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水旗同僚在哪裡?
賊人已逃,明火已滅,但這節後餘波,卻是沒辦法輕易度過。
昨晚深夜,太醫署的太醫們就被緊急喚醒,說是城內發生了大事。
詳細一問才知道,是安王舉辦的會武宴上,發生了激烈戰鬥,敵人無恥的放出毒煙,至數百人中毒,情況危機。
太醫們很快便趕來了,天還沒亮,就加入了救治的行列之中。
好消息是,有了應長鋒的插手,讓這場突襲提前結束了。
毒煙生效快,但毒性並不強,加之中毒者多有功夫底子,抗住毒素慢慢化解,並非難事。
但壞消息是,安王的兒子也被牽扯其中。
區區六歲的孩童,根本不懂什麼是閉氣,更沒有體魄抵禦毒氣侵蝕。
在賊人的連番圍攻下,吸入了大量毒煙,此刻已是臉色鐵青的昏迷不醒,危在旦夕。
安王妃以淚洗面,安王更是站在一旁,急的團團轉。
「諸位太醫,請你們無論如何,都要救救我的兒子啊!」
「安王,我等已經全力搶救了,可這短時間想要化解全部毒素,實在是……」
太醫署的一眾太醫,現在滿頭大汗的圍著世子轉,保命的金丹已經服下了,可似乎撐不過兩個時辰。
「毒煙的毒性並不強,很容易化解。難在這每一條長綢里,都夾雜著不同的毒煙。」
「必須確定吸入了幾種毒,才能對症下藥。」
「你們再仔細想想,周圍一共有幾條長綢?都是何種顏色的?」
「似乎是三條?又或者是四條?」
護衛的高手也很急,他們很努力的在想了。
可當時混戰不斷,他們都在拼命抵擋刀劍,哪有心思去數長綢。
現在只能蹲在地上,一點一點的查,努力尋找殘片,解析其中的毒素。
「金丹只能維持兩個時辰,絕對來不及了,只能請曹水繡來幫忙。」鐘太醫站在一旁,提出了自己的觀點。
兩個時辰,就連排查的時間都不夠,更別說還要蒸煮熬藥,但凡解錯一種毒,世子都有危險。
「可你上次不是說,曹安的針法,只能查驗死者之毒嗎?」
「是沒錯,但也只能請他想想辦法了,難道伱還有別的對策嗎?」
給這群太醫時間,他們可以慢慢在世子身上試針,測出世子所中之毒。
但他們只剩兩個時辰,現在任何常規的辦法,都已經不管用了。
「那就,只能用非常規的手斷了。」
身後,傳來了曹安虛弱的聲音,能救人一命,他還是來了。
只是來的方式有些落魄,竟是被皇城司的幾位,用竹椅擔架抬過來的。
需要靠著一位重症患者,去救另一位絕症患者,一眾太醫們也有些臉色掛不住。
但畢竟是為了世子,現在也顧不上顏面了。
鐘太醫快步走到曹安面前,給他把了脈,又灌了兩顆解毒丹,求病友辦事,可不能先把病友送走啊!
曹安靠在竹椅上,掃了眼昏迷不醒的世子。
每次有衝突,受傷名單上總少不了無辜的孩子。
曹安自詡不是聖人,但能救,他不介意出手。
「這毒煙的毒素,是否會融入血里?」
「會!你有辦法知道是何毒嗎?」
「有辦法,卡BUG。」
「卡、卡什麼?」
「我的意思是,你去天牢里,找一個快要歸西的死刑犯過來,記住,務必是身上沒病的。」
聽到曹安的安排,龐士二話不說接下了任務。
快馬加鞭趕到天牢,很快便帶來了一位,被打的半死的男子。
「他所犯何事?」曹安問道。
「姦殺,分屍,背負的人命還不止一條。」龐士知道曹安的意思,將卷宗也遞給了他。
曹安掃了一眼:「那他是真的該死,取一些世子中毒的血,餵給他喝,然後想辦法催動毒素毒死他,我就能知道世子所中何毒了。」
這就是曹安的辦法:救一命,殺一人。
既然不知道世子所中何毒,那隻要別人也中了同樣的,然後死掉,不就能畫上等號了?
方法殘忍嗎?
一點都不殘忍,因為眼前這王八蛋,是準備要被腰斬的,最後死於中毒,算是便宜他了。
當然,這種方法雖然很霸道,但也並非沒有限制。
畢竟這世間的奇門毒素很多,例如腦蟲、蠱毒等等,那些就不能完全溶於血液,此類方法也就無效了。
好在毒煙之毒,並不複雜,提些精血餵這犯人喝下,再以內功催動血脈運轉,這人沒兩就死了。
曹安立馬一根銀針砸下去:「有五種毒,你們拿紙筆來,我一一寫下。」
一針,查出了五種毒?這是何等驚人的妙手!
一眾太醫此刻親眼所見,驚為天人,紛紛上去想查看扎針的地方。
鐘太醫連忙攔住:「別看了,快來配藥,那位置你們看不明白的。」
「鐘太醫,你就一點不好奇?」
「不是不好奇,是根本看不懂。我親眼見他驗了十多具屍體,每一針都扎在不同位置,怎麼好奇?」
「……」
將半日的工作量,壓縮到了半個時辰,曹安的神奇,為救治世子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一眾太醫合力,竟真再鬼門關前,將世子拉了回來。
安王妃喜極而泣,安王更是來到曹安面前,深表感激:「曹安,這次多謝你了,日後若有機會,我一定報答你。」
曹安連表不用,只言是力所能及的小事而已。
可安王看向他的眼神里,卻透露出一種奇怪的神色,曹安讀不懂,也就沒有再深究。
辦完了此間之事,他也坐上了馬車,啟程回署里修養,準備毒素不清不出山。
當然,回程的路,青衣署的諸位高手會負責的,對於來時的保鏢龐士,眾人毫不留情的給予了鄙視。
還皇城司都知呢,拍著胸口保證安全,這還沒半天的時間,人都快沒了。
龐士也很尷尬,但依舊是厚著臉,鑽入了馬車裡。
應火絨一臉狐疑的看向龐士:「你怎麼又跟來了?是想加入我們青衣署嗎?」
可憐的小馬車,一口氣擠了八位,明顯有些擁擠了,應火絨有想法把這位踹下車。
為什麼是八位?
因為小九也在,這孩子一直在等人死,可惜沒等到,戀戀不捨的被應火絨抱上了車裡。
龐士連忙解釋道:「別急別急,我是來詢問口供的,問完立馬就離開。」
身為皇城司,遇到案件,詢問當事人口供,很正常吧?
「正常個屁!」曹安回以白眼:「你可不是來問口供的,你是想來問我那伙賊人的目標吧?」
「嘿嘿,還是曹兄懂我。」
「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哦對了,順便幫我參那蠢貨莫孝明一本,不是他草草結案,我也不會這麼慘。」
曹安慘嗎?
其實也不慘,帶薪休假幾天也就好了。
不過參那小子一本是肯定的,至少得讓莫孝明把賞賜都給吐出來。
兩人的對話,讓一旁的應火絨有些奇怪:「那伙賊人的目標,不是安王嗎?都殺到宴會裡了。」
「當然不是安王。」
「那是誰?」
「我感覺是這位龐都知,但如此大手筆,又不太像。」
敵人的目標,絕對不是安王,為何這麼說?
因為辦任何事,都需要從利益角度出發。
……
看看對方的布局:
從南楚運來土琉璃,建造窺室,用以物色可頂替的商人,然後利用商路運送火油、炸藥、高手以及毒藥。
若是曹安沒猜錯,那日在河內碼頭銷毀的,正是毒煙的配料之一。
因為擔心被查獲,就會從那些草藥上,看出毒煙配方的影子,所以才不得不銷毀。
而那些從七文樓里換來的物資,則是用以偽裝成戲班子,混入王府、伺機而動。
他們利用夾層的方式,將火油與毒煙放入長綢之中,一經點燃,便會引發劇烈爆炸,釋放大量毒煙,從而完成今日的殺局。
……
是不是計劃周密,代價極大?
可最後只為了殺一個閒散王爺,似乎什麼好處都撈不著吧?
單純為了打擊報復?
那也應該選擇更重要的朝廷中樞進攻才對。
況且從現場襲擊的規模看,也根本不可能殺光安王身邊的高手,今晚的行動,更像是牽制安王,轉而屠殺在場其餘的官員。
可這是【會武宴】啊!參加的都是青年才俊,說白了,就是一群初入官場的新秀。
官位價值最高的,反而是龐士。
密謀這麼久,付出這麼多代價,就為了一個龐士?那還不如直接花錢買兇呢。
就龐士這放蕩的性格,送個女殺手分分鐘要他的命。
「喂喂,你這就看不起人了……至少要兩個。」
「……」
曹安挪了挪身姿,藉口身子虛,靠在應火絨軟軟的身子旁,悠哉的說道:
「今晚的襲擊,有違常理,這也是我疏於防範的緣故。我一直懷疑安王是幕後黑手,準備找藉口治我的罪,所以才拖上龐士去赴宴的,真是失策。」
他現在很懷疑木白的情報來源,人家安王也是受害者啊!兒子都差點沒了。
搞不懂情況,局面又再次陷入了僵局。
「若是你希望我出出主意,我建議你去問問龔侍郎,他應該是知道些內情。」
「他死了。」
「什麼!死了!何時死的?」
「就在昨晚,他讓獄差給了一碗麵,吃完就撞死在牆上。我今早去提死刑犯時,知道的消息。」
如今再看,龔侍郎是毫無疑問的死士。
知道同伴今晚會行動,他也必將接受新一輪的拷問,吃碗飽面,提前上路了。
所以,幕後黑手到底是何人?
那群人又是出於何種目的,才會為止付出如此大的代價。
……
接下來的幾天,曹安基本都在房間裡度過。
一來是清除體內的淤毒。
二來也是太醫署為了感謝他相助,送來了不少名貴藥材,曹安全部用來鍛體了。
這幾日雖然沒有多少【天元一氣】揮霍,但體魄到是提升了不少,《五臟金剛訣》的感悟也有了不小的提升。
不過眼下,他又遇到了另外一個棘手的問題。
「我的水旗同僚呢?」
曹安病好了,走出房門,這前前後後在署里轉了三圈,半個生面孔都看不到。
路過的應火絨,奇怪的反問道:「那日不是和你說嗎?他們去追趕那些賊人了。」
「追上了嗎?」
「沒有啊!」
「……那然後呢?」
「然後他們又按你的意見,去調查刑部的卷宗了。」
「查到消息了嗎?」
「沒有啊!」
「……」
應火絨眨著大眼睛,一副我很認真,沒騙你的表情。
「那就算什麼都沒做,那他們現在人呢?」
「兩趟任務都沒完成,自然是去完成第三趟任務啦,昨天就出城了。」
「為什麼,不來和我見一面呢?」
「你在閉關療傷嘛,不好打擾你。」
沒了,全沒了。
我那麼大一個水旗,一個人都沒了。
「我就想見他們一面,有那麼難麼。」曹安呆坐在椅子上,深受打擊,看的周圍人莫名其妙。
朱獻拍拍他的肩膀:「都是在青衣署里辦事的,以後有的是機會,何必這麼在意呢,既然你出關了,咱們正好給你領水繡服去。」
「水繡服?不是這一套嗎?」曹安抖了抖自己的青色斗篷,上面畫著一朵水波紋,簡約、樸實。
「當然那不是,水繡可是寶物,之前答應給你訂製的。」
「強不強?」
「這個就不一定了,得看你自己。」
「……你這回答,聽得我肝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