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恐怖
和昨天一樣，聶無雙站在隊伍後面。
也和昨天一樣，位於隊列前方的那個邪祟站了出來，來到大殿中間，拉開拳架。
和昨日相比，更是不堪。
第一個拳架剛剛打完，神龕上的灰袍道人便做出判定。
「淘汰！」
頓時，紫火從他體內湧現，將他淹沒。
大殿內，傳來了聲嘶力竭的痛苦哀嚎。
在聶無雙的前世，人死如燈滅。
死了也就一了百了。
所以有句話是人死債消。
這個世界可不成。
有些人死了，他還活著。
看似活著，其實是受罪。
就像這些被武館送入道觀冤死的學徒弟子一樣，死了之後，還被困在道觀內，過不了關，每天晚上都要再感受一次死亡的折磨，貌似無休無止，永無解脫。
絕不能！
自己絕不能淪落到那一步田地！
聶無雙在心中暗暗發誓！
若是有朝一日能夠從這裡出去，自己必定要報答武館的「恩惠」。
如此深恩，不能不報！
這一次考核，和昨日一樣，只有兩個邪祟過了關，聶無雙最後一個登台。
昨日，他還略有緊張。
今晚，緊張不翼而飛。
大成境界的拳架，比起精通更上一層樓，如果說圓滿境界是登峰造極，大成便是爐火純青。
這種狀況下，對拳架的一切瞭然於心，在打拳的時候，根本無須思考，已然是拳在意先的程度，就像你張口能說話，舉手能抓東西一樣，已經變成了身體的本能。
拳架一展開，頓時和其他人不同。
那兩個過關的邪祟，打出的拳架不過是形神兼備，整個意境遠遠不如聶無雙。
神龕上的灰袍道人是識貨的大能。
那一刻，在他身上，有著淡淡的紅光一閃一滅。
當然，聶無雙對此一無所知，他全身心都沉浸在拳架中，心無旁騖，無法分心他顧。
能夠分心他顧，那是大圓滿境界的程度。
短短十二路拳架，幾個呼吸時間便完成。
完成後，聶無雙收束心神，閉眼調息，稍傾，方才睜開眼，睜眼後，一張蒼白如紙五官模糊的臉映入眼帘，伴隨著，刺眼眩目的血紅色光芒。
心猛地一緊，咯噔了一聲。
突然，有大恐怖從天而降。
從他身邊擦過，落在了一側的免疫分身。
有血紅光芒在免疫分身上點燃，就像是被污染性極其嚴重的血海包圍，發出了呲呲的聲響。
識海內，面板上。
數據急速變化。
傷害，25/100
先前只是5，現在突然跳到了25。
並且，還在一點點地向上跳動，血量大幅度下降。
26
27
28
……
危急！
大危急！
為什麼會這樣？
灰袍道人一直站在神龕上，為何突然下來，猛不丁出現在自己面前，距離如此之近，污染也就格外的嚴重，如此一來，免疫分身那點血量能維持多久？
腦海雜念橫飛。
聶無雙卻控制著，不曾慌亂。
他往後退了兩步，想要拉開距離。
不過，這個舉動是徒勞。
那個灰袍道人並無動作，然而，兩者之間的距離卻不曾拉開一絲一毫，那張五官模糊的臉依舊在那裡，和先前一樣，與聶無雙的距離不多不少，正好三尺。
雖然，這張臉五官模糊，聶無雙卻覺得他在審視著自己。
這種審視似乎夾雜著某種情緒。
何種情緒，是好是壞，聶無雙卻一無所知，無從感應。
「好！」
半晌，虛空有聲音震盪。
「繼續保持！」
腔調平滑，毫無情緒。
下一刻，聶無雙眼前紅光一閃。
灰袍道人身影消失不見，同時間，兩個邪祟也消失無蹤，紫色光芒熄滅，黑暗重新落下，將道觀籠罩。
「呼！」
聶無雙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汗如雨下，浸濕衣衫。
終究還是人！
哪怕意志堅定，哪怕有金手指加持，該恐懼的時候還是會恐懼，該不安的時候還是會不安！
就像人有痛感一樣，正因為有痛感，方才知道有什麼是能夠危及自己生命的存在，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不該做，疼痛是對身體的警示，讓你提前避免一些傷害。
恐怖亦是如此！
無視痛感，無視恐怖……
並不代表你是勇士，只能說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漢。
黑暗中，聶無雙盤膝而坐，皺著眉頭，陷入沉思。
為什麼會這樣？
他只找到了一個原因。
那就是自己的表現太突出了。
今天的考核只需要精通程度就能過關，也就是說，拳架能夠形神兼備便可，而自己將境界推到了大成境界，拳架爐火純青，拳在意先，形成了身體本能。
在聶無雙看來，這灰袍道人應該是大日金烏門的傳法人。
哪怕已經死亡，哪怕由一縷神意異變成詭異，為宗門傳法依舊是銘刻在神魂中的執念，仍然能存在也是因為這執念，這也是道觀存在的根基。
傳法！
代代相傳！
故而，有著這試煉！
一關一關的考核下去，直到找到他自以為能夠成為宗門傳承的好苗子。
邏輯很簡單。
過得了就活著，過不了就死！
死了還不能罷休，還必須一次次重複考核！
這個考核何時結束？
將大日金烏養血篇一百零八個拳架全都修煉到圓滿境界？
鍛骨？
煉髒？
內勁？
一關接著一關？
線索不足，聶無雙無法判斷。
一旁，免疫分身沉默地坐著，紅光隱隱。
識海內，面板上，傷害那一欄的數據已經不再往上跳動，而是一點一點非常緩慢地下降。
天亮之後，恐怕才能恢復如常。
肚子略餓，能量不足。
聶無雙吞下了一顆養血丹。
怎麼辦？
韜光隱晦，隱藏實力？
還是盡展所能？
盡展所能，方才會有變化，有了變化，才有機會。
當然，也有可能出現的是危險。
大日金烏養血篇！
除了這裡，不可能再找到一門如此契合自己卻又如此強大的築基功法。
上陽武館的三形拳與之相比，就是渣渣！
武館的那些人把自己當成了耗材！
卻不知，給了自己一個真正的造化！
既然如此，那就捨命拼一拼！
大丈夫在世，豈能畏首畏尾！
深吸了一口氣，聶無雙有了決斷。
下一刻，他召喚出武道分身，繼續錘鍊拳架，明日務必將這拳架推到圓滿境界。
最終，達到大圓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