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班長笑著拍了拍賀雲庭的肩膀:「哄媳婦的路還長著呢!」
賀雲庭剛想說什麼就見易楠走了進來,他連忙閉上嘴巴。
易楠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坐在離他最遠的地方。
外面下起了雨,雨點噼里啪啦的打在帳篷上,眾人決定好好休息恢復體力,等雨停了再出發。
許班長堅持把僅剩的一套睡袋讓給易楠,易楠推脫不過便鑽進去躺了下了。
戰士們躺在已經晾乾的軍裝上休息,大家默契的擠在一起將易楠身邊的位置空了出來。
許班長給了賀雲庭一個眼神,跟戰士們一起背對著兩人。
賀雲庭皺眉站了會,還是走到易楠的身邊躺下了。
易楠有些累了,沉沉的睡了過去。
火堆已經熄滅僅剩的幾個火星也漸漸沒了光亮,帳內的溫度一點點降下了,睡夢中的易楠有些冷,她縮了縮身子翻了個身,額頭碰到了一個溫熱的物體,她下意識的向那熱源靠過去。
賀雲庭感覺到身後人的靠近,身體瞬間繃緊。
靠著的暖爐突然變得繃硬,易楠不滿的轉動小臉拱了拱。感受到身後人的不滿,賀雲庭放鬆身體,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的,身後人沒了動靜,賀雲庭緩緩抬起手臂,將蓋在自己身上的外套輕輕挪到易楠身上。
賀雲庭抱著雙臂,睜著眼睛直到外面有了亮光。
休息過後的戰士們精神很多,見外面的雨已經停了,紛紛起來收拾行裝。
賀雲庭在戰士們起身前走了出去,他不想讓別人再誤會了。
易楠聽到聲響也醒了過來,她看著身上的外套,再看看門口只穿著襯衫的賀雲庭,心裡暖暖的,這個男人還是有貼心的一面的。
收拾妥當,一行人背上行囊上了路,他們制定的路線經過王家村,正好可以把易楠安全送達,一路上賀雲庭默默幫易楠提著行李袋,走在她前面兩步遠,為她掃除草叢中的樹枝和雜石。
一行人走了一段路,突然聽到不遠處有人驚呼「救命」便向聲音處趕去,不遠處是一條湍急的河流,不,原本這裡應該只是一條小溪,如今渾濁的水流已經漫過田地,水面上漂浮著農作物的根莖,河兩岸拉著一條長長的繩子,河邊已經站著不少人,身穿軍裝的都戰士背著或是扶著受難的群眾。
水越漲越高,河面中間的繩子已經緊貼水面,蔣赫一隻手死死拽著繩索另一隻手攬著一名少女,兩人身子已經完全沒入河水中,只有頭還露在外頭,岸邊少女的親人正聲嘶力竭的哭喊著,賈司令皺眉維持著人群的秩序,想著解救兩人的辦法。
賈司令將外套脫下扔到一邊,對身旁的戰士說道:「拿兩根繩子來,我下去!」
見戰士猶豫,賈司令厲聲道:「快去!沒看蔣赫堅持不住了嗎!」
戰士立刻遞上來繩索,賈司令剛想接過,就被一隻手搶過。
賀雲庭迅速將繩索系在腰上,沒給賈司令反應的機會就下了河。
賈司令聲音焦急的喊道:「雲庭!」
賀雲庭的身影在湍流的河水中艱難的前行著。
易楠跑到岸邊,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賀雲庭剛才扔下一句「你好好的」便迅速奔了過來,眨眼的功夫人就扎進洶湧的水流中。
看著艱難靠近河中央兩人的賀雲庭,易楠心中很是不安,這河水太過洶湧,河水中還摻雜著許多樹幹泥塊,要是不小心被砸到就會被拍到水裡,她著急的打量著周圍。
只見不遠處有個塑料桶,易楠從手提袋中拿出賀雲庭給她的匕首,從許班長手中取了一根繩子,跑上前用匕首在塑料桶上扎了一個洞,將繩子穿進去系了一個死結,她站到下流的岸邊,眼睛死死盯著河中央的三個人影。
賀雲庭已經挪到了蔣赫身邊,他費力的將兩人系的緊緊的,護著兩人向岸邊挪動。
賈司令命岸邊的戰士拽著繩子的另一端,所有人都緊張的看著河中的三人,三人離岸邊越來越近。
突然一個碗口粗的樹幹從上流飛速向三人的位置襲來,賀雲庭看著前方的樹幹,他大喊道:「阿赫鬆手,憋氣!快拉我們上岸!」
「拉!快使勁拉!」賈司令使勁拽著繩子聲音嘶啞的喊道。
三人沒入渾濁的水中,岸上的所有人奮力拉著繩索。
但是三個人的重量太重,河水又太過湍急,洶湧的水流將三人迅速向下流帶去,突然繩子的重量減輕了許多,眾人拉著繩子連連後退,繩子另一端被拽了上來。
易楠的眼神迅速從岸邊移向水面,剛才上來的只有兩個人!賀雲庭沒上來!他在哪裡!
只見不遠處一個人頭冒出水面,易楠用盡全力向那方向拋出手中的塑料桶。
「賀雲庭,抓住!」
賀雲庭抱住向他拋過來的物體,靠著塑料桶的浮力浮出水面,他大口的呼吸著空氣。
易楠將繩子另一端綁在旁邊的一棵小樹上,她奮力的拉著繩子,手掌被粗糙的繩子磨破,在麻繩上留下一道鮮紅的血痕。
嗆了好幾口水的賀雲庭此刻緩了過來,他看向岸邊的易楠,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把,看著綁著繩子的小樹越來越傾斜,他慢慢鬆開了手。
救了蔣赫,還能最後再看一眼她,賀雲庭已經心滿意足了。
易楠看到賀雲庭眼中已經沒了求生的欲望,她憤怒的喊道:「賀雲庭!你個混蛋,你不許放手,不然我不會原諒你的!」
許班長等人都向這邊奔來。
許班長:「雲庭,別放手!我們來了!」
賈司令:「臭小子!你得給我活著啊!」
賀雲庭看著麻繩上長長的血痕,手指下意識抓緊塑料桶。
就在眾人將要觸到繩子的一瞬間,小樹折斷,繩子帶著易楠掉進了河裡。
此刻賀雲庭雙眼驚恐,心臟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跳動,他抓緊繩子用力將易楠拽了過來,將她死死抱在懷裡。
「易同志!雲庭!」
許隊長、賈司令等人看著兩人被水流迅速帶走,臉上萬分焦急。
賈司令雙眼通紅撕心裂肺的喊道:「找啊!都給我去下游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