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將軍公子，青狼校尉
「列陣——！」
「擊鼓——！」
號兵嘶啞的聲音突兀地在營地上空響起，隨後便是陣陣的擊鼓聲不斷起伏著。
「咚咚咚——咚咚咚——」
鼓聲穩、沉、重，每一下都好似擊打在將士們的心中。
此時此刻無需任何人提醒，每一個人，無論是尋常的士卒，還是氣血大成的校尉們，全都變得萬分嚴肅起來。
趙猛此刻站在隊列之中，感覺到一陣氣血上涌。
他好歹也是屍山血海里殺出來的，但此情此景，依然忍不住心潮澎湃，他也說不出來為什麼。
遠處的隊伍越來越近，顯露出來的人馬也越來越多。
一桿青色的大旗在前方開道，緊隨其後的，是一排又一排騎馬的甲士。
鐵騎滾滾，如烏雲一般壓了過來。
那一頭又一頭的大馬，那一副又一副的玄色盔甲，無一不在昭顯這是一支精銳之師。
這一刻，許多邊軍士卒忍不住發出驚呼聲，都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邊。
趙猛親耳聽見，就在他身後，一個士卒顫抖著說了一句：
「好多的馬！好多的甲啊！」
遠來的隊伍很快到了近處，秦廣校尉帶著眾多軍官迎了上去，兩支隊伍很快就匯合在了一起。
出乎趙猛意料之外的是，他原本以為這支鐵騎隊伍的將領會是一位英勇神武的將軍。
然而真的走到近處之後他才發現，這支鐵騎的為首者，居然是一位穿著寬大素服的年輕書生。
那文質彬彬的外表，與圍繞在他周圍的鐵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兩邊匯合之後，先是在陣前寒暄了一番，隨後秦廣校尉頗為熱情恭敬地邀請那位年輕書生進去營地查看。
滾滾鐵騎入駐營地之中。
而邊軍這邊，除卻少數一兩個校尉跟著一起進去之外，其餘人都被留在了營地外面。
這一次的歡迎儀式到這裡才算是結束。
從頭到尾，趙猛除了看見了那位年輕書生的模樣之外，甚至連對方到底是什麼來歷，究竟有什麼本事，又為何能坐在如此高位之上，全都不了解。
倒是站在他前面的兩個校尉，小聲交談了幾句：
「這就是大將軍的公子嗎？果然是威風啊！」
「人家可是來巡視邊軍的，能不威風嗎？」
「可是這位指不定就是未來雲州的主人呢！」
「若是能得到這位的賞識，我等必定能飛黃騰達吧。」
耳中聽著這些話，趙猛沒有出聲，卻暗自記下了這些信息。
……
歡迎儀式結束，而邊軍校尉的輪換才剛剛開始。
事實上整個遠來的部隊，除卻打頭的鐵騎之外，跟在後面的才是真正輪換的校尉部隊。
而趙猛則是跟著其他幾個校尉一起，準備安置這些前來輪換的同袍。
只是當趙猛見到那些輪換校尉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
便是其餘跟來士卒也是滿臉驚訝的神色。
無他，只因為這些輪換校尉的模樣與他們長得完全不同，都是長勾鼻的樣子，這完全就是狄人的模樣啊！
……
當晚，邊軍營地里舉辦了一場別開生面的歡迎晚會。
甚至趙猛的弓兵大隊還被單獨拉了出來，在那位年輕書生公子面前表演了一番齊射，得到了一陣誇讚。
不過在晚會結束之後，秦廣將自己這邊所有的校尉，包括趙猛在內，全都召集在一起，又單獨開了一個小酒席。
席間，一位校尉忍不住開口問道：
「秦大哥，這是怎麼回事，為何輪換過來的全都是一群狄人啊？」
其餘校尉頓時也紛紛開口道：
「是啊是啊，咱們可是要去和狄人打生打死的！」
「我可不會和狄人為伍！」
「要我說，若是跟那些外族一起上戰場，我實在擔心他們在背後捅刀子啊！」
趙猛坐在末席，雖未開口，卻也一直盯著秦廣，想要等一個解釋。
許久，等眾人說完，漸漸安靜下來，秦廣才嘆了一口氣道：
「那群輪換過來的狄人，為首的秦文名字叫做雲忠，乃是大將軍封的青狼校尉，論軍職，與我等同。」
「這青狼校尉的手下全都是他的族人，他們早些年曾經是狄人之中的一個部族，後來投降咱們大秦，才成了雲州邊軍。」
聽見這番話，最先開口那位校尉再次問道：
「秦大哥，既然那雲忠只是降軍，為何又要派到咱們邊軍前線來啊？」
「難道大將軍就這麼放心他們？」
秦廣搖頭道：
「並非是大將軍放心他們，而是這幫人投靠了將軍公子。」
「所以將軍公子才肯做保，送他們來前線殺敵立功。」
「可是……」當即還有另一個校尉要開口。
然而秦廣卻是做了一個手勢，打斷了對方：
「你們只要記住，此事乃是將軍公子一力推動的，結果已經沒有辦法改變了。」
「接下來一年的時間，咱們都必須和這些狄人降軍作伴。」
見此情形，一眾校尉頓時不說話了，面色也變得非常難看起來。
而坐在末尾的趙猛則想到了更多。
要知道，在邊軍之中本就有很濃厚的同鄉抱團的習俗。
秦人之間尚且存在如此之多的隔閡，而秦人和狄人降軍之間，豈不是更加看不上眼？
如此一來，只怕許多矛盾都要生出來了。
除此之外，那個狄人校尉的軍職也不低，和秦廣一個級別。
那以後這邊軍營地之中，若是發號施令，又該聽誰的呢？
所以這事不僅僅是秦人和狄人降軍之間的矛盾，也是猛虎校尉和青狼校尉之間的權力爭奪。
而他趙猛，乃是猛虎校尉面前的大紅人，又是以教頭的身份得到等同於軍官的待遇。
若是兩邊一起衝突，只怕他必是首當其衝了。
畢竟他現在擺在外面的實力，只是一個氣血初成的武卒。
面對那些氣血大成的校尉，可不就是一個最合適的軟柿子嗎？
心中浮現這些念頭，最後趙猛不免也有些心煩意亂起來。
不過他很快便做了一個深呼吸，重新冷靜下來。
不管以後如何，至少眼下那位將軍公子還在軍營之中，那些矛盾就暫時鬧不起來。
便是日後真的鬧起來，中間也應該有很長緩衝的時間了。
這些緩衝的時間對於他而言就足夠了。
一旦等到他突破脫胎換骨的境地，這邊軍之中就再無敵手。
到時候不管那些狄人降軍怎麼鬧，都不可能翻出他的掌心。
想到這些，趙猛的眉頭又漸漸舒展開來。
酒席很快結束，趙猛也乘機告辭離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