個什麼「成」偷了錢,一個人一旦窮怕了,做出偷盜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秦宴在黑暗中嘆了口氣,他閉上眼睛不想再被無關緊要的人和事耽誤自己的睡眠時間,他攏上被子又睡了。
顧昀掣隨著白琳往七號車廂來,七號車廂的燈已經打開,過道上影影綽綽的可以看到站了很多人。
他覷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白琳,她左側臉頰泛紅,巴掌印明顯。
「你的臉怎麼了?」
白琳穩著心神。
她語氣委屈異常,「為了維護慕澄被我上鋪的那個女人打的,慕澄還不領情,她還罵我。」
慕澄的性子尖銳,顧昀掣已經領教過了。
他寬慰白琳,「慕澄年紀小,她被人冤枉,難免會尖銳刻薄,你做姐姐的要包涵她。」
白琳強烈的占有欲在顧昀掣再次維護慕澄後達到了頂點,滲透到了她每滴血,每個細胞里。
她轉身看向顧昀掣,語氣平靜到冷漠。
「昀掣哥,你就那麼信得過慕澄的人品嗎?」
顧昀掣神情一滯。
他信得過慕澄的人品嗎?
恰恰相反,他應該不信!
顧昀掣被慕澄算計過也被她威逼利誘著帶她離開劉娥家,可以說慕澄的人品和處事絕對算不上磊落,他也質疑過慕澄的人品,可這和她的成長環境有關。
他相信慕澄在顧家或者說在首都生活,慕澄的人生就能走上正軌,可在此之前,他能做的就是修正她之前的錯誤和劣根。
想到這,顧昀掣垂眸不語。
白琳心底鬆了一口氣,她將如何發現慕澄偷錢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顧昀掣。
顧昀掣聽到白琳的描述,他胸腔里充滿了怒氣,像一顆拉斷了引線馬上就要爆炸的地雷,他甚至對顧家沒能及時接回慕澄而感到憤怒。
一種慕澄早就被「毀了」的負疚感在他心中升騰,壓得他難以喘息。
白琳見顧昀掣臉色難看。
她又火上澆油,「上鋪那女人叫慕澄的時候,我看出來了慕澄在裝睡,那錢應該就是她偷的,因為來不及藏好才放進了鞋裡。」
顧昀掣抬眸看向白琳,他眼中的神情深邃莫名,滿是審視。
他反問白琳,「你沒有把慕澄身上應該只有五十元錢的事情告訴在場的人吧?」
白琳囁嚅不語。
顧昀掣拉住白琳的手腕,「你說沒說補償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