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嬋兒早就和兩個孩子熟了。她也不見外,進來說了幾句,就邁著金蓮走到葡萄架子上,伸手摘了幾顆葡萄。
然後就在葡萄架下的石凳上坐下,言笑晏晏的說道:
「明個大早,卵時三刻就到東里土神廟前大祭,演戲酬謝諸神。咱們青橋里的社戲每年都是最出彩的。社戲會市,百貨雲集,比鎮市都熱鬧,能買到很多平時買不到的東西呢。」
「幾頭社豬已經關在土神廟旁的籠子裡,明天五更殺了社豬,烤到辰時,就能分祭肉吃。所以呀,你們明天早上不要朝食,都留著肚子吃社肉。」
寧採薇問道:「請戲班子的花銷,要各家各戶攤派麼?」
趙嬋兒吃了一顆葡萄,笑道:「那哪能呢?青橋里高門大戶這麼多,每年都是他們包辦的。」
朱寅聞言毫不奇怪。古代鄉紳是兩面性的,很少非黑即白。
一方面,他們統治鄉村,作威作福,甚至橫行鄉里。
但另一方面,也會修路建橋,維護公共設施和基層秩序。
每年出錢舉辦社戲,對他們來說只是小錢。
趙嬋兒道:「明日秋社,本來今日要歸寧的。可清塵小娘子還要吃奶,就不回娘家了。明日咱們一起去看戲。」
原來,按照漢朝時傳下來的風俗,秋社是要回娘家的。
她是清塵的奶娘,一日也離不開,也就不管秋社歸寧的風俗。
當天下午,朱寅就派人去找里老,買了靠前的看戲座位。
夜裡,本就朽壞待修的東山木橋,突然垮塌了,村民暫時無法入山。
第二天大早,朱寅等人就來到東里土神廟附近。
華夏古禮,春祈秋報。是為春社、秋社。
立秋第五個戊日,是為秋社日,乃行秋日大祭。
社日取社豬,神盤分肉。
按照華夏祭禮。秋社日,朝廷和地方州縣設壇祭祀社稷。民間百姓則是社戲酬謝諸神。
古代華夏民間主要信仰道教。土神廟、山神廟、龍神、城隍廟、關帝廟、媽祖廟、瘟神廟、后土祠等神廟遍布城鄉。
雖然秋日祭在土神廟舉辦,可祭祀的不僅僅是土地神,而是「諸神」。
鬼神一起祭祀,一起來看戲。諸天神佛,咱誰也不得罪。
但朱寅知道,明朝時期的秋社大祭,雖仍然普遍存在,可其實已經衰落了。
這種衰落是蒙元入侵造成的。
元朝之後,秋社祭雖然沒有斷絕,可朝廷已經不祭。只有民間在祭祀。
官方不再秋社大祭,沒落也就是必然的了。
蒙元的統治造成華夏古禮的整體衰落。幸虧洪武帝恢復漢俗,洗刷胡風,明朝才古風猶存,沒有完全斷絕傳承。
到了清朝,華夏風俗再遭重創,秋社大祭在民間也開始消亡,最後只有少數地區,才保留了遺風。
朱寅等人剛到,就看到很多孩子都到了。
陸游《社日》曰:「太平處處是優場,社日兒童喜欲狂。」
朱寅看到有玩兒陀螺的,打空鐘的。
還有男孩子在「打兒」,這是古時「擊壤」而來,類似棒球,又和棒球不同。
被打的球,是兩寸大小的橢圓形「棗核球」
幾個短衣角髻的童子,見到年紀相仿的朱寅,立刻揮舞球棒,喊道:
「來呀來呀!你來不來?輸了請吃糕!」
「喂!來打幾棍子?」
「不來!」朱寅搖頭,「我就是看熱鬧!」
「軟蛋!」一個男童不曬的笑,「怕輸!」
正說到這裡,忽然一個小女孩敲著木魚,嘻嘻哈哈的笑著,躲在朱寅身後。
朱寅疑惑間,一個清稚的聲音道:「抓住你了!」
卻是個蒙著眼睛的孩子。原來,是摸瞎魚。
不遠處的草垛場坪上,正有一大群男童風風火火的玩兒打仗。
一隊穿黑衣,一隊穿白衣,各有首領,手持筍葉為兵器,殺的熱血沸騰。
「我乃大將徐達一—』
「我乃大將常遇春一一「殺!」
朱寅看的啞然失笑。好嘛,明軍打明軍啊。
兩對人馬混戰在一起,在迷宮似的草垛中追逐。有的逃到草垛上,有的追殺上去,有的高高跳下。
寧採薇皺眉道:「真是一群熊孩子啊,太頑皮了。」
隨即又忍不住笑起來,「這樣也挺好,皮實堅韌。」
在她看來,這些孩子比後世那些嬌里嬌氣的寶貝,可是強多了。
和喧鬧頑皮的男童不同,女孩子多是踢鍵子,跳繩索。
還有抓子兒。
幾個女孩子圍在一起,在地上玩兒一堆小石子兒,一拋一抓,動作靈敏,小石子兒啪啪作響。
寧採薇很快就發現一個問題。這些女孩子,五六歲到十二三歲不等,大多數是裹腳的。
可即便是裹腳的,仍然能踢鍵子。
不過跳繩索的女孩子,幾乎都沒有裹腳。
裹腳的和裹腳的一起玩兒,天足的和天足的一起玩。
簡直涇渭分明。
一夥跳繩的小姑娘,看到寧採薇立刻打招呼。
「一起跳啊!」
寧採薇笑道:「好啊,我來試試!」
朱寅沒想到,寧採薇居然「童心未泯」。只見她看了一會兒,掌握了技巧,
就一起和那群女孩子跳起來。
幾個女孩子都是天足,穿紅著綠,裙擺輕揚,髮帶飛舞,隨著繩索一起上下,一邊咯咯嬌笑,十分歡快活潑。
朱寅看到這群身姿躍的天足女孩,忽然想起一個學者的話:「華夏傳統舞蹈的消亡,可能是因為纏足。」
但見寧採薇動作優美,反應敏捷,很快就贏得了幾個天足女孩的好感,
「你叫什麼?」
「寧採薇。你呢?」
「薛素素!我家在西里,有空找我玩兒啊,我教你騎馬打彈弓!」
「哈哈,我也會騎馬,我會射箭!」
「真的嗎?你住在哪?我有空找你玩兒啊。」
「我住在周家北院。」
「原來是你啊!新搬來的,村裡有人叫你寧大腳。」
「哈哈!你也是大腳,大夥也叫你薛大腳嗎?」
「我不同!我家是馬戶,因為要養馬放馬,不宜裹腳!」
原來她家是馬戶,難怪會騎馬。明朝會騎馬的女孩子,真是不多。
寧採薇和薛素素說了幾句,很快就熟稔了。
朱寅聽到馬戶二字,不禁搖頭。
明朝的馬政,弊端極大。不客氣的說,簡直是傻逼惡政。
明朝繼承元朝諸色戶籍制度,搞出一個馬戶,讓民間百姓飼養戰馬。
就連不適合養馬的江南水鄉,也有馬戶世代負責養育戰馬。
先不說民間是不是適合養育戰馬,首先這是很繁重的賦役,本來國家應該有優惠,有補貼才對。
可是不但沒有優惠和補貼,負責收馬的官吏,還巧立名目,百般盤剝,使得為國家養育戰馬的馬戶,日子極其艱難,不是賤籍,等同賤籍。
看看薛素素身上的衣服就知道了。她的衣服很舊,明顯還偏大了,顯然不是自己的衣服。
說明她家作為馬戶,生活條件低於本村平均水平,經濟上屬於村中底層,和方鑒這樣的匠人差不多。
張居正曾經改革馬政,但他人亡政息,馬政又恢復了老樣子,直到明朝滅亡明朝馬政造成的惡果,不但使數十萬馬戶生活困苦,還使得明朝最後缺乏戰馬,軍馬嚴重不足。
反倒養肥了一群靠著馬政吸血發財的官吏。
寧採薇跳了一會兒就不跳了,和薛素素約定了再見的時間,就繼續和朱寅走馬觀花。
沒走幾步,就見到兩個豆蔻年華的少女在鬥草。周圍坐著一群年紀差不多的村中少女,都是興致勃勃的觀戰。
寧採薇被吸引了,也饒有興趣的停下觀看。趙嬋兒懷中的寧清塵,也伸著小腦袋。
趙嬋兒看著那參加鬥草的紅衣少女,不禁微微一笑,似乎認識。
鬥草戲,也是大明女子愛玩兒的遊戲。只是小女孩玩兒不了,多是十幾歲的少女來玩兒。
她們盤坐在荷葉上,相對而坐,交替念著文雅的鬥草詞。
「君有麻與。妾有葛與。君有蕭與艾,妾有蘭與芝。君有何歡枝,妾有相思子。君有拔心生,妾有斷腸死—
這是流傳甚廣的吳兆新詩《秦淮鬥草篇》,但只是作為鬥草戲的開頭。
接下來的鬥草詞,就各顯本事了,看誰讀書多,或詞彙量豐富。
玩兒鬥草戲的,多少是讀過書,認識字的女子。
這鬥草詞,其實類似對聯。鬥草雙方都要吟出花草之名,還要對仗工整,而且不能重複花草的名字。
卻見兩個少女誦讀完了《秦淮鬥草篇》,就各施其能了。
紅衣少女搖著狗尾巴草道:「我有春梅幾點紅。」
綠衣少女搖著狗尾巴草道:「我有夏柳一片青。」
幾輪之後,紅衣少女陡然加大難度,一揚狗尾巴草,笑道:「蘭竹菊邊松生苔。」
這是一句六種花草。
綠色少女想了一會兒,一臉圓臉憋得通紅,憨態可愛的不服氣道:「你多讀一年社學!」
「咯咯!你輸了!」紅衣少女笑道,將綠衣少女手中的狗尾巴草拿過來「還有誰!」
明目善睞間,頗有脾睨之色。
「我來會你!」另一個紅杉女子站起來,叉手為禮。
「求之不得。」那勝出的紅衣女子也盈盈站起,同樣叉手還禮。
禮畢之後,又一起跌坐在荷葉上,開始新一輪鬥草。
這一輪,還是紅衣女子勝出,又贏了一根狗尾草。
第三輪,還是她贏了。此女連贏三人,神態愈發驕狂了。
立刻有個少女驚呼道:「北里顧紅袖,實不可敵也!」
那顧紅袖受之無愧的笑道:「吾兄才高八斗,我雖遠不及兄長,可若是男兒,中秀才如囊中取物耳。」
「青橋四大里,這閨中女兒,胭脂才子,誰能與我一戰?鬥草也就罷了,紅粉小戲耳。便是這天文地理,算數書法,經濟致用,我有不會的?」
「唉,恨不為男兒,報效明主啊。」
周圍少女聞言,都被她逗得咯咯嬌笑。
抱著寧清塵的趙嬋兒上前笑罵道:「好了!姑娘家家,沒羞沒臊的盡會大話!」
「阿嫂!」顧紅袖有點尷尬,「阿嫂何必損我?阿嫂你且說,若論真才實學,小妹中不得秀才麼?」
「中得,中得!」趙嬋兒哭笑不得,懶得和這小姑子理論。
這小姑子生性叛逆,不但愛看雜書,還總恨不是男兒身,還有點瘋瘋癲癲,
居然以徐渭為標榜。就是纏足也偷偷放腳,導致一雙腳半大不小。
徐渭那廝,能是什么正經人?
這小姑子要嫁給體面人家,可就難了。
顧紅袖眼見阿嫂懷中的寧清塵粉嘟嘟的十分可愛,不禁用狗尾巴草掃掃她的臉,嘻嘻笑道:
「小妹子,你就是清塵吧?唉呀,果然看著心都要化了,跟姐姐走好不好呀?姐姐把你賣了換胭脂,你怕不怕?」
寧清塵:「—
嬰兒黑寶石般的眼睛,有點無辜的看著顧紅袖,帶著清澈的呆萌。
你逗比鴨?
跟你走,你有奶吃麼你?
姐要是突然開口說話,你怕不怕?
「咯咯!」顧紅袖被萌萌的嬰兒逗樂了,「阿嫂,這孩子太討喜了,活寶一樣。」
傍邊的寧採薇也很是無語。
這是我妹好吧。
趙嬋兒懶得和這個有點瘋癲的小姑子說話,白了一眼道:
「姑娘家家,在外面小心些,雖是社戲吉日,也不要太晚回去。不然惹惱了你哥,仔細你的皮。」
扔下這句話,趙嬋兒就不再搭理一臉桀驁的小姑子,趕緊走開。
當下朱寅等人也一起跟著趙嬋往前走。
但見土神廟廣場外的井字大路上,滿滿當當都是趕會集的小商小販。
除了本鄉本村的,就連外鄉來的貨郎,也到了很多。
整個會市,熱鬧的如同市鎮,一片噪雜。
貨主都在路邊排開攤位,坐在小機子上,吆喝著買賣。
這鎮上開店設攤,都是要收稅的啊,稅吏們哪個好說話?
然而在這秋社大祭的會市,稅更們卻是不敢來這神社之地觸霉頭。
為哪樣?
怕得罪了嫉惡如仇的關二爺,鐵面無私的包老爺!
所以,很多人都將家裡用不了、用不完的東西,拿到會市販賣。
倒不是一定要賣銀錢,就是貨換貨也不錯。
雞鴨魚肉的,鍋碗瓢盆,針頭線腦,時鮮瓜果,糕點蜜餞,冰糖葫蘆、書籍字畫、文房四寶、狗皮膏藥·.-林林總總,無所不有。
朱寅還看到了此時還比較稀罕的逮,乃是水晶鏡片、黃銅鏡架。
和後世的眼鏡,沒有大的差別。
愛傳入大明起碼幾十年了。但是在民間,仍然不是等閒之物。
「小哥,喜歡麼?!見過沒?」
不光是賣東西的,還有坐卦的算命先生,打著一面旗幡,案上竹筒中滿是竹籤。
「小哥,抽一支簽,算一次卦?」算卦先生招呼道,「說不定能抽一支上上籤啊。」
除了算命先生,還有賣藥的鈴醫,打著「祖傳秘方、妙手回春」的招牌,藥箱子裡是一包包可疑的藥物。
「各位鄉親,按說我不該吆喝?大夥身體安康,哪裡需要吃藥?可買一點回去備著,也算未雨綢繆—」
被趙嬋兒抱在懷裡的寧清塵,瞪大烏黑的眼睛,看著鈴醫的藥箱,眼睛一眨不眨,十分專注。
那鈴醫逗笑道:「抓周了沒?莫不是喜歡岐黃之術?長大了可以拜我為師。
寧清塵:「..—
她看看那鈴醫的名字,卻是「葉妙手」。
嬰兒忍不住咯咯一笑,十分可愛。
那葉妙手也樂了,「唉呀小娘子,在下估計和你有緣啊。長大了教你幾手醫術,包你終身受用。」
趙嬋兒暗自翻了一個白眼,抱著寧清塵就走。
朱寅和寧採薇卻是相視一笑。
可是寧清塵卻是扭著小腦袋,還是看著鈴醫的藥箱因為她分明看見,藥箱子似乎有手術器械。
那手術器械很古樸,和後世的不同,但肯定是用來做手術的。
難道,中醫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
葉妙手眼見嬰兒回頭看他,不禁揮揮手,笑容有點蒼涼。
很快,眾人就穿過會市,來到神社前的廣場。
這裡除了土神廟,還有農神廟和山神廟。三座廟品字形建造,十分肅穆。
三座神社前,都掛著社鼓。門前有一個很大的廣場。
這就是青橋里的神社廣場了。這大廣場,平時也是個曬穀場。
中間的土神廟前,有一個很大的戲台,足有三丈大小。
這便是神社大戲台。
只是,此時還是早上,大戲台上還沒有節目表演。
要到上午分完了社肉,戲台上才開始表演。
而此時的神社周圍,因為座位還沒有滿,還有很大空地,正在舉行各種成年人的遊戲。
農神廟旁邊的磨坊里、水車坊里,正在賭錢下注。除了賭客之外,看客擠到門外。
大戲台之下,正有七八對打著赤膊的男子,在捉對的角牴。
觀眾圍了一圈,不住喝彩叫好。
朱寅看著角牴手們的相撲比賽,感到有點意外。這些相撲手只穿一條鼻竇褲,頭戴網幣,身上都有刺繡,刺的都是猛獸。
而且一個個身體強壯,高大魁梧,氣息彪悍,一看都是雄健有力的壯士。
「嗨!」
「嘴!」
一對對高大雄壯的角牴土,發出一聲聲低吼,身上的肌肉遒勁如鐵,相互角力,滿頭大汗。
隔著幾丈遠,就能感受到角士身上的那股勃勃之氣。
文風迷醉的晚明,尤其是風氣柔弱的煙雨江南,居然也能看到這種陽剛十足的民間娛樂。
角牴相撲是華夏的傳統活動,明朝仍然流行。相撲在唐朝傳入日本,後來也成為日本的國術之一。
看來,哪怕到了晚明,漢家民間也不是沒有勇土。
可是到了清朝就消失了。
「這些角牴士,也是青橋里的麼?」朱寅問趙嬋兒。
趙嬋兒回答道:「都是青橋里本地人,只是喜歡角牴而已。每年獲勝的人,
還代表青橋里,去城裡的角牴館比賽呢。
朱寅和蘭察等人在看角,寧採薇和丁紅纓等人卻在看鞠。
寧採薇沒有想到,明朝還有鞠,而且還這麼流行。
可到了清朝,源自春秋時期,擁有兩千多年歷史的華夏鞠就幾乎消亡了。
但見一群人分成兩組對抗,熱火朝天的爭搶一個毛茸茸的皮球。
那皮球比足球稍小一些,彈性和滾動性都不如足球,所以鞠場也沒有足球場大。但球門比足球門也更小。
而且門像籃球網一樣,懸在空中,離地一丈。
但只有一個球門。
可是其實,仍然算是兩個門。因為球門高懸在球場中間,一隊必須從東邊射門,另一隊必須從西邊射門。
雙方對抗的人,各自有十二人。
寧採薇見到,二十四個球員都是背著手,甚至袖著手。顯然和足球一樣,不許用手。
但頭、胸、腹、膝、臀都可以用。
尤其是他們帶球的動作,令人眼花繚亂,
寧採薇實在看不出,這種鞠和後世足球有什麼本質區別。最大的區別,或許就是一個球門?
至於後世西方足球是不是源自華夏鞠,寧採薇不知道,卻越看越是懷疑。
實在太像了。
,腳踢也。鞠,球也。和足球的意思,也一模一樣。
朱寅此時也走了過來,一起觀看鞠。
他知道,鞠有很多玩兒法,但主要分為有球門和無球門。
眼下這種玩兒法就是最正統的那種,這種玩兒法是唐宋時期流傳下來的。
球員們也各有稱呼,按照各自任務,分為球頭(隊長)、驍球、正挾、頭挾、左右杆網等。
這些鞠用的球,在明朝已經是一項產業了,而且品牌化。市面上有二十四個牌子。
到了清朝,鞠運動應該是被有意識的廢棄了。
朱寅看了一會兒,想到後世關於足球的一些事,不禁曦噓不已。
他搖搖頭,心情複雜的走開。
左邊場地,卻是傳來一陣陣女子的歡笑,銀鈴般的響起。
卻是一紅一綠兩對女子,正在進行捶丸比賽。
捶丸,同樣歷史悠久,據《丸經》記載是源自戰國。但應該源自隋唐,是馬球的一個變種。
捶丸是女子為主的活動。唐朝女子尤其喜愛,明朝仍然保留,至清消亡。
只見參賽的女子們,身穿箭袖勁裝,花帕裹頭,一個個英姿颯爽,手中拿著下面彎曲的球棍,將小球擊向地上不遠處的球洞。
「這很像是高爾夫球啊。」寧採薇低聲說道,只有朱寅聽到。
朱寅點頭道:「華夏捶丸,應該就是高爾夫球的源頭,後來蒙古人將捶丸傳到歐洲,變成了早期的高爾夫球。這一點,已經沒有太大爭議了。」
寧採薇低聲道:「我怎麼覺得有點詭異啊?為何這些活動,流行了千年最後消亡。反而在西方大行其道?」
朱寅一證,良久沒有說話。
最後,他只能搖搖頭,莫名其妙的說道:「或許-—-是命數吧。」
一群人逛了一會,又過了半個時辰,就聞到一股烤肉的香味。
眾人很快興奮起來。
社豬已經烤好,要分社肉了,人人有份啊。
但是,主祭人還沒有來。
必須等到主祭人到了,舉行完大祭,再下令主持分享祭肉。
今天秋社大祭的主祭人,正是張家的張大員外!
肉香剛剛飄起,一個聲音就高喊道:「主祭人,張大員外到!」
PS:秋社大祭,一天是寫不完的,明天還要寫一天。知道很多書友不愛看,
但還請耐心些。節日快了,晚安!今天訂閱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