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宋梵鏡升華,晉級巨頭,與阮秀秀冰釋前嫌,宋淵,隕落!
雲鸞山!
本來正在『雲鸞坪』地宮,獨屬於自己閉關之處,參悟武學,精進修行的宋淵。
前一秒,
還是整個宗門,所有雜役、入室、真傳需要仰望,高高在上的宗門老祖、真人、定海神針!
但!
不過只是一轉眼。
這一切,全都傾覆了.
當看到雪發執劍的宋梵鏡,眼眸里流露出瘋狂,殺到了自己面前的時候。
宋淵還以為是前陣子,宋梵鏡攻破『大陣』,叫他心中沉重,壓力過大,從而產生的心魔在作祟。
但當那火辣辣的劍痕,布滿了他的無漏之軀,打得他從雲端跌落塵埃,被如同死狗一樣,狠狠的壓在了腳下之時
宋淵才心頭駭然的發現。
原來這一切,竟真不是在做夢。
於是他震怒,不解,想要叫阮秀秀出劍,並且質問她這個劍主,究竟是怎麼當的,怎麼能叫宋梵鏡這種妖魔巨頭,悄無聲息的潛入進來?
難不成,不知道以他二人的實力,根本難以媲美這堪比巨頭的蓋世妖孽嗎?!
但當他眼睜睜的看著崔蟬自戕後山,元丹自爆,跪倒死在了三大長老的滄桑石碑之前。
並且臨死之前,還訴說罪狀,告於滿山,甚至
將他也給拖下了水,將當年之事,舊事重提,順帶給他叩了一頂老大的黑鍋!
頓時間,宋淵不由目露駭然,心頭是又驚又怒:
他本來以為,當年之事,真是宋梵鏡所為,就算不是,也與神血教脫不開關係。
但萬萬沒想到
竟是他崔蟬,一手策劃?
可顯然現在需要關注的要點,不是此事。
因為
阮秀秀看向他的眼神,已然徹底冰寒。
同時,也叫宋淵心頭警醒,清醒的意識到了,如若崔蟬說的,句句真實,那麼
也就代表著,他與阮秀秀之間的矛盾,已經不可調節。
為何?
因為如若六十年前,釋放鎖妖林群魔作亂,導致雲鸞三大長老戰死,整座山門近乎斷代的罪魁禍首,不是她宋梵鏡!
那麼因為貪念作祟,遲遲沒有前去支援,而是潛入鎖妖林深處,想要保下『鎮妖閣』中妖晶的自己.
豈不就是,間接害死了觀劍、俗務、鎖妖三大長老?
其中,
觀劍林的長老,還是一手將阮秀秀帶大的,她視其如師如父,所以此前,這才恨及了宋梵鏡。
然而風雲驟變,眼下隨著局勢風頭轉換,若是這大勢已成,並且交接了自己『劍主』之位的丫頭,因為此事,將仇恨轉移在自己身上
宋淵越想越悚然,被宋梵鏡殺得節節敗退,意識到這樣下去不行,於是猛烈嘶吼:
「阮丫頭,阮劍主,你莫要被蠱惑,本座為雲鸞山兢兢業業幾十年,扶持了兩代傳人興盛交接,更一手將你扶上劍主之位,見證了雲鸞自『正宗』蛻變為『道統』!」
「本座之基業,縱使數遍歷代雲鸞祖師,怕是也沒有一個,能夠比肩於我!」
「難不成,他崔蟬一個被我提攜的鎖妖長老,臨死之前的三言兩語,便能叫我背負污名謾罵,陪他一起殉葬,墜入深淵不成?!」
「你若不信,此刻助我共同拿下此獠,待到事後,我再親自為你解釋,如何?!」
可任憑宋淵如何言辭激烈,鏗鏘有力。
阮秀秀,卻始終無動於衷。
於是宋淵心緒逐漸沉入谷底。
就在他捂住肩胛血洞,意識到或許只有藉助那一脈的法門,才有存活之機時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玄衣青年,
卻正當時,從劍主殿中,堂而皇之的走了出來,站在白石玄柱壘起的九百九十九道石階的盡頭.
揚言,說要殺他!
而且輔一出場,
便將全場的視線,都盡皆聚焦了過去!
就算是雲鸞劍主阮秀秀,大雪妖君宋梵鏡!
這兩尊皆欲要置他宋淵於死地的四步真人
竟也稍稍停歇,將目光陡然移了過去。
尤其聽完了他口中朗聲之語,傳遍雲鸞,得到了一絲絲喘息空隙的宋淵,險些一口老血噴出。
這人,是誰?!
一個區區元丹境的小輩,竟敢在此大放厥詞,大言不慚說要摘他宋淵的腦袋,替宋梵鏡全了『忠孝』,避了弒父之名?
荒謬!
她宋梵鏡今日都未必能穩殺於他,更何況是.?
握緊劍柄的宋淵剛想出言嘲諷,說似你這般的螻蟻,不過一劍的事情罷了。
但當他清晰的看見了季夏身上兩種交織的『武道天相』,一雙眸子,不由慢慢瞪大:
「你是宋柴薪?!」
當年,他在黑山城裡,親眼目睹了三大真人被此獠坑殺,遂心有餘悸,哪怕州主藍景儀千方百計,想要催他一併出手,宋淵也還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如今,隔了幾十年再一次看到了季夏,再加上山下梧桐府,黑山城的一些消息,捕風捉影,也在這幾日裡,傳入了宋淵耳朵。
叫他一瞬間就以為,
季夏也是和那些『涅槃屍』一樣,死而復生,回到了各家宗門!
於是他一雙鷹眸從阮秀秀、宋梵鏡身上一一划過。
便好像是豁然回神一般,像是明白了什麼,拄著劍退避牆角,斷然喝道: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本座明白了!」
「一切,都是你在搗鬼!」
「要是能在幾十年前,就預料到了今天這一幕,」
「本座當年在你拜入山門之時,因為伱牽扯到了宋梵鏡那孽女,就不該叫你二人罰跪觀劍碑,受劍氣撕裂之苦,磨練體魄,而是應該」
他的語氣逐漸森然:
「親自出手,將你剔骨取血,千刀萬剮,斬妖除魔!」
「若是這樣,哪裡還能有後面這麼多的事情!」
「我雲鸞山的當代劍主,也不至於被你這個居心叵測的半妖,給迷得鬼迷心竅,連山門基業,宗門老祖,都不管不顧了!」
說罷,他深吸一口氣,傷口外翻血肉,竟突然如若『蛻皮』一樣,瘋狂蠕動了起來,同時宋淵雙眸,逐漸泛起了赤紅:
「但你以為你們吃定了本座嗎!」
宋淵有一個秘密。
那就是,
他突破真人關隘,至關重要的一步,就是修了一卷名為『白氏蛻龍六變法』的法門。
為此,他還暗中成了『神血教』在寶瓶州的一位【合作者】,當年的梧桐府大亂,也有他推波助瀾的緣故。
這一卷法門,相傳乃是當年神血貴胄『董太師』所辟,有六種變化,如今宋淵已經修到了第四步『虬龍之變』,便叩開了天門。
若是修成第五變,便是毫無隱患的『巨頭』,修成第六變.
就是,人間絕巔!
可那些,對於現今的他還是太遠了。
如今,他能夠挽回局勢的唯一方式,就是孤注一擲,將這法門的最後秘法,『人龍化生』徹底運轉開來!
相傳此法,可得到比之妖魔龍種,都要更加強橫的體魄!
但代價,
就是從今往後,恐怕『宋淵』這個名字,就將徹底身敗名裂了。
因為
徹底運轉這個法門的代價,就是————
從今往後,
成為半妖,成為.他『斬妖除魔』一輩子,被斬的那個物種。
不過看著宋梵鏡全方位碾壓自己。
以及季夏眸光湛湛,元丹運轉,儼然想要出拳活生生砸死自己,讓明天之後的梧桐府,寶瓶州,便流傳出一個小輩『元丹』,便能逆殺『真人』的奇恥大辱。
宋淵的眼眸里,已然噴薄出了火焰,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於是————
只聽其張口長嘯一聲:
「給我變!」
於是天象更迭,似有雲霧升騰,底下宋淵衣袍鼓盪,肌肉凝結,氣血滲出,叫他體表漸生出赤紅『魚鱗』之貌,而後
開始迅速膨脹,一丈、十丈.
儼然化作為了一尊頂天立地,足足比肩『劍主殿』一般高大的『半妖龍人』!
叫本來偌大山門,因為宋梵鏡召出冰雪,驟降十度的雲鸞山。
突兀宛若火爐子般,越是靠近這一處殿宇、廣場,便越是灼熱,宛若大日墜人間,旦夕就能蒸發一切!
宋淵此時,面目赤紅,渾身覆鱗,就連發須都化作了一道道龍鬚,叫宋梵鏡眼眸一凝,道破了他的底蘊:
「你這法門源頭,出自涇河龍庭,而普天之下,能叫真人第一步『由人化龍』的秘法,只有神血教六大支脈之一,『玄龍白氏』的不傳絕秘!」
「乃是當年傳聞里『八術』之中的功法外,當世第一流的武道功法,相傳,可以修行至人間絕巔的程度,父親.」
女子的唇角笑的譏諷,撥弄了下纖細的手指,將眉頭輕皺的季夏拉住,隨後輕抬鵝頸,仰頭望向宋淵足足十幾丈高上方的臉:
「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啊。」
「真真是,道貌岸然到了極點。」
宋淵此時低頭,看向渺小至極的『親生女兒』,聽到她如此牴觸自己,有些惱羞成怒:
「你懂什麼!」
「為父自幼出身大城底下的聚集地,窮困潦倒到了極點,富商、衙役、官府層層剝削,不給人活路,我根本接觸不到所謂的武道!」
「從九歲到十七歲」
「這八年裡,我深刻的認識到了自己的渺小,直到我偶然被雲鸞的上代師長,測出了資質,要帶回山門,收作入室,你知道嗎?」
「從那一刻開始,」
「那些從前抬著鼻孔看人的衙役,城官,下九流的玩意,為了能和我攀上一點關係,就忙不迭的爭先恐後,前來拜會,爭相送禮,極盡阿諛!」
「而那時候.我才不過才武道築基。」
「少年時,我深刻的認識到了渺小。」
「所以這一生,我都為了握住拳,為了不再渺小而努力,為此犧牲一些,又算得了什麼?你根本不懂得我的道!」
「將我逼至如此境地,明日以後,雲鸞山、甚至大昭,恐怕都得緝拿於本座,哪怕生逢亂世,恐怕也沒了我宋淵的容身之地。」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們而起!」
踏踏踏!
宋淵龍腳一邁,道道深坑於雲鸞山腰的殿宇道上,浮現出來!
他舍劍作拳,以純粹的肉體魄力,好似狂風怒卷一樣,悍然砸下,一拳擊上季夏,另一拳砸向『劍主殿』,似乎要將曾經捍衛,擁有的一切,全都摧毀殆盡一樣。
叫所有本來還心存疑竇,陷入迷茫的雲鸞弟子
徹徹底底的,看清楚了這位『老劍主』的真實!
「這就露出真面目了啊」季夏輕嘆一聲,反而覺得,是好事。
因為,不管宋淵究竟有多強。
今日之後,他身敗名裂,已成定局。
而他既身敗名裂,那麼,宋梵鏡的清白洗刷,也無疑是不爭的事實。
到時候,寶瓶州暫且不論,單論這一座雲鸞山。
諸弟子,還會對這位曾經的『少宮主』,心懷怨恨麼?
那麼他的目的,便算是達到了。
只不過.
阮秀秀拔出雲鸞,斬破雲海拳風,護持住了劍主殿,同時身形一頓,只覺得握劍之手,已然酥麻,於是雙眸凝重:
「宋淵此刻,已抵巨頭。」
「你快後退,我來與宋.宋師姐,共誅此獠!」
於風中身形搖晃,劍鈴作響的阮秀秀踏前幾步。
在電光火石間,迎著激烈如火的熾意,閃到季夏身前,望向宋梵鏡,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露出愧疚與歉意之色。
但宋梵鏡
卻是無動於衷,先是硬抗下來殺向季夏的這一擊,隨即表情風輕雲淡:
「不必了。」
言罷。
宋淵的怒吼已經迸發,全身筋肉顫抖,結合氣血與真氣,揮起如同小山一樣的龍拳,穿過滾滾氣浪,奔騰著,向兩女殺來!
儼然比之前.強了三四倍不止!
若論戰力,堪比『巨頭』!
即使是阮秀秀也只有選擇與宋梵鏡聯手,琢磨著才能與之相抗。
但想要徹底拿下他,也不現實。
可————
嘩啦,嘩啦啦!
宋梵鏡睫毛修長,顫動了兩下,竟在此關鍵時刻,緩緩的.閉上了眼眸!
與此同時,
她頭頂上的『虛幻天門』,開始緩緩敞開,潑灑下了道道輝光,如同從人體寶庫最深層的『內景地』里取出了大藥,正在為她,洗禮肉身!
霎時間,
護住季夏,正欲動手的阮秀秀愣了:
「『二開天門』,再一次經受洗禮,宋師姐.」
「要成『巨頭』了?!」
身側的季夏聞聽此言,緊緊凝望戰局的同時,不由問了一句:
「這是第四步,真人境的劃分麼?」
阮秀秀輕輕點了點頭,眼眸一眨不眨,盯著宋梵鏡,猶豫過後,還是未曾出手,只是眼神里蘊藏著萬分複雜:
「是的。」
「真人境,可以叩開人體寶庫『神』的天門,與天地交感,經受三次洗禮。」
「但大部分真人,往往終其一生.也最多只能叩開那有跡可循的『第一關』。」
「但想要『二開天門』,成就巨頭,甚至.連續洗禮三次,抵達近乎『求法者』的程度位列人間絕巔,就不得而知了。」
「宋師姐才多大啊」
就在阮秀秀挫敗的感慨之時。
宋淵不敢置信,看著天門流淌神中精華,與天地共鳴的宋梵鏡,嫉妒的目眥欲裂:
「你要成就巨頭,憑什麼!?」
「我耗盡了潛力,賭上了一切,從此往後,將死在第四步變化,且再不能恢復人身,才臻至此境,可你只是一個閉眼,就悟出了契機?!」
這一刻,宋淵的鼻息哪怕噴出熾熱,他的心情,亦如隆冬冰雪般冰涼。
氣得他氣血浮沉,染紅半邊天穹,而後一躍而起,如同太古神人擂錘橫擊大地,赤紅著眸,不管不顧,就要將這個『親生女兒』,生生捶成肉泥!
但這時候,
宋梵鏡,睜開了眼。
她的身上似乎泛起了雲霧,披上了霓裳羽衣,不知是人是仙。
一雙赤足,憑空懸浮,衣帶飄飛,掠於腳踝,與雲霧相襯,盡顯朦朧。
她見到宋淵的攻勢,
於是輕描淡寫的掠身,到了一塊無人青石之上,隨著冰涼的觸感襲來,宋梵鏡看向了季夏,又看向了宋淵,笑意吟吟:
「夫君,」
「看來這『弒父』之名,還是只能我來背了。」
對此,阮秀秀身軀本能的僵硬了下。
而季夏則有些遺憾,但想起來自己的體質,又蠢蠢欲動,不甘心的開口:
「不能留一口氣?」
「你來動手,總歸不好。」
以為季夏是關切自己名聲的宋梵鏡,聽到這裡,只覺得心都化了,於是搖了搖頭:
「昨日之我,早已涅槃重生。」
「如今.我修成『巨頭』,俯瞰寶瓶,能敵我降伏於我者.堪稱一個皆無!」
「千般罵名又如何?」
「又有誰敢,於我面前置喙?」
說罷。
哪怕宋淵從天砸落!
這一刻,如仙如聖般的女子,也只是並起劍指,劃向天穹!
只聽見『嗖』的一聲。
劍氣嘯長空,已然是道級極致,武道天相衍生,化作了『冰天雪地』之景,徹底壓制宋淵『赤火焚天』之景,而後————
在其拳鋒未落之際。
便已經洞穿了他的眉心!
砰!!
一道劇烈的震顫襲來!
細微的血泊,開始在白淨無痕的雲鸞廣場,漸漸流淌。
宋淵此時,顱骨被一道細小的縫隙穿透,只覺得全身萬般神力,如付諸東流般傾泄。
甚至連身子都維繫不住,墜落在地,於是眼神瞪大:
「你的劍,明明是本座教的,怎麼能變化到」
宋梵鏡唇角輕啟,一臉孤傲:
「豈不聞『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否?」
「你教得?」
「你可曾教過我一天劍技!」
「你若知曉我之劍,哪裡能被我如此輕描淡寫,斬殺在此?」
隨著她於青石握劍,一派宗師氣度,飄飄出塵。
而形成了鮮明對比的是
眼神飛速黯淡的宋淵。
大廈將傾的他,倒在斷柱砸脊,一片磚石碎塊之中,滿臉寫盡了不甘,全身上下,沒有別處的任意一處傷痕,但是————
他的神念,
已經被宋梵鏡一道『劍指』,徹底洞穿,泯滅!
從此,
縱橫捭闔,盤踞梧桐的一代邪道劍主宋淵.
就此,入滅。
唯留下宋梵鏡若有若無的一聲悵然喟嘆:
「你為了你的道。」
「我又豈不是為了我的道?」
「今日,斬你道,成我道。」
「父親,你終歸還是.」
「不,如,我!」
想起年少時,壓垮了自己脊樑的一座大山,如今,終於徹底搬去。
宋梵鏡看向季夏,看著他『一臉可惜沉痛』,似乎是在惋惜,沒有替自己徹底抹去罵名時.
唇角勾起了笑。
真好。
驀然回首。
那人仍在燈火闌珊。
真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