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司禮的手很自然地搭在安立盈的肩上。
安立盈的心尖顫抖了一下,這感覺很微妙,又覺得不可思議。
「她是我女朋友,盈盈,你身份證帶了嗎?」
這個時刻她沒辦法否認,不是男女朋友卻開一間房,肯定會被警察叔叔問話的。
大門有風灌入,打在濕冷衣服上,浸潤得全身寒涼。
他們需要住進房間暖和一下身子,然後找吹風機吹乾衣服。
安立盈不再猶豫,從包里的側兜里拿出身份證放到服務台上。
刷卡入住房間,祁司禮先把空調溫度調到28度,然後去拿一次性拖鞋,拆封后遞給安立盈。
「你先去洗澡,進了浴室換上浴袍,然後把脫下來的衣服放在浴室門口,房間裡有烘乾機,我幫你把衣服烘乾。」
祁司禮安排非常妥帖,安立盈聽話地穿上鞋去了浴室。
換衣服的時候,安立盈開始琢磨門外的男人。
祁司禮的態度耐心又溫柔,不管她這邊急於和他劃清界限表現得有多麼明顯,他都能保持情緒穩定,用細節感化她。
這種被放在心上的感覺,多久不曾有了?
安立盈忍不住對比起來,距離她和閻郁提分手已經過去24小時。
除了開始閻郁給她打了幾通電話後,就在沒有後續了。
大約也是認可她提分手的事。
這麼一想,還會覺得有些扎心。
閻郁這人,不想也罷。
安立盈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她的衣服已經在洗衣筒里進入烘乾程序了。
祁司禮接著電話,打手勢告之安立盈他去洗澡。
整個過程毫無違和感,仿佛和她是相處許久的情侶,默契十足。
安立盈的心底泛起漣漪,一些念頭剛生出就被按下。
她告誡自己,這種成熟男人一定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手,不能因為人家施以小恩小惠就再次陷進去。
閻郁就是前車之鑑。
安立盈確認包里的顏料沒有被水浸泡,才拿出手機。
手機里的微信消息很多,謝遠恆的在最上面。
安立盈一時手滑,點了進去。
最上面是一張照片,不用放大就能看到。孟玉嬌靠在閻郁肩頭,閻郁的左手放在了孟玉嬌的兩腿之間。
謝遠恆:【郁哥是不是沒和你提我們圈子聚會的事?你心裡有點數吧,想和郁哥長久,就得想辦法想融進我們的圈子。】
謝遠恆:【要不,你求我,我會幫你融進這個圈子。】
類似的話,謝遠恆和她不止說過一次。
安立盈清楚這個求是要付出代價的,從沒給過回應。
以前看在謝遠恆和閻郁是好哥們的情分上,她一直隱忍,如今已經沒有再忍的必要。
她回了一個滾字,拉黑了謝遠恆。
突然湧起一股想哭的衝動。
那些人從來就沒有瞧得起過她,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篤定她為了和閻郁在一起,可以做到委曲求全,付出一切代價。
她性子柔和,就覺得她好拿捏、可欺負麼?
其實,她並不是非閻郁不可!
浴室的門打開,祁司禮擦著頭髮出來。
浴袍包裹著男人精壯的身體,領口微敞,遮不住肌肉飽滿的胸膛。
還別說,這男人的身材真挺讓人血脈沸騰的。
這一刻,安立盈非常需要一個懷抱,去忘掉不開心的事。
她仰起頭,軟糯的聲音里含著一絲倔強。
「祁先生,要不要再來一次?」
祁司禮怔愣了一下。
他注意到安立盈緊握著手機,一雙濕漉漉的眸子盯著他,眼尾很紅,好像是剛受過什麼刺激。
她的長髮沒有吹,發尾滴著水,沿著鎖骨蜿蜒而下沒入交領深處。
祁司禮喉結滾了滾,走過去,把手裡半乾的毛巾覆在安立盈的發尾處,揉擦著。
「頭髮不擦乾,真的很容易感冒。」
祁司禮答非所問,這是在拒絕她麼?
安立盈覺得很丟臉,並沒有放棄,難得任性妄為了一次,她按住祁司禮給她擦頭髮的手,咬唇問:「你真的不想麼?」
想,祁司禮當然想,瘋狂地想。
但他不想嚇到她,不想讓她知道,只要她一招手,他就會把自己強烈的欲望毫無保留的展現出來。
在她問出要不要再來一次的時候,他所有的理智頃刻消失。
他不在意她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要他,只要她願意,他的命都是她的,他只想將她困於身下,天荒地老。
就在安立盈決定放棄時,祁司禮按著她的頭吻上來。
洶湧猛烈,如窗外的暴雨,讓她戰慄不止。
……
包廂內,謝遠恆看到安立盈發來的滾字,氣得他用很髒的話發語音罵安立盈。
發現信息被拒收,謝遠恆胸腔的怒火氣燃到頭頂。
這女人居然敢拉黑他,不把她的日子折騰得雞犬不寧,他不姓謝!
謝遠恆看了一眼心不在焉和孟玉嬌聊天的閻郁,湊過去問:「郁哥,之前你不是說要帶嫂子來感受一下咱們圈子的氛圍麼,今晚怎麼沒帶她來?」
閻郁吸了一口煙,神情陰鬱,「你也知道咱們圈子的人對她並不友好,她正和我鬧分手,我不想再火上澆油。」
「那你這兩天一直沒去找她?」
「是你昨天說女人不能慣著,讓我磨磨她的性子。」
謝遠恆一副真不讓人省心的表情。
「我這麼說,你就真能忍住不去找嫂子啊,這不就是在默認嫂子和你分手麼?你們馬上要訂婚了,趕緊去哄哄她啊。」
其實,閻郁一整天都坐立難安,聽謝遠恆這麼一說,徹底坐不住了。
謝遠恆看閻郁被勸動了,繼續鼓動。
「你要是怕嫂子和你鬧,我跟你一起去,有外人在她肯定不好意思和你鬧。」
閻郁起身往外走,孟玉嬌拉住他的胳膊。
「阿郁,今天是咱們哥們在一起十五周年紀念日,你怎麼能說走就走?」
閻郁拽掉孟玉嬌的手,語氣冰冷,「儀式都走完了,我去哄哄盈盈,你和他們好好玩。」
孟玉嬌心裡不甘,明明和閻郁之間什麼都做了,可他卻只選擇和安立盈結婚。
安立盈除了皮囊,哪點比得上她?
孟玉嬌不想和閻郁斷,善解人意地說:「行,你放心吧,安立盈不會和你分手的,你一哄她,她就會跟你和好如初。」
閻郁嗯了一聲出了包廂,孟玉嬌生氣地坐在沙發上。
淑女形象全無,面色猙獰地和身邊的一個哥們吐槽。
「也不知道閻郁是不是被下頭了,到底看上安立盈哪裡了?一個外地的小門小戶家的,有什麼好!」
「人家小門小戶怎麼了?你倒是家裡比她有實力,也沒見閻郁她媽想過讓你當她兒媳婦。」
孟玉嬌被刺激到,反唇相譏。
「怎麼,韓棟,你喜歡她啊,這麼幫著她說話?」
韓棟冷睨過去,戾氣逼人,嚇得孟玉嬌噤聲。
「注意你的言辭,我就是看不慣你們瞧不起人那樣。」
韓棟和父親去拜見某位喜歡禮佛的大佬時偶然發現一個秘密,大佬家掛著的虛空藏菩薩竟是出自安立盈之手。
大佬說是賣了人情、花了大價錢才請到她插隊給畫佛像,否則正經排隊要等到明後年了。
這麼看來,安立盈有可能是隱形小富婆,韓棟特想看看這些人日後被啪啪打臉時會是什麼樣。
閻郁來到安立盈家,敲門沒人應,輸密碼開門,發現密碼被改了。
謝遠恆故意說道:「嫂子咋還把密碼改了,這是鐵了心想和你分手啊……」
閻郁意識到這一次是真的要失去安立盈,心慌意亂地掏手機。
手裡拎著的蛋糕墜地,那是他冒雨去買的,是安立盈最喜歡的口味,如今糊在地上,根本不能吃。
……
電話狂響,安立盈已經沒有力氣去接,凝白的身體被汗水浸透,趴在枕邊輕喘。
祁司禮撈起她,唇貼在她耳邊問:「要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