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
厲司炎剛剛結束一個線上的會議，就接到了秦書意的電話。
不知為何，他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自從上次旅行意外被中斷之後，厲司炎是想找時間再和秦書意好好聊一聊的，無奈最近公司的事情太多。
再者，既然好好聊那總得聊出個結果來，可他還沒想好該怎麼做，這件事便一直拖著。
雖然一直沒再見面，但兩人日常也都有信息往來，只是交流的頻率不高，內容也不多，但彼此像是心照不宣，誰都沒有提及關於未來如何這類的敏感話題。
只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如今秦書意主動打來電話，厲司炎多半也猜到了所為何事。
「在忙嗎？」
見電話撥通後很久厲司炎才接聽，秦書意以為他又在忙工作的事情。
「沒，剛剛開完會，手機靜音了，所以沒太注意。」
厲司炎找了個看起來還算合理的藉口，不然總不能說，他是因為還沒想好該怎麼面對吧？
「我來A市了，今天有時間嗎，晚上一起吃個飯。」
「好，你想吃什麼，我來安排。」
秦書意沒有回答，似乎早就想好了方案，不緊不慢地說道，「不用了，交給我吧。」
「那晚點我讓司機去接你。」
許是因為覺得虧欠，厲司炎總想為秦書意做點什麼，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彌補秦書意還是只是想讓自己心裡好過些。
「也不用，到時候我們直接在餐廳匯合就行，像以前一樣。」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秦書意特地加重了發音。
看似是在告知厲司炎，實則卻是在提醒自己。
再怎麼努力和刻意，他們兩人，也早就回不去從前了。
「行，那，晚上見。」
厲司炎表面上表現的雲淡風輕，可掛斷電話後再也無心工作，整個人的思緒很是繁亂，心中那股不安的預感更加強烈。
他討厭這種事態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偏偏感情從來就不會是循規蹈矩的存在。
起身，厲司炎走到偌大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內心越來越不平靜，一直到手機再次響了一聲。
是秦書意發來的信息，她發來了餐廳的預定信息。
厲司炎捏著手機，心情複雜，但事到如今，逃避也解決不了問題，只能順其自然了。
當晚，厲司炎如約而至。
彼時秦書意已經提前到了，因為這家西餐廳的位置在頂樓，可以看到半座城市的全貌，她此刻正在靜靜地欣賞著夜景。
厲司炎走近，自然地坐到了秦書意對面，「我特地提早出發，沒想到你還是比我早。」
「來了。」秦書意將視線轉移到厲司炎身上，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沒辦法，已經養成習慣了，以往次次都比你早，最後一次當然也不能例外。」
話音落下，周遭的氣氛仿佛瞬間就凝固住了。
其實兩個人都預料到了今天之後的結果，可秦書意驀地冒出這一句話，一下子把厲司炎噎的說不出話來。
秦書意輕咳了兩聲，主動開口打破了沉默，「別誤會，我只是想說，這是我的習慣，就算不是跟你吃飯，我也是一樣，喜歡提前赴約。」
即便是散夥飯，她也不希望氛圍這麼凝重，俗話說的好，好聚好散。
「我知道。」厲司炎薄唇微張，心中縱有千言萬語，最終都化為了一句，「書意，對不起。」
兩年前兩人將在一起的事情公之於眾後，所有人都說他們倆是天作之合，一定能夠攜手走到白頭，結果今天他們卻走到了這一步。
在一起這兩年，不管他遇到什麼困難，秦書意總是默默陪在他身邊。有時候他忙起來也會顧不到她，可她也從不抱怨。
面對父母給的壓力，她也都是選擇扛下來，不給他增加負擔。
總之，作為另一半，秦書意方方面面都做的很周到，挑不出任何毛病。
有問題的是他，是他模糊了愛和責任的界限，沒有理清自己的心。
他以為自己忘了韓妍奕，以為自己對秦書意的感情是愛，可是再見到韓妍奕，他卻亂了陣腳，最後把他和秦書意之間的關係搞得一團亂。
「沒有什麼好對不起的，感情的事本來就是說不清道不明，你沒有錯。」
秦書意頓了片刻，接著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而且司炎，你知道嗎？我真的很不喜歡聽你說對不起。」
在她印象中，厲司炎跟她說的最多的就是對不起，好像每次只要他在她和其它任意選項放在一起，他的第一選擇都不是她。
不過秦書意並不怪厲司炎，她愛他，他也愛他，他們在一起，這就夠了。
所以往往她所需要的真的不是道歉，而是一份忠貞純粹的愛。
可惜，厲司炎給不起。
「可是除了對不起，我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厲司炎說出了心中的想法，低下頭，一顆心被歉疚之意占滿，他實在虧欠秦書意太多。
「別想太多，往好的方向想，我們這樣，何嘗不是及時止損呢？」
秦書意其實心中的滋味也不好受，可還是安慰厲司炎道，「我知道，你其實沒有想過傷害我，或許你也沒有想過有一天我們會分開。」
「但我真的沒有怪過你，畢竟，我們曾經在一起的美好都是真實存在的，你帶給我的快樂和喜悅我也都記得。」
厲司炎抬眸，幽深的眸子泛起一絲波瀾，「書意，比起這樣，我倒更希望你能怪我。」
她越是善解人意，他就越愧疚。
秦書意笑著搖了搖頭，視線和厲司炎交匯，言辭真誠，「我還是那句話，你沒做錯什麼。司炎，你對我來說不是個好伴侶，但對你愛的人你可以是。」
「希望你能夠早日看清自己的內心，我真心祝福你，祝你以後事業蒸蒸日上，也祝你可以和自己愛的人修成正果。」
說著，秦書意舉起酒杯碰了下厲司炎的杯子，「分手快樂，祝你也祝我。」
厲司炎心中觸動，沖秦書意溫柔一笑，「那我就祝你早日尋覓到你追求的愛情，幸福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