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似乎察覺到目光,拉了一下衣袖擋住自己的手腕。
林政嶼的餘光一直在駱槐身上,發現駱槐看了自己一眼,旋即笑著側頭:「大嫂剛剛是在看我嗎?」
邢彥詔跟著側頭。
駱槐心裡一咯噔,懷疑林政嶼故意這麼說,像是要挑撥關係一樣。
「隨便看看。」
這話聽著像挑東西,駱槐往邢彥詔身旁靠的動作又像是沒挑上。
林政嶼面色微怔,依然擠出一抹淺笑。
叮一聲,電梯門打開,林政嶼側身:「大哥大嫂先下。」
邢彥詔拉著駱槐走在前面。
站在林政嶼旁邊的司南小聲嘀咕:「邢少爺也太沒禮貌了。」
其他人都改口叫邢彥詔邢總,他私下裡依然叫的邢少爺,明顯全身心站在林政嶼這邊。
林政嶼聽了他的話只是淺淺一笑。
司南跟在他身後又說:「林總,剛剛邢少奶奶好像看到我的手腕了。」
他有點擔憂。
林政嶼淡定道:「大嫂漂亮,單純,不懂的。」
司南從他的語氣里聽出點別的,「林總,您喜歡……」
「嗯?」
「沒。」向南不敢再說。
只是他又發現,林總的目光一直盯著邢少爺老婆的背影,隱隱透著點貪婪。
他默默沒說話,替林總打開車門。
另一邊邢彥詔也坐上駱槐的副駕,和他想的一樣,坐得有點憋屈,就像高個子坐了矮板凳。
駱槐並沒有注意到,就這麼開回去。
市中心離濱江灣確實有點遠,下班後的時間又有點堵車,開了五十多分鐘才到。
鵝毛大雪依舊。
邢彥詔撐著傘,他太高了,對於駱槐來說這個傘像沒撐一樣,雪花又斜著飄,直直往她肩膀和臉上吹。
駱槐:「……」
她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時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曠奶奶在罵曠野:「你小子撐傘低點!全吹到老婆子臉上,肩膀上了,你看看!」
一摸一把雪。
「我都說了你打,我不打,你非要犟。」
「你不打傘淋到了,雪一化,衣裳得濕,濕了不得感冒。」曠奶奶去拽他,「你矮點!」
「我都這樣了,我堂堂一個上市公司總裁,走路都像蛤蟆了,你還想怎樣?我把傘往你那邊傾,你又要給我一腳。」曠野說著不滿的話,臉上的笑是半點沒少。
「駱槐!」曠奶奶看見前面的兩人了,雄赳赳氣昂昂過去。
駱槐笑著喊奶奶,又對邢彥詔說:「奶奶下午那會還說曠野的公司離得近呢,還是去接人了啊。」
邢彥詔:「接習慣了,我倆以前上學那會兒,只要天氣不太好,下雨下雪打雷……老太太都去接我們,為了不厚此薄彼,她在垃圾堆里撿來的那把大雨傘都沒捨得賣。」
「多大?」
「路邊小吃攤的那種紅雨傘。」
「也太大了吧?」駱槐忍不住笑,看著曠奶奶越走越快,曠野舉著傘後面追著跑,更想笑了。
「別人不會用異樣的眼光看你們嗎?」
「不會,他們只想著怎麼蹭傘,老沈他們幾個沒少蹭那把大傘,老太太撐不動,我們就換著撐。」
想著他小小年紀舉把大傘的樣子,駱槐徹底忍不住笑出聲來。
曠奶奶也過來了,一眼就看到駱槐肩膀上和帽子上的雪,趕緊伸手去拍拍她身上的雪,仰頭去瞪邢彥詔。
「你怎麼撐傘的?你看看駱槐身上都是雪!跟你弟一個樣。」曠奶奶伸手搶過傘,把邢彥詔往外推,「去去去,你們兄弟兩個自己打一把,我挨駱槐打一把。」
邢彥詔這才注意到自己撐傘沒主意,關鍵是他也不知道啊,他又沒給女人打過傘。
現在知道已經遲了。
駱槐笑眯眯接過傘,一手撐傘一手挽著曠奶奶,朝家走去。
被遺棄在後面的兄弟兩個。
「……」
「……」
對視一眼。
只有無言。
邢彥詔先開口說他:「你怎麼跟老太太撐傘的?」
「我還沒說你呢。」曠野望著前面的背影,不由得咂嘴,「哥,我以後要是也結婚了,不會跟你一樣吧,老婆都挨著奶奶走。」
「想想那畫面,家裡三個女人走一道,我倆真可憐。」
邢彥詔罵他:「身邊有女人了嗎?」
曠野晴天霹靂,科技公司本來就男多女少,他又天天待在實驗室,要麼就是總裁辦埋頭苦幹。
「我哪有時間!」
「哥,你讓嫂子給我介紹一個吧。」
「祝雙雙?」
「我聽老沈說那姑娘像炮仗一樣,厲害得很,跟我撞性格了。」這是一點意思沒有。
邢彥詔不再說什麼,兩人一塊上前去。
到家門口。
發現門口站著一個女人,頭髮扎的低馬尾丸子頭,身上是里黑外白的長款羽絨服,褐色的小靴子。
轉頭時,濃眉,紅唇,戴著一副無框眼鏡。
渾身散發著一種優雅知性的書香氣。
曠野登時看愣住。
「雲裳姐!」駱槐走過去。
羅雲裳比駱槐要高一點,兩人又都是大美人,站在一塊叫人賞心悅目。
不同的是。
一個屬於溫柔月光型,一個是淡雅蘭花型。
曠老太太問孫子:「好漂亮的姑娘,誰啊?」
「羅雲裳,駱槐的姐姐。」
「羅雲長?怎麼會有女孩子叫這麼名字哦。」
「不是長短的長。」出口解釋的人是曠野,「雲想衣裳花想容的雲裳,羅教授那個有心臟病的女兒?」
邢彥詔點頭。
三人已經過去。
曠奶奶十分熱情好客,說外面冷進行再說。
駱槐一一介紹面前的人。
羅雲裳微笑著喊:「奶奶,曠總。」
「不敢當,羅小姐叫我名字就好。」
「雲裳姐你怎麼過來了,外面這麼冷。」駱槐一瞬間切換到小妹妹模式,眼巴巴黏著她。
「馬上小年了,我爸媽想叫妹夫,奶奶和曠總一塊去家裡吃個團圓飯。」羅雲裳慢條斯理說著,「我有段時間沒見你了,就親自過來和你們說這件事。」
「是快過年了。」駱槐捂著羅雲裳的手,又扭頭問曠奶奶,「奶奶,可以嗎?」
曠奶奶說:「可以可以!麻煩你們啦。」
「不麻煩。」羅雲裳說,「我們兩家早該見個面的,一直沒個好時機,現在妹妹和妹夫也搬出來住了,我們兩家應該多走動走動才是。」
曠奶奶笑呵呵說是。
周嫂從廚房裡端著菜出來,他們還沒吃晚飯。
羅雲裳已經吃過,眼下又得吃一餐。
餐桌上,駱槐和羅雲裳挨坐在一起,姐妹兩個好得跟連體嬰兒似的,邢彥詔連個餘光都沒有得到。
於是,他悄悄跟曠野說:「給你個任務。」
把羅雲裳從他老婆身邊搶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