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路,易楠便看到有樹木折斷的殘肢混著濕潤的泥土和岩石癱在前方的路面上,她皺起眉將手電筒照向對面的山坡上,只見山坡上密密麻麻聳動的一片樹木中有一塊空缺,已經裸露出泥土。
竟然是山體滑坡!
聽著越來越密集的雷鳴,易楠拿著手電筒迅速觀察了一下四周,向一側地勢平坦開闊的草叢快步走去。
走了一段距離,易楠看到不遠處隱約有著亮光,她快步走近,那裡竟然支起來一頂簡易的軍用帳篷。
易楠走到帳篷前輕聲問道:「有人嗎?」
一隻手掀開了帘子,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出來,當兩人看清對方時都是一愣。
賀雲庭皺起眉頭,語氣帶著些怒氣:「你怎麼在這兒?不在家待著亂跑什麼!」
易楠怒氣值迅速上漲:「賀雲庭!我上哪裡關你什麼事!」
易楠轉身就想離開,剛邁出去一步她的手腕就被抓住了,易楠手中的手電筒摔倒了地上,光源瞬間熄滅,她用力的掙扎著:「你放手!」
賀雲庭死死拽著她:「你去哪兒!」
「要你管!」
這時一個三十多歲的戰士從帳篷里走了出來,看到門口兩人拉扯的樣子他很是詫異,他看向賀雲庭:「雲庭,你們認識?」
易楠慪氣道:「同志,我不認識他!」
賀雲庭眼皮跳了一下,語氣有些無奈道:「許班長,她是凌政委家的養女,易楠。」
許班長在軍區大院聽過兩人之間的八卦,他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這對小情侶怕是鬧彆扭了吧!
許班長咳了一聲,看著易楠語氣嚴肅的說道:「易同志,距這不到五公里的青山鎮遭遇幾十年不遇的泥石流,附近這片區域也是山體滑坡頻發,你還是就在這裡比較安全。」
青山鎮的災情還未對外界公開,易楠聽到也是一愣,她冷靜下來,對許班長點了點頭。
許班長撩起帘子,易楠走了進去,等看到帳篷內的情景時她心頭一顫,只見五六個戰士正圍在火堆旁,他們面色發白嘴青紫,身上都帶著傷,他們哆哆嗦嗦的聚在一起取暖,幾人剛剛已經聽到門口談話,對易楠扯了扯僵直的嘴角。
易楠驚訝的回頭看向許班長,剛在外面漆黑一片她並未察覺,此刻就著火光,許班長身上的傷一覽無餘,他的臉上掛了彩,一側的胳膊做了簡單的固定掉在頸上。
見易楠一臉的疑惑,許班長遞給他一個馬扎,向她講述起來。
青山鎮本就下雨頻繁,起初鎮上的民眾對此次連續的降雨並未在意,等積水越來越多無法控制時已為時已晚,鎮長這才向京都打了求救電話。京都立刻派救援隊出動,沒多久青山鎮通訊便斷了,軍區派許班長帶領一偵查小隊探查災情、恢復通訊。
但是去青山鎮的路上兩側全是連綿不斷的高山,路上到處都是滑落的泥石岩石、樹木殘肢根本無法前行,他們只能繞道而行,經過一片密林時,羅盤忽然失靈指針快速的旋轉著,密林中也迷霧漫布溫度迅速下降,他們迷失了方向,在同一個地方來迴繞圈,連續不斷地降雨把戰士們的衣物全部打濕身體寒冷無比,戰士們身體漸漸失溫,十分危險。
幸虧賀雲庭在附近看到了他們做的標記,尋了過來,這才安全的將他們從那片詭異的密林中帶了出來。
易楠皺起眉,這附近的生態環境很好,多日的強降雨和山體滑坡可能導致大量動植物死亡,潮濕的環境夾雜著腐爛產生的有害氣體成了瘴氣,加上那片密林地勢複雜磁場很強,所以偵查小隊才被困在那裡。
「我們之後要避開這種密林,否則還有可能遇上瘴氣,這樣太危險了。」賀雲庭看著手中的地圖,聲音恢復了往日的冰冷。
易楠看向賀雲庭,這個賀雲庭雖然嘴臭的要命,但是懂的還挺多的嘛!火光映在他的半邊臉上,深邃的雙眸幽深明亮,輪廓清晰硬朗,看著他有一種讓人安心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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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到什麼,易楠忙對許班長說道:「我包裡帶了吃的,快讓戰士們吃些吧!」說著她便打開一旁的手提袋,可是等看到裡面的物品,易楠呆住了。
這不是她的行李啊!
一旁的賀雲庭看著易楠包里的東西,連忙上前翻了翻,將裡面的藥品一一拿出來。
許班長此刻眼睛亮的出奇:「易同志,你竟然還帶了這麼多藥,這些藥品現在可比食物更珍貴啊!」
他們都是參加過多次危險偵查任務的老兵,在野外生存能力很強,尋找吃的並不是難事,難得是沒有藥,山林如今太過危險,沒辦法上山采草藥,戰士們的傷已經發炎了,再不處理會很麻煩,易楠的手提袋裡的藥很是全面,紗布、剪刀、鑷子、消炎藥......
許班長竟然還看到了幾袋葡萄糖,他熱淚盈眶,如獲至寶,他將葡萄糖分給戰士們補充糖分。
賀雲庭拿著紗布和藥膏就為戰士們包紮,易楠忙湊上前幫忙。
等戰士們都處理完傷口,許班長才解下手臂上的布條,讓賀雲庭包紮。
賀雲庭處理的很是嫻熟,有汗珠從額頭滑落,他此刻顧不上這些,專注的用鑷子為許班長剔除傷口上殘留的樹枝木刺。
易楠從口袋中拿出手帕,俯身靠近,輕柔的幫賀雲庭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賀雲庭的心跳加快,在為許班長剔除掉最後一根刺後,他躲開易楠再次伸過來的手,皺眉看向易楠。
「不用了,不要妨礙我!」
易楠手上的動作一僵,心中又燃起火焰,但是察覺到一屋子看向他倆的目光,易楠壓下火,走出帳外大口的呼吸著。
他有病,不生氣不生氣!忍忍就過去了!回去就看不到這人了!
帳內,許班長看著盯著帳外看了半天的賀雲庭打趣道:「雲庭,傷口在我手臂上,你看門口乾嘛?」
「抱歉。」賀雲庭立刻回神,低頭用紗布纏上傷處。
看著賀雲庭通紅的耳朵,許班長嘴角翹起,他靠在賀雲庭耳邊小聲說道:「雲庭啊,你這麼說話可不招女孩子喜歡啊,對待女同志,要哄著來。」
賀雲庭聲音冷冷道:「許班長,我們並不是部隊傳的那種關係,您誤會了。」
許班長挑眉笑道:「我是過來人,還能看不出來你的心思?」
賀雲庭驚訝的抬頭看向許班長,他很明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