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打季薇的時候,根本沒想過顧建平會知道。
當然,就算他會知道了,她也會照打不誤!
她現在最糾結的原因有兩點。
其一,男人都喜歡能讓自己產生保護欲的女人。
顧建平之所以留在京都養傷,不就是因為她賣慘博同情激發了他的保護欲嗎?
他要是知道她剛才那麼彪悍地打人,會不會改變主意?
其二,她今天打的人不是別人,是顧建平的前未婚妻。
他會跟她訂婚,肯定是有點喜歡的。
他前世終身未婚,雖然後來跟她求婚,但她總覺得他是因為可憐她才提出來的。
一想到顧建平喜歡過季薇,或者還在喜歡,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季暖思緒紛飛的時候,李院長嘴巴更快一步。
「季暖把季薇打得連她媽都認不出來了。」
「……」
李院長話音落地,病房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季暖的小臉轟的一下就燃燒起來了,根本不敢看顧建平的眼睛。
嗚嗚嗚,完蛋了!
她在顧建平心中嬌小可憐無助的形象毀於今天。
李院長還嫌不夠,喋喋不休地說:「我可沒有誇大事實,唐英紅和季建國夫妻去處置室,找了一圈也沒看見季薇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場面一度很尷尬。」
李院長沒說的是,季薇見他們沒發現自己,傷心地大哭。
而他那時候正在給她上藥,她突然哭出聲來,嚇得他手一抖,棉簽把她臉上的傷口戳破了,季薇哭得更大聲了。
顧建平的俊臉一沉,季暖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就在季暖心臟快沉入谷底的時候,顧建平終於出聲了:「你用手打的?」
季暖搗蒜式地點頭,趕緊為自己澄清:「用手打的,絕對沒有藉助別的東西。」
李院長嘴角抽了抽。
用手打都打得那麼重,要是藉助別的東西,不得直接把人打死?
「我看看你的手心。」
季暖乖乖攤開手心。
她的手心是粉粉嫩嫩的,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把季薇的臉打腫了,她的手心也有些紅腫,只不過掌心的疼痛比臉蛋輕太多,甚至都可以忽略不計。
季暖悄咪咪地睨了一眼顧建平。
她看見男人望著她紅腫的掌心露出了心疼的神色,她靈機一動,嘟著嘴巴,委屈地哭訴:「顧建平,你都不知道她的臉皮多厚,打得我疼死了。」
李院長:「……」
你打人,你還疼上了?
季暖怕男人誤會她嬌縱刁蠻,又解釋道:「我不是無緣無故打人的,是她挑撥離間,還害得織月姐跌下樓梯,我實在太氣了。」
小姑娘嬌滴滴的聲音直往他心窩子裡鑽,顧建平看著她紅腫的手心,心裡滿是疼惜,蹙眉道:「下次別再用手打了。」
季暖眼睛裡的光瞬間滅了。
他果然心疼季薇了。
他竟然心疼季薇!
她喜歡的男人喜歡她的宿敵,季暖的心裡苦得像吞了全世界的蛇膽,膽汁爆裂,苦澀灌滿了她的四肢百骸,既苦澀又沉重。
她沒有答應男人,她總覺得她以後打季薇的次數不會少,誰讓她那麼欠?
顧建平看著傷心落寞的小姑娘,無奈地嘆氣道:「我沒說不讓你打,只是你下次再打的時候別用手了。」
嗯?
季暖的美眸又恢復了流光溢彩,如鑽石一樣璀璨耀眼。
「你的意思是我下次還能打季薇?」
顧建平心頭浮現出一個荒謬的想法。
她要是能一直開心,他替她打也行。
顧建平點了點頭:「可以,我下次教你怎麼打人不費手。」
李院長:「……」
他急匆匆地走了,現在的年輕人已經顛成了他不敢想的樣子。
他怕他再聽下去,會被帶歪。
「好呀好呀。」
季暖小雞啄米一樣點頭,別提多開心了,但她還是有些不確定地問:「我打季薇,你真的不會生氣嗎?」
他要是不生氣的話,季薇以後再惹她,她就要放開手腳地打了!
顧建平失笑:「我生氣什麼,她跟我又沒關係。」
季暖理所當然地說:「她是你的前未婚妻啊。」
說到『未婚妻』三個字的時候,季暖心裡酸溜溜的。
她還沒名分呢!
顧建平:「你也說了是前,已經是過去式了。」
季暖認真端詳男人的俊臉,他臉上的神情很平靜,看不出半點留戀不舍。
反倒是季暖直勾勾的眼神,燙得男人耳根子一紅,心跳的節奏都亂了。
季暖忍不住問:「那你喜歡季薇嗎?」
「不喜歡。」
顧建平幾乎沒有思考,回答得很乾脆。
「啊?」
季暖怎麼也沒想到是這樣的回答,她感覺自己的大腦有些不夠用:「你為什麼不喜歡她?」
顧建平不疾不徐地解釋道:「我比她大12歲,我入伍的時候,她還是個小孩,我還沒變態到喜歡一個小孩。」
他頓了頓,又道:「我進部隊之後就沒回過家,也沒見過她,怎麼會喜歡一個陌生人呢?」
顧建平不喜歡季薇。
這個認知讓季暖開心得像蝴蝶一樣想要翩翩起舞。
她努力壓抑克制著自己的心情,可唇角還是忍不住上揚,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
顧建平看著小姑娘洋溢著喜悅幸福的小臉,黑眸里不由自主地染上了寵溺:「有那麼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