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萋萋有意躲著祁梟野,沒再去會所上班,前台的可可每晚都會給她發消息。
一個可愛的表情包,再搭上一張藍玫瑰的照片。
「七七,今晚也是藍玫瑰,我幫你問過了,祁爺一共給你訂了半年的藍玫瑰,你再不來,我家裡會變成花店的。」
黎萋萋打字回復,「他這幾天有去會所嗎?」
「沒有啦,祁爺是什麼人?平日裡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坐在他那個位置,怎麼會有空天天圍著你個小姑娘轉?」
「知道了。」
黎萋萋關了手機,從梳妝盒裡拿出那枚蝴蝶胸針,放在燈光下仔細看了看。
寶石的透明度和光澤都是上品,內部有一些微小的光點和反射。
是純天然的藍寶石。
三十萬美金,有了這筆錢,距離五百萬又進一步,黎萋萋雀躍不已,捏著胸針快步往外,打算將這枚胸針直接換成錢。
踏入客廳,恰逢許南天回家。
男人解下西裝外套,信手往沙發上一扔,旁側等候許久的安妮端著水盆上前。
許南天不急不慢地洗手,餘光淡淡瞥過樓道口的黎萋萋。
「蹦蹦跳跳地這是要去哪?」
黎萋萋站定開口,「去上班。」
許南天輕哼,「幾天不去,我一回來就要去,躲著我?」
可真是冤枉……黎萋萋不滿地撇了撇嘴,幾個跨步走至許南天面前,歪著頭調皮地沖他聳了聳鼻。
「小叔叔行蹤不定,說出去一趟,結果一去就是三天。這三天去了哪兒,做了什麼,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我更是不清楚,到底誰躲著誰呢?」
許南天捏著白色毛巾擦乾淨手上的水漬,側臉示意安妮下去,右手輕抬,掐住黎萋萋臉頰不輕不重地捏了捏。
「吃醋了?」
黎萋萋臉頰一燙,她不自在地推開許南天手臂,結結巴巴地應聲。
「我,我怎麼會吃醋?小叔叔和喬小姐如膠似漆,我祝福還不及呢!」
「口是心非……」許南天輕笑。
黎萋萋沒有聽清,往前湊了湊,「小叔叔,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
許南天心情愉悅,故意放緩了聲調,彎腰靠近黎萋萋,幽暗的黑眸在金色鏡框下微微爍熠。
不知道為什麼,他最近和喬琳娜的關係越親密,對黎萋萋的捕獲感就越強。
每次那個女人躺在他身下,嬌嗔著和他撒嬌的時候,他都會不由自主地代入黎萋萋的臉,想像著女孩情潮疊起的模樣。
眼波流轉,臉頰泛紅,眼尾會點染上水暈,微張的小嘴會一遍遍喊他的名字。
也許還會……哭。
黎萋萋哭的時候很美,比笑起來還要美,淚水沾上她長長的眼睫尖兒,撲簌簌地落下,像嬌嫩的水中百合,像被打碎的羊脂美玉。
眸光瀲灩,淒楚動人。
許南天喜歡,喜歡到巴不得把她按在懷裡揉碎,可他卻很少惹她哭,會心疼。
兩人越靠越近,許南天沉啞了嗓音。
「今晚別去上班了,陪我。」
黎萋萋想也不想就開口拒絕,「我和可可已經約好了,下了班要一起去西柚街逛逛,小叔叔,明天是喬四爺的壽辰,你早點休息。」
黎萋萋說完就要走,被許南天動作極快地抬手拉住。
「嘶——」
男人握她手的力氣太大,胸針刺到黎萋萋掌心的嫩肉,疼得她皺著眉呻吟了聲。
「這是什麼?」
許南天將黎萋萋緊握的手指一根根掰開,看到了躺在她手中的藍寶石胸針,眼神微閃,嘴角也抑了下來。
「哪來的胸針?」
他捧著黎萋萋冰涼的手背,手指欲觸未觸那璀璨的光芒,語氣中帶著不易察覺的危險的戾氣。
「是,客人送的……」
黎萋萋話音未落,許南天的臉色已深沉如墨。
他輕撫過那枚胸針,指腹下的涼意似乎能穿透肌膚,直達心底。
「客人送的?你平時賣酒都困難,什麼客人這麼大方,連純天然的藍寶石都捨得送你?」
男人的聲音低沉,帶著不容忽視的壓迫感,讓黎萋萋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半步,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只顫顫地叫了聲「小叔叔」。
許南天冷嗤,步步緊逼,直至將黎萋萋逼至牆角,右手一抬,「撕拉」一聲扯下她左邊肩頭的衣料。
隨即捏著她的小手,將她手裡的胸針和她鎖骨處的蝴蝶紋身進行比對。
一模一樣!
許南天呼吸困難,腦海里閃過無數種可能,最傾向於送胸針的男人不但看過她的紋身,甚至……已經碰過她了。
那她無論如何也要去上班,是為了和那個野男人約會嗎?
「黎萋萋!」
許南天一生氣就會叫黎萋萋的全名,嚇得黎萋萋條件反射般地栗然了下。
她驚懼抬眸,眼睜睜地看著許南天清冷自持的眼眸一點點變紅。
男人俯身貼近她的耳畔,灼熱的氣息帶著危險狠絕的占有欲。
「告訴我,他是誰?」
黎萋萋不敢隱瞞,小聲回答。
「是……祁梟野。」
許南天被氣得笑了聲。
「黎萋萋,教過你多少遍,撒謊也要過過腦子,你和我說喬驍我都會相信。但你卻說祁梟野!他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怎麼會看上你?」
什麼不近女色?那個男人明明色得要命!黎萋萋抿唇,她還從來沒見過那麼色的男人,對著她又親又聞……
察覺到黎萋萋走神,許南天臉色越發難看,右手用力,胸針尖銳的末端直接刺破了黎萋萋掌心的嫩肉。
「啊!」一聲慘叫划過耳膜。
可這次許南天沒有鬆手,反而加大了力度,有鮮血從黎萋萋的掌心緩緩溢出,染紅了胸針。
「滴答」一聲,落在地板上。
許南天冷漠睨著,沒有絲毫心軟,反而愈發憤懣。
不聽話的孩子,是該受些懲罰的,省得她戴了張面具,還能跑出去勾引別人。
「疼,疼,小叔叔……我疼!!」
黎萋萋只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被刺穿了,她疼得直接哭出了聲,半點不敢隱瞞,和許南天和盤托出。
「我沒有撒謊,是祁梟野!胸針是他送的,他想讓我做他的女人,但我沒有答應,我沒有答應他,小叔叔……我只是想把胸針換成錢,一共三十萬美金,到時候我會全部交給你的,你不要生氣……」
黎萋萋哭得聲聲顫顫,字字真心,許南天略略鬆手。
浸染了鮮血的胸針脫離黎萋萋掌心,掉在地上,發出「叮」一聲響。
許南天沉著眸子半天都沒發一言。
空氣滯澀沉悶得可怕,許南天不說話,黎萋萋也不敢說話。
她覺得自己大概還是低估了許南天的狠心與暴力,也是這一刻,才算真正地領教了許南天的恐怖。
能在克那欽站穩腳跟的男人,沒有一個是吃素的,只是這些年來,她迷失於許南天溫柔的表象,不肯承認而已。
「對不起,小叔叔。」
黎萋萋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道歉,但任由著許南天生氣,吃虧的只會是她。
果然,男人沉怒的眉眼終於有了些許緩解。他拉起黎萋萋的手,握著她鮮血淋漓的掌心,牽著她往二樓的房間走。
「以祁梟野囂張狂傲的性子,在克那欽混,遲早是要垮台的,你離他遠點。」
黎萋萋乖順點頭,許南天繼續道:
「既然是他送你的胸針,那就不能拿去換錢,誰敢給你兌現,誰就得掉腦袋。你好好收著,這枚胸針……」
許南天停頓了一瞬。
指腹輕輕滑過女孩掌心,觸摸著上面溫熱滑膩的血液,眼底驀然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笑意陰邪。
「以後,會有大用。」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