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野牛馱著的商人
陽光轉過山體，照進山坳內的空地，一排排床單和麻布橫掛在長杆上，偶爾被風吹動，鼓盪飄起部分。
「來，就是這樣。」
緹蘭和奧蕾絲，一人牽著床單的一角，將其拉起，然後晾在衣杆上。
掛上去後，緹蘭又稍微抖了抖，使其水珠落下。
就這樣，當兩人將全部洗完的床單和衣服掛好後，已經是中午了。
吃完午餐後，兩人坐在山壁的台階上，靠在略顯冰涼的石頭上，遙望外面這片枯黃和翠色交織的原野，和煦的微風不時吹過，天空也格外清澈和安靜。
躺在石頭上，少女遙望頭頂的這片天穹，難得心情慢慢靜下來。
沒有了那些繁雜紛擾的信息，各種勢力的爭鬥紛爭，人心的勢利多變，一切空曠的有些過分，讓她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抬起手指，那枚銘刻六棱之翼的指環依舊套在指間，緹蘭能感覺到其中傳來的隱約波動，這表明該指環依舊在正常工作。
理論上來說，她可以藉助這枚指環，從艾竭卡之海定位四葉晶星域的位置，不過她現在才序列6，即便全盛狀態使用權能，也有很大風險，這次能帶著奧蕾絲活下來可以說是僥倖了。
如果要安穩的使用權能進行超遠距離、橫跨星河的空間穿梭，恐怕要序列等級8才能做到，而進階序列8……少女搖了搖頭，這恐怕要好些年。
等幾個月後她恢復了，倒是能開始嘗試進階序列7了，本來她也快到這個階段，知識理論什麼的，也都足夠。
這段時間裡，就先安心養傷吧，正好她也想好好休息一下，自從離開大學後，她幾乎是馬不停蹄的在各個星域裡跑，很久沒停下來了。
「叮叮咚咚~」
當緹蘭和奧蕾絲靠在山壁上閉目午睡的時候，一陣清脆的鈴鐺聲響讓她醒來。
這是……瞭望台上的鈴鐺，緹蘭想起什麼，快速站起身來，一旁的奧蕾絲還在睡熟。
來不及喚醒奧蕾絲，緹蘭決定先去看看情況，這裡距離能看到山坳外的高台不算遠。
腳步輕盈而迅速的移動，不過20秒的時間，她就來到了能俯瞰聚落外的高處。
荒草稀疏的曠野依舊無垠，只是今天這荒野上多了幾個小點，行走的速度並不快，凝聚視線仔細遙望，才發現那是掛滿行李包裹，在大地上緩步行走的五頭野牛，而為首的野牛上還騎著一個人。
緹蘭從高處靈動的躍下，跳落在瞭望台上，這會馬魯拉已經停止了搖鈴。
「是我太過緊張了。」聽完緹蘭的描述，他明顯放鬆了神情。
「不用擔心對方嗎？」少女略微好奇。
「應該不用，你說對方只有一個人，還帶著五頭掛滿行李的野牛，那應該是路過的商隊了。」
「可以去通知下蘇拉嗎，她這會應該沒睡。」
「沒問題。」
回到山洞內，緹蘭叫醒午睡的蘇拉，她揉揉眼睛坐起身來。
「哎？商隊？真是太好了。」她明顯有些高興。
「我去準備下，想想有什麼東西可以拿出來換的。」
大半個小時後，這支微型商隊慢悠悠的來到山坳外，那野牛脖子上的鈴鐺叮叮咚咚，仿佛門鈴一般。
午後的陽光很是溫暖，荒野上洋溢著枯草和泥土的氣味，緹蘭、蘇拉、居伊，三個人一起走了出來。
走近後，緹蘭才發現眼前的野牛有些高，四足著地行走，個頭高度就不下於她了，整體加起來恐怕有上千斤吧。
棕色的皮毛很粗糙和硬，其中夾雜著乾燥的泥土結塊，黑色的牛鼻不時喘動，呼出陣陣熱氣，它們偶爾啃幾口地上的草，但大部分時間還是站在原地慢慢咀嚼，尾巴不時扇動，驅趕身上的蚊蟲。
當緹蘭在一旁好奇的觀察大野牛時，蘇拉、居伊則和商隊成員商討事情。
「有沒有好的藥品？」這是兩人最關心的事。
「藥品哪裡都缺，每個聚落都想屯，有時碰上急需的反而就沒了。」他一邊說，一邊走到一頭野牛旁，解開上面的纏繞的扣繩，拉開其中皮革掛袋，取出一個鐵盒，翻開鐵蓋，裡面則是曬乾的草藥碎末。
「這是北方慕狼聚落產的草藥，他們那的薩滿巫醫很有本事，基本上是這片裡最好的貨了，再好的就是不知道哪產的抗生素藥瓶，那東西就很金貴了，你估計要去石林山堡碰碰運氣。」
「我看看。」居伊走過來，熟稔的用手指取出小部分草藥粉末，仔細嗅了嗅，還用手捻了捻，然後舔了下細細品嘗觀察。
「呸。」吐出口中的草藥碎末，他點點頭。
「貨確實不錯，也沒受潮。」
「那當然，我可專門用鐵盒保存的，不然哪能帶這麼遠。」
「買一盒。」蘇拉也用手摸了摸然後點頭答應。
「行，按老規矩，你們得拿半桶麵粉換。」這名帶著氈帽的男子豎起手指。
居伊和蘇拉相互看了看，根據昨日的清點，目前聚落里還有十一桶麵粉，六人吃還是夠用的，但用來換東西還是有些捨不得。
「其他東西可以嗎，比如說鐵塊，銃槍之類的。」蘇拉開口。
「鐵塊太重了，我就五頭牛，馱著太累，如果是大商隊估計就收了。」他搖搖頭。
「至於銃槍，以前肯定要，不過現在不用了。」說完，他從一旁的掛袋裡取出一把鐵灰色的半自動步槍。
「這東西可比什麼弓弩銃槍好用多了。」說著他用手敲了敲。
看見這把槍後，蘇拉眼前一亮，恨不得拿過來細細觀賞，但看氈帽男子的模樣，肯定不願意給。
「這哪來的，做工看著很厲害，邊角毛刺都處理的很好。」蘇拉也知道自動步槍的設計，但可惜身邊沒有合適的車床和材料。
「最近東邊來了一群人，他們自稱是『赫山救助會』的，一個個外表深棕，每人手裡都有全自動的槍械，據說還有大炮，他們人很多，缺糧食食物，就拿出不少槍械和周邊的勢力交換，看樣子都是他們自己生產的，可惜他們比較排外，沒人進去過他們的據點內部。」
救助會？緹蘭聽到這個詞，轉過頭來。
「他們確定是叫『赫山救助會』嗎？」少女的嗓音格外好聽，讓這個男人稍微愣了會。
「是的，這個名字怎麼了？」
「沒什麼，我聽說救助會的人和新生種族不太一樣。」緹蘭想了想，這麼解釋。
「你說這個呀，那確實差別挺大的。」氈帽男人隨口答了句。
「這位小姐是在這處聚落旅遊度假嗎？」
相比周圍幾人樸實和生活的穿著，緹蘭無論相貌和衣服，都顯得太過乾淨，在這樣的草原上很是顯眼特別。
緹蘭剛想回答，但沒想蘇拉搶先一步開口。
「沒錯，這是來自中部的赫希婭小姐，她最近和幾名僕人路過這裡，在我們聚落小住幾天。」
「原來如此。」氈帽男子很快就相信了，畢竟一看赫希婭那白皙潔淨的手指和臉龐，都不像是這片土地上艱難求生的人。
「不知道赫希婭小姐有什麼想買的，我這好東西還不少。」他開始想著怎麼做生意。
「有沒有乾淨的布料。」聽到這，緹蘭立馬想到缺的東西。
「乾淨的布料……」氈帽男子回想著自己帶的貨品，然後來到另一頭野牛旁，解開掛袋。
「這裡有揉制的很好，曬乾的羊皮，至於布料，我在下面翻翻看，以前應該收過一點。」說著，他翻找了許久，才從底部找出略帶霉味的灰色麻布。
「想起來了，這還是去年在西邊和一個狐尾種聚落交換的，她們當時打贏了戰鬥，把敵人聚落裡帶不走的東西便宜賣了，我剛好趕上。」
「這布料可不便宜，好多人一輩子也就那麼幾件衣服，如果要換，恐怕要拿點硬通貨。」他的意思是要加錢。
「這東西啊……」蘇拉接過麻布，聞了聞，露出嫌棄的表情。
「都一股怪味了，還賣給我們赫希婭小姐，你莫不是在哄人？拿來做擦腳布都有些髒了我們赫希婭大小姐。」
「這……其實洗洗就好。」他想著解釋，但看了看一旁的少女，確實有點配不上，氣勢弱了幾分。
「得了吧，我用聚落里幾把武器給你換，之前說鐵塊不好帶，那現成的兵刃總方便吧。」蘇拉繼續壓價。
「那也得我先看看貨。」對方依舊執著。
「你等會。」說完，蘇拉讓居伊繼續和對方周旋，自己返回山坳內搬東西。
留下來的居伊笑著和這名氈帽男子交談，隨後問起其他東西。
「還有什麼新鮮和珍稀的東西嗎？正好我們最近比較富裕。」
「哦，說到這個我還真有幾件好貨。」說完，他從一邊掛袋裡翻出一個帶鏽跡的東西。
「這是保存還可以的收音機，旁邊的天線是重新修好新加的，別看外殼有些老舊，其實功能還都挺齊全的，能聽好些頻道呢，讓你們去哪裡都不孤單。」
「收音機啊，這東西可是要用電的。」居伊說著搖搖頭，以他們聚落條件用電還是太奢侈了。
「這不正好嗎，我這還有台小型發電機。」氈帽男子推銷的從一頭野牛的掛包里取出台手提式小型發電機，雖然大型電器肯定帶不起，但照明和收音機之類的小設備肯定足夠了。
「不過它要燒油，如果油品比較差，還得經常清洗通灰，但你們有蘇拉在，這個應該不是問題。」以蘇拉的技術手段，修理維護很是簡單。
看著這台小型發電機，居伊也有點挪不開眼睛，這確實是相當有用珍貴的東西了，對一些小聚落來說，都能當傳家寶了。
「這……你準備開價多少？」他斟酌的詢問。
「普通的東西就算了，你也是老手，明白這個小傢伙的價值。」
「這我要回山坳和老大商量下。」居伊想了想，先拖延點時間，等蘇拉過來。
數分鐘後，蘇拉用皮革抱著六七把不錯的兵刃過來，都是鋼鐵鍛造的刀和槍頭。
「這些用來換麻布確實夠了。」看了眼，對方掂量了下點點頭。
然後居伊和蘇拉說起一旁擺放的收音機和發電機，看到這兩樣後，蘇拉兩眼放光，可惜她一時半會也想不到可以拿什麼出來換。
雖然山坳里還有不少鋼鐵器具和生活用品，但這些對方恐怕是不收的，兩人和氈帽男子商討了一陣，不少提議都被對方拒絕。
「你們為什麼不問問赫希婭小姐呢，如果赫希婭小姐是從中部來的，應該有不少珍稀的東西吧。」他原來是打這個主意，兩人很快明白。
但赫希婭的真實情況，兩人這會大致清楚，應該是載具從天空墜落，沒什麼東西保存下來。
「我嗎？」緹蘭想了想，如果她現在能和過去一樣，從空間縫隙的儲備里拿東西，那確實有不少值錢的。
可惜現在她是用不了，至少要幾個月才能慢慢恢復權能的使用，而且她平時也不戴什麼寶石首飾之類的。
對了，說到寶石首飾，奧蕾絲那倒是有不少，將她救下時，裙子上就點綴有不少大師精心製作的擬真絹花，頭上的髮飾也有寶石和珍珠點綴，其中幾樣洗澡時還被緹蘭收起來了。
「我回去看看攜帶的東西里有沒有。」緹蘭說完，和蘇拉返回。
路上蘇拉詢問，她才說出想法。
「珍珠寶石，如果只是普通的，恐怕也值不了多少。」畢竟這片土地上，沒有用處的奢侈品很少有人買帳。
回到山洞，找到被緹蘭暫且關在屋子的奧蕾絲，這會她正坐在桌子旁，看著盆中的麵團發酵，目光好奇，不時用手指摸摸。
「奧蕾絲。」緹蘭走了過去。
「緹蘭。」冰精靈抬起頭來，見到少女回來很是開心，雖然兩人分隔才幾十分鐘。
「借你的髮飾用，以後再給你做新的可以嗎？」緹蘭從臥室取來兩塊珍珠髮飾，其採用精緻的工藝將銀色的葉子和珍珠的花蕊結合在一起，形成栩栩如生的珠花墜飾，下面則有半指長的細膩碎銀鏈，應該是中央星域的大師級手藝，畢竟奧蕾絲的家族也不差錢。
聽完後，奧蕾絲有些不太理解，不過還是點點頭。
「緹蘭，給我，新的。」她就記得後面半部分。
「我會記得的。」緹蘭摸了摸奧蕾絲，說來她以前也收過不少奧蕾絲送的飾品，這位冰精靈大小姐家裡的奢侈品幾乎數不盡，每次去都會送緹蘭不少。
拿到飾品後，兩人再度返回山坳外，路上蘇拉看了又看，又有些捨不得了。
「這東西做工真是精細而又華麗啊，就連我完全不懂藝術，也看得出來這是很有美感的珍品，真要拿去換東西嗎？」
「首飾什麼的，再好看也是錦上添花。」緹蘭搖搖頭，雖說確實很珍貴，但相對於奧蕾絲和她而言，其實也沒那麼可惜，只要回到聯邦，這類東西要多少有多少。
「有了收音機，了解這片土地周邊的情況，才是重要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