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武館
離開典獄司，走到大街上，陸沉輕鬆地吸了口氣，只覺得心神一陣清爽，沒想到事情進展這麼順利。
感覺好安靜啊，街上也沒有妖魔，和城外差別真大。
「陸大哥，你心情很好嗎？」林雲英探頭道。
「那是當然。」
陸沉微微一笑，從旌陽山到下元縣城，自己一路走來的努力沒有白費，今後也是，只要自己不停下腳步，道路就會不斷延伸
「.對了。」
站住身子，陸沉突然道：「房子的事情先不急，我先帶你去找一家武館練武吧，你也要加把勁才行。」
「我明白的！」
說到這裡，林雲英也擼起袖子，露出了白皙嬌嫩的手臂，重重點了點頭：「我一定會努力練武的，絕對不會拖陸大哥伱的後腿！」
「有志氣。」
陸沉點了點頭，隨後手一伸，卻是攔下了一位路過的青年，微笑道：「請問一下，城裡有沒有武館？」
此言一出，青年的表情頓時變得警惕了起來：「外地人？」
「.本地人。」陸沉撩開衣擺，露出了掛在腰間的身份符牌。
果不其然，看見符牌以後青年的表情迅速放鬆了下來：「剛加入的戶籍？武館街的話在城東那一塊。」
只見青年一邊伸手指路，一邊熱情地介紹道：「要說咱縣城裡的武館啊，最有名頭的還得是蜃樓武館，裡面坐鎮的據說可是一位武學大師，而且為人虔誠，每個月的大祭就屬他家出的最多了。」
見青年又提到了大祭，陸沉難免有些好奇。
「護佑下元縣一方平安的不是典獄司和朝廷麼，這城隍廟有什麼神奇之處，能讓你們這麼頻繁祭拜。」
「.也沒什麼。」
青年的笑容微微一頓，隨後繼續道：「主要還是城隍廟的老爺心善，願意給城裡開肉鋪，設粥廠，接濟咱們。」
「這份恩情，咱們得記著嘛。」
「否則如今江州大旱，顆粒無收的情況下，咱們下元縣怎麼會如此安寧？還不都是多虧了城隍廟啊。」
「原來如此。」
陸沉點了點頭，又給了青年一枚銅錢，算是問路費。青年多了一筆意外之財，也就樂呵呵地離開了。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陸沉的表情卻漸漸變得凝重了起來：「如此說來，這下元縣還真是個有福之地，不僅四周都沒有妖魔作祟，而且還積攢了大量的糧食，甚至還有餘力接濟逃難過來的災民.」
「.這合理嗎？」
江州大旱，來得無比突然，導致千百萬人流離失所，一座偏遠的小縣城卻毫髮無損，可以置身事外。
不對勁！
話雖如此，陸沉一時也找不到詭異之處，只能提起幾分警惕心，帶著林雲英先往武館街的方向走去。
城東武館街。
和青年所說不差，這塊地確實是人山人海，街道兩邊是清一色的武館，每一家門前都有不少的學徒。
其中還有相當一部分是城外的災民。
這些武館似乎會定期在城外招收弟子，只要能通過武館的考核，就能成為親傳弟子，從此吃喝不愁。
因此但凡是有幾分力氣的人都會選擇搏一把，不過看武館門前那些面黃肌瘦，一臉頹然走出來的青年，就知道通過率並不高。不過即便考核沒通過，武館也會送一袋大米過去，也算是安慰獎。
仁至義盡，無可指摘。
陸沉牽著小姑娘的手，穿過人群，最後在武館街的最深處，一座氣派規模最大的院落前停下了腳步。
【蜃樓武館】
所有武館之中，這一家門口的人是最多的，幾乎排成了一條長龍，而且有一個算一個都是青壯男子。
「想要拜入武館的人，先來校場參加考核。」
只見武館門口，一位身穿藍色馬褂的男子正在指揮著人群，將長龍般的人群引入旁邊的一扇小門裡。
朱漆的小門仿佛一張血盆大口，坐等眾人自己走進其中。
「.陸大哥？」
不知為何，林雲英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想要握住陸沉的手，又擔心這樣會影響他的動作，只好往他身邊靠了靠。
「放心。」
陸沉察覺到了小姑娘的情緒變化，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眼神漸漸變得幽深：「待會兒站在我身邊。」
很快就輪到了他們兩人。
穿過朱漆小門，走進校場。
「轟隆！」
這一瞬間，陸沉只覺得耳邊傳來了一聲巨響，隨後一身精氣神就仿佛被吸扯一般要朝著體外逸散開。
下一秒，陸沉鼻中便發出了一聲悶哼。
三十六路鎮山拳，崩山勢！
滾滾音波帶著崩山開岳的沛然意境，直接將那籠罩了整座校場，吸扯他精氣神的神秘異力轟然崩開。
與此同時，陸沉的眼中也泛起了神光。
陰符六陰，筋，骨，氣，血，髓，意之中，以「意」最為玄妙，涉及到了武者冥冥之中的感應能力。
而三十六路鎮山拳就是一套修煉「意」的武功，大成的境界加持下，陸沉的拳意早已變得無比敏銳，可以精準地察覺到常人難以發現的事物。
例如此刻落在場中所有弟子的身上，卻又沒有一個人發現的無形絲線。
那道撕扯精氣神的異力來源，就是這些無形的絲線。
這些絲線將人的精氣神抽離出來後，有八成沒入了武館深處，剩下兩成則是匯聚到了寥寥幾個人身上。
陸沉放眼望去，看向了精氣神匯聚的那幾個人不出所料，全都是武館的親傳弟子。
「.」
陸沉的神色徹底陰沉了下來。
他現在明白為什麼武館會不斷去城外災民里招收弟子了。
看上去是給了災民們一個千里挑一的希望，實際上所有災民只不過是給武館真正弟子修煉用的耗材。
所謂的入館考核，實際上就是抽取所有人的精氣神，然後供給少數的幾個人。
結果就是考核鮮有人能通過，所有災民被吃光了精氣神以後，唯一的報酬就是臨走前的那一袋大米。
而幕後的主使者只要再偶爾從災民里挑選幾個幸運兒出來，表現出考核並不是完全沒辦法通過的模樣，就可以將這個過程繼續下去，沒有任何人會懷疑。
雖然失敗的人會因為精氣神乾涸，逐漸衰弱至死，但是災民嘛，每天死上幾個人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妖魔！」
想通這一點後，陸沉的眼中陡然迸發出了凌厲的殺意。
而幾乎同時，武館深處也傳出了一聲輕咦。
「貴客拜訪，何必走這小門？」
隨著詢問聲響起，只聽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從武館深處傳來，隨後一道身影便映入了眾人的眼帘。
而看到來人後，陸沉的臉上卻首次露出了錯愕之色。
「你」
只見來人五官端正，肩背寬闊，單手背負便有一派雍容氣度，另一隻手還在把玩著兩顆沉重的鐵膽。
這是一個人！
明明在吃人上，這座武館比山君有過之無不及。只不過山君是囫圇吞棗，而這座武館則是細嚼慢咽。
可它的主人居然不是妖魔，而是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