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她喜歡的男人在遇見她之前沒有喜歡的女人，還是一張乾淨，等著她染指的白紙，她怎麼可能不高興呢？
她快要高興瘋了。
但季暖還有理智，她還有最後一個疑問。
「你既然不喜歡季薇，為什麼要跟她訂婚？」
顧建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因為我不好說親，只有她不嫌棄我。」
「怎麼可能？」季暖難以置信：「你的職業可是相親市場上的香餑餑。」
別說農村，就是在城裡，把一個正處級的團長扔在相親市場上，都有大把的女人搶著要嫁給他。
顧建平不明白香餑餑是什麼，但他隱約能猜到是誇他的意思。
顧建平拉開抽屜，裡面放著一件疊得乾淨整齊的軍裝，最吸引季暖目光的還是那一排排，閃爍著耀眼光芒的軍功章。
她震驚地看著顧建平：「這都是你的？」
她知道顧建平有很多榮譽加身，但她不知道，他在這麼年輕的年齡就積累了這麼多軍功章了。
這得跟死神擦肩多少次才能拿到這些呢？
季暖看著男人的榮耀，心裡沉甸甸的，更多的是淚目的衝動。
顧建平嗯了一聲：「所以你知道，我一個毫無背景的農村漢子為什麼能爬上團長的位置了吧？」
「我常年在外執行任務，執行的都是最危險的任務，領導再器重我，也不會給我介紹對象，沒有父母願意把女兒嫁給一個朝不保夕的男人。」
顧建平意味深長地看著季暖。
他這番話也是想勸退季暖。
他是一個看不見未來的人，季暖跟他在一起只會擔驚受怕，他不想讓她過那樣的日子。
她應該找一個有能力有背景的男人，護她寵她，讓她像公主一樣快樂無憂地過完一輩子。
季暖怎麼可能聽不出來男人的意思。
他以為他說這個就能勸退她，未免太瞧不起她的愛了。
季暖擲地有聲地說：「我說要嫁給你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深思熟慮過的。」
「你活著，我為你生兒育女，穩定後方。你不在了，我會照顧好自己和你的家人，讓你沒有遺憾。」
顧建平如鯁在喉。
季暖的話說出了每一位軍嫂的心聲，但她們都是在枯燥乏味且憂慮不安的隨軍生活里生出來的覺悟。
他沒想到，她小小年齡竟然也有這樣的覺悟。
「顧建平，我好歹是軍人世家長大的孩子，沒你看起來那麼脆弱，我可以把自己和周圍的人照顧得很好，但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接觸久了，你會改觀的。」
季暖說著，不開心地嘟起嘴巴：「在此之前，別總說讓我退縮的話了，我也會傷心的。」
她這兩天都沒有提嫁給他的事情，他就開始勸退她，真是太讓人傷心了。
顧建平看著小姑娘委屈汪汪的眸子，突然有些後悔自己嘴欠了：「我不說了。」
「這還差不多。」季暖說：「看在你這麼乖的份上，中午給你做好吃的，你想吃什麼，我現在去買菜。」
她看了一眼時間：「就是午飯可能要晚一點。」
「你別來回跑了，我剛才跟李院長說了一聲，醫院的小廚房可以借給你用，以後晚飯和今天的午飯，你都能在那兒做。」
季暖鐵了心要照顧他，她每天做三頓飯就很辛苦了，還要來回跑，顧建平不希望她太累。
季暖也有這個想法，她每天來回跑太浪費時間了，路上的時間夠她做很多事情。
本來還想著怎麼跟男人開口，沒想到男人主動開口了。
季暖看著顧建平刀削般堅毅的俊臉，越看越喜歡，聲音甜甜地說：「顧建平，你人真好。」
顧建平失笑，他不過是做了點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被發好人卡了嗎？
這丫頭未免也太容易滿足了一些。
太容易滿足的丫頭讓人心疼。
……
小陳帶著季暖去了醫院食堂的後廚。
醫院大食堂是明檔廚房，還有一個小廚房是醫生們值夜班開小灶用的。
李院長提前跟廚師長打過招呼，小陳一過來，廚師長就放下手裡的活過來了。
廚師長客客氣氣地問：「小戰士，是你們要用小廚房嗎？」
小陳點點頭：「是季姑娘要用。」
廚師長看著穿得洋氣時髦，漂亮得像洋娃娃一樣的季暖，臉色瞬間就變了，發出靈魂拷問：「姑娘，你會做飯嗎？」
「會，我做飯還挺好吃的。」
廚師長尋思，這姑娘口氣挺大，也不怕風太大閃了舌頭。
廚師長看了看季暖纖細的小胳膊，又看了看她蔥白如玉的手指，十分抗拒季暖進廚房。
小廚房是他親自收拾維護的，那些值夜班的醫生做完飯不收拾，他都要罵一通。
季暖估計連鹽糖都分不清楚，要是一不留神把他的廚房燒了，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季暖看著沉默僵持的廚師長，蹙了蹙好看的眉頭：「廚師長，我不能進嗎？李院長答應把小廚房借給我的。」
「你等一下，我再去請示一下李院長。」
他剛才來的時候，看見李院長在窗口排隊打飯。
他不敢貿然決定，但是可以讓李院長拒絕。
李院長剛打上飯，饅頭才咬了一口就讓廚師長給拽出來了。
他餓了一上午，到嘴的饅頭飛了，也沒好臉色：「老陳，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
「李院長，不是我不給你面子，你怎麼能把小廚房借給一個小丫頭呢？那小丫頭長得就不像會做飯的樣子，我不能讓她把我的廚房給嚯嚯了。」
李院長挑了挑眉，季暖那丫頭去小廚房做飯了？
想到那茄子的香味，和甜而不膩的紅糖饅頭，他頓時來了興致。
「走，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李院長腳下生風地往小廚房走去。
老陳跟在李院長身後：「李院長，你什麼意思，真打算把廚房借給她啊？」
李院長瞪了一眼好似火燒眉毛的廚師長：「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都許諾出去了，你還想讓我自打嘴巴嗎？」
廚師長悶聲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李院長又說：「就算她不會做飯，不是還有你嗎？你可以給她打下手，再怎麼著也不會把廚房燒了。」
李院長鐵了心要把小廚房借給季暖。
主要他十分好奇，顧建平吃的飯，到底是不是季暖親自做的。
如果是的話……
小陳剛才也注意到廚師長難看的臉色，他不安地問：「季姑娘，廚師長不會不讓用小廚房吧？」
「不會。」
就算廚師長不讓用，李院長也會讓用的。
廚師長只是負責小廚房，而李院長才是拍板的人。
正說著，李院長和廚師長一起來了。
李院長說：「季丫頭，你進去吧，讓老陳給你打下手。」
「好。」
季暖明白李院長的意思，不就是讓廚師長盯著她嗎？
但，真正有實力的人是不怕被圍觀的。
小廚房裡的餐具調料一應俱全，季暖很滿意。
牆上掛著一個白色沾滿油漬的圍裙，季暖是嫌棄的，但她又不想弄髒衣服，硬著頭皮穿在身上。
既然廚師長是來幫忙的，季暖也沒客氣，把袋子裡的菜交給他：「麻煩你把這些蔬菜清洗乾淨，去皮切塊吧。」
時間不充裕，季暖打算熬個大鍋菜，再配上白饅頭。
嘖，倍香！
大鍋菜一熬就多，看在李院長幫她的份上，她也不吝嗇。
「李院長，廚師長，你們吃午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