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攤牌
陸遠深吸了一口氣，躬身行禮。
怎麼會，他神識並未放鬆，掃蕩四周，怎麼可能無聲無息就被此人接近？
她看到了多少？
若是看到自己使出真氣，應當如何解釋？
好在他並非抱著歹意入的純陽宮，不至於刀劍相向。
心中猶豫要不要乾脆和盤托出，反正他也也有呂祖站台。
「嗯，新入門的弟子？」
素千衣越過他，走到洗心潭邊，看著方才一印下去的痕跡。
一身寬大道袍，也掩蓋不住曼妙曲線。
可惜陸遠無心多看，澀聲答道：「昨日剛入玉衡峰。」
「你還未答我，玄黃大手印，是與不是？」
陸遠剛剛直起身來，正好看到此女的背影。
竟敢如此托大，簡直看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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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想不知自己全力一招下去，能不能將其打暈過去。
嘴上只能誠實道：「確實是玄黃大手印，昨日從藏經閣借閱來。」
素千衣轉過頭來，好奇看向他：「這門玄幻大手印，乃是我從淵藪帶出來的傳承，我都練不了，你是如何修煉的？」
陸遠此刻才看到她的正臉，也是愣了一下。
不得不說，此女確實是他兩世為人，見過最好看的女子，皎若太陽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淥波。
可惜，現在不是欣賞的時候。
他只能硬著頭皮回話：「天資出眾，悟性使然。」
所謂悟性，自然就是靠面板試錯。
將其中的不懂的地方連蒙帶猜，然後逐一試過去。
若是面板收錄，自然是能練的，若是沒動靜，那就是猜錯了。
他現在收錄的也稱為《玄幻大手印（殘）》，想必也是有些地方不太對，但不妨礙修煉。
但這話沒法說，只能自誇一句天資出眾。
聽他這樣答，素千衣眼角彎起一絲弧度，而後很快淡去：「你且將練法與我說說。」
陸遠一怔。
有些拿不準她是不是沒看到自己使出真氣。
他不由試探道：「一時怕是難以說清，不如弟子回去將其抄錄成冊？」
倒是不怕功法流傳與他人。
這門玄黃大手印自己融合後，威能與適配程度，都要再上一個台階，始終保持領跑優勢。
素千衣終於忍不住笑道：「伱這細作，想誆你門法訣還挺不容易。」
說罷，周圍空氣一沉，這是要動手了！
陸遠瞬間汗毛倒豎！
心中大呼不妙！
連忙高聲喊道：「首座且慢！掌教知我身份！」
語速極快，生怕慢一瞬自己就夭折在此處。
心中還有點委屈，堂堂呂祖站台，卻不給開後門，才讓他用這種方式進來，現在好生狼狽。
果然。
陸遠這話一出，素千衣明顯一頓。
她有些不信，狐疑看著陸遠：「什麼意思？」
陸遠連珠炮一般，開口道來：「首座，我非是細作，對純陽宮也並無歹意，各種曲折，一言難盡。」
他正要往下說。
猛然間感覺腳下一輕。
回過神來時，自己已被素千衣一把拎起，直往辰極峰遁去。
陸遠看著玉衡峰在身下一晃而過，而他被抓著後脖頸拎在空中，險些眼前一黑！
欺師滅祖！簡直欺師滅祖！
耳邊夜風呼嘯，素千衣的聲音也斷斷續續：「好，這便帶你去見掌教！」
……
篤
篤篤
虛若谷剛睡下沒多久，房門就被敲響。
他皺眉向門外道：「何事？」
雖說他這個境界，對睡眠的需求不大，但身為掌教，最是勞心勞力，心神損耗巨大，這卻是需要睡眠補足的。
「掌教，玉真師伯攜一名弟子前來，說有事見您。」
虛若谷嘆了口氣：「讓他們去正殿稍候。」
掌教一般就住在太極殿的偏殿中，就是為了處理急事。
他現在只盼著沖虛能早日真氣大成，他也好退下來歇一歇。
這般想著，虛若谷穿戴好衣物，往正殿而去。
到了正殿，他明顯一愣。
就看著兩人氣氛怪異地站在殿內。
譚聞？
自己正打算帶這名弟子去一趟祖師堂，再確認一番，玉真帶他來幹什麼？
見二人來得急，便要聽二人作何說法。
而素千衣有心看陸遠申辯，也沒先說話。
陸遠方才雖說被拎在手中有些不雅，但是他來時已經想清楚。
無論自己呂祖欽定，還是二十九代祖師轉世的身份，都足以過關。
若是派內真無人知曉，也還有呂祖站台。
死去的祖師只是無害的神像，這活著的呂祖可不怕有弟子唱反調。
想透了這一點，他也變得老神在在。
一時間，三人都一言不發。
見狀，還是素千衣率先開口：「掌門師叔，方才我無意中發現此人暗藏真氣，甚至修出了神識，我以為必是臥底，結果此人抬出了師叔，才來這太極殿一行。」
說罷，還怪異地看了陸遠一眼。
她倒是信了陸遠方才所說。
畢竟這種底蘊的天才，可不會放出來做細作。
只是真以為陸遠與虛若谷有事瞞著她，還算計到玉衡峰上了，心中有些不爽利，才拎著陸遠飛了一圈，還以顏色。
虛若谷面色沉靜，心中卻是一愣。
這位有可能是祖師欽點他自然知道。
但他修出了真氣，還有神識？
這都什麼跟什麼？
他正要開口。
「哎。」
一聲嘆氣響起來。
陸遠將二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而後一言不發。
只有身形噼里啪啦，緩緩拔高。
面上血肉移位，慢慢顯出真容。
虛若谷與素千衣都皺著眉頭看著他。
直到陸遠恢復原貌，這才輕輕開口道：「我叫陸遠，隱姓埋名只因與霸府有些糾葛。」
他還是選擇將真實身份告訴這位純陽宮的掌教。
一來是，當他意識到自己可能就是那位純陽宮二十九代祖師後，對派內觀感，又有所不同。
二來則是，能確保安全的話，隱藏身份其實也並沒有太大的實際意義了。
再者，他見識到這位素首座的實力後，突然有個想法。
能不能藉助純陽宮，將黑山城中看霸府看顧起來的親友，接到純陽宮來？
陸遠這一番改頭換面，自爆身份，反而讓素千衣與虛若谷面面相覷。
素千衣上下打量了陸遠一會，似乎才想起有這麼一號人物：「你就是人榜陸遠？」
陸遠點了點頭。
「奇怪，你這實力，不止於三百靠後吧。」
她顯然是不知道陸遠來歷。
倒是虛若谷若有所思：「那為何改頭換面，混入純陽宮？」
雖說他幾乎確定眼前這人，就是祖師欽定的玉虛。
但該問的卻也不能少，他也好奇呂祖為何欽點此人。
陸遠瞥了他一眼，直言不諱：「呂祖無端找到我，授意我拜入純陽宮，我也好奇原因。」
他沒具體說過程，只是將呂祖抬出。
素千衣奇道：「呂祖？你竟能溝通呂祖？」
虛若谷似乎想到了什麼，目光有些猶疑：「你在何處溝通的呂祖？呂祖又是如何說的？」
他的眉頭幾乎皺成一個川字。
這位還真是玉虛，道統傳人……
但是因果甚重啊。
黑山城出了先天的事，純陽宮就在邊上自然知道。
鶴青雲與王鵬的糾葛他也一清二楚。
甚至府城內搜捕陸遠，他也是入過耳的。
一時間只覺得有些棘手。
陸遠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虛若谷見他這般，突然又想到一事，腦海中靈光一閃。
他狐疑道：「彼時的呂輕侯也是你！？」
陸遠點了點頭。
虛若谷喃喃自語：「難怪，難怪你同沖虛一塊拜會了祖師後，就……」
他沒往下說。
但是素千衣也想起了那日的事：「玉虛？」
她當日也在場，甚至在祖師堂，呂祖還啟告於她，她自然知曉內情。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陸遠，小聲道：「藏頭露尾。」
陸遠沒聽明白什麼玉虛，也沒理她，只是繼續說道：「呂祖親授我神識修煉。」
「我還得了他的純陽劍典。」
「以至於這柄周天星流……」
陸遠提起長劍，僅是念起劍名，便是嗡然顫鳴。
素千衣見他耍帥，皺了皺眉頭，信手一招，就將周天星流拿在了手中。
陸遠瞬間兩手空空，腳下一頓，只能裝作沒看見。
「今日我聽到本派二十九代祖師的名諱，更是訝異。」
「掌教何以教我？」
虛若谷聽了許久。
顯然明白其中含義，他只是喃喃：「你是說，你是二十九代祖師轉世！？」
「所以呂祖才會重新將你引入山門。」
「所以這柄周天星流才會與你契合。」
「可是，從未聽聞過轉世之說……」
他只感覺到越來越棘手。
那種師門前輩閉關多年，都以為去世了，卻揭棺而起的大有人在。
但祖師轉世這種事，簡直聞所未聞。
前者都鬧了不少亂子，更別提後者了。
作為一派掌教，自然是以穩為主。
現在聽聞這麼多事，又是呂祖，又是祖師轉世，還牽扯到兩位當世先天，自然頭疼。
陸遠搖了搖頭：「在下可沒說，反倒是陸某也想知道答案。」
他將問題拋給虛若谷，他們派內留存的相關內容肯定更多，比他自己暗中查要快得多。
不過，若真是如他猜想，眼前這兩人是不是還得叫他師祖。
一想到此處，他就響起方才，被對方拎後頸之事，可以說是非常介意。
他扭頭朝素千衣看去。
只見此女正好也朝他看來。
陸遠禮貌一笑，連忙別過頭，不去看她。
虛若谷還在一旁沉思，想了想，抬頭看向陸遠：「我也不瞞你，你那日祭拜完呂祖後，弟子名冊突兀多了一個道號，但，是否指向你，還是驗證一番。」
「至於轉世之事……恐怕也還是需要從長計議。」
陸遠一怔，他倒是不知道有這事：「道號？什麼道號？」
素千衣在一旁插話道：「玉虛，這是四十一代弟子的道號，可不是二十九代。」
陸遠沒搭理她。
如今他選擇攤牌，自然是為了獲得純陽宮全力支持。
各種謎團紛至沓來，使得他莫名有了緊迫感。
若是能省去那套刷道功的流程最好。
無論是呂祖真傳，還是祖師轉世，在純陽宮內至少能省卻不少功夫。
他看向虛若谷：「掌教，不妨驗證一番就是，我也好奇得緊，若是能讓我溝通呂祖最好，不知派中可有什麼手段。」
虛若谷搖了搖頭：「橫跨兩界，哪有那麼容易溝通。」
「走，先去祖師堂！」
提前祝大家元旦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