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槐看到裴悠悠又回來了,不是她想關注,而是裴悠悠透過人群看她的眼神,總是令她毛骨悚然。
緊接著又看到裴悠悠去找邢母,不知道說了什麼,有人過來找邢彥詔,說邢夫人找他有事。
邢彥詔要帶著駱槐一塊。
那人說邢夫人只叫他一個人。
邢彥詔立馬道:「不去了。」
傳話的人:「……」
駱槐推了他一下:「去吧,我就在這兒,哪也不去,這麼多人呢。」
邢彥詔想想也是,特地叮囑曠野注意著點駱槐,才朝著邢母那邊去。
大廳人太多。
邢母叫邢彥詔出去,吹著冷風說:「今天的事是媽不對,媽給你道歉,沒考慮到你和駱槐。」
「你也是邢家一份子,肯定不想有人背後說我們邢家什麼,待會你帶駱槐在我身邊多待一會。」
「做給人看呢。」邢彥詔毫不留情拆穿她的心思,他就說怎麼會突然來道歉,敢情是涉及到自己的臉面和邢家的臉面了。
邢母臉色鐵青。
又說不出不是的話。
「彥詔,你又何必出口傷人。」
「你又何必做事傷人。」邢彥詔語氣淡淡。
邢母說:「無論如何我都是你媽,我……」
「好像我不是你親兒子似的。」邢彥詔轉身就走。
又被邢母喊住。
她實在沒辦法了,今天的事要是傳出去,再加上唐竹一張嘴添油加醋,她真的沒法做人了。
老邢會說她。
公婆也會叫她過去訓話。
本來以前沒這麼多事,有政嶼在,大家只會稱讚她,親兒子一回來,她的生活開始變得一團糟。
今天更是連女兒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彥詔,你的心怎麼能這麼狠?」邢母說,「連語柔都知道要給足媽媽面子,你為怎麼連她都不如?」
邢彥詔轉身就走。
邢母瞬間紅了眼眶。
他回去的時候不見駱槐,扭頭問曠野:「你嫂子呢?」
「衛生間。」曠野微抬下巴,指向衛生間的方向。
正巧余博森回來。
驚恐地問:「你說邢哥老婆去了哪個衛生間?」
「外面那個。」曠野打量著他,「你這表情什麼意思?那個衛生間不能用?」
「要出事要出事!走啊,我們趕緊過去!」余博森沖在前頭。
邢彥詔和曠野見勢不對,也跟著過去。
一邊問:「他媽出什麼事了你說一聲啊?」
「裴悠悠給老子酒杯里下東西,我把那杯酒遞給裴元洲了,又怕裴元洲毀了我外公的壽宴,就跟他說,要想我以後不再提裴悠悠那件事,就去外面待二十分鐘,我想他自己意識到了肯定會去醫院啊。」
「不是,我都跟人說了那邊不讓去人,邢哥老婆怎麼還去了?」
曠野:「你他媽的叮囑晚了!哥!」
邢彥詔急匆匆跑過去。
就看到裴元洲把駱槐拽進衛生間去。
駱槐滿臉惶恐,一邊掙扎一邊問:「裴元洲,你要幹嘛?你鬆開我!」
眼睜睜看著裴元洲紅著眼要親下來。
她一巴掌甩過去。
邢彥詔又一腳踹隔間門,門板直接砸在裴元洲的後背上。
駱槐被拉出去。
邢彥詔渾身戾氣,跟曠野說:「帶駱槐離遠點。」
駱槐驚魂未定。
壞的門板又被抵到門口,顫顫巍巍立著。
裡面傳來打人的聲音。
幾乎拳拳到肉。
曠野又對余博森說:「你帶著嫂子走,我要攔著我哥點,不然要出人命的。」
駱槐被人拉出去。
衛生間裡傳來的響動更大。
沒一會,人從裡面出來了,曠野還在旁邊勸人,試圖拉架,結果自己被推了一把,腰撞在洗手台上,疼得他「艹」了一聲。
邢彥詔拎著裴元洲的衣領,把人按在洗手池裡,打開水頭,冰涼刺骨的冷水嘩嘩往人頭上淋。
裴元洲狼狽如狗。
邢彥詔架著他動彈不了一點,哪怕裴元洲幾次呼吸困難,都不肯鬆手一點。
「清醒了嗎?清醒點了嗎!」男人渾身透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寒意比這個冬天來得還要凜冽。
曠野上次見到他哥這麼動怒,還是出車禍老太太住院那次,如果不是邢家有傭人和保鏢,不可能拉得住他哥。
現在他一個人根本拉不住。
「余博森你還不來幫忙!再下去裴元洲就他媽死這了!」
余博森趕緊上去一塊拉人。
駱槐渾身還在抖,聽到聲音也跟著過去,也怕出事,跟著一起去拉人。
也跟著摔一跤。
曠野:「哥他媽看清楚,你推倒駱槐了!」
邢彥詔似乎這才回頭,看著跌坐在地的駱槐又爬起來,身上的戾氣才收斂一點。
「詔哥,你來得及時我沒事,你鬆手吧,他要是出事,你要坐牢的,你要是坐牢了我怎麼辦?」駱槐心裡的害怕在這一刻才外露出來,眼眶倏地一紅。
邢彥詔怕她哭。
瞬間收手。
余博森和曠野趕忙把裴元洲撈出來,整個人臉漲得通紅,可能是藥效的原因,也有可能為了活命憋氣憋的。
好在人沒事。
渾身濕淋淋癱坐在地上他們也不管了。
邢彥詔伸手把紅著眼眶的駱槐摁進懷裡,嗓音低沉:「嚇到你了。」
「是我嚇到你了。」駱槐悶著聲音。
不遠處傳來動靜。
似乎有人過來了。
余博森立馬說:「邢哥,你帶著嫂子先回去,剩下的事我和曠野來處理,我外公那邊我也會說清楚的,這事也有我不對。」
曠野拽人拽累了,衣衫不整,也喘著氣說:「哥你們回去吧。」
邢彥詔抱著駱槐走了,「替我和駱槐跟傅老說聲抱歉。」
兩人點頭,示意他們快走。
這是在保全駱槐的顏面。
要是讓人知道裴元洲對駱槐那樣,不知道要用什麼目光看待駱槐,這個世道受害者有罪論可是層出不窮。
他們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來了。
裴悠悠也在其中。
本來幸災樂禍的表情在看到她狼狽不堪的親哥時,臉色頓時變了,和林政嶼一塊上前去扶人。
裴元洲面頰泛紅,嘴角淤青,眼角也有淤青,渾身濕冷。
裴悠悠似乎明白什麼,再看到什麼事也沒有的余少,心裡更加確定。
她低下腦袋不敢說話,只說:「政嶼哥,我們送我哥先回家吧。」
林政嶼並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記得剛剛邢彥詔也朝這邊來了,便問:「元洲,誰打的你?」
讓冷水那麼一泡,裴元洲似乎醒過神來,站起身來說:「沒有。我喝醉了自己撞的,先送我去醫院。」
他感覺身體裡的東西正在蓄力再次沸騰。
「怎麼都在外邊?」傅老和余老來了。
一看現場亂糟糟的情況,沒直接問,先叫來一直給自己調養身體的住家醫生,裴悠悠還想攔。
但這是傅家,是攔不住主人家的。
「裴總喝的東西里有東西。」醫生也是委婉。
但大家都明白。
傅老臉一黑:「查吧,查清楚壽宴再開。」
余博森出來說:「不用查,裴悠悠往我酒里放東西,我換了沒倒,轉手給了裴總,我的錯,我沒顧全大局。」
裴悠悠怒了:「余少你胡說八道什麼!」
余博森拿出手機:「我提前讓人在旁邊錄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