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軒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不敢直視許小滿的眼睛。
他支支吾吾地「嗯」了一聲，垂下眸子，只覺口乾舌燥。
許小滿並沒有發現，顧銘軒的耳朵後面，已經緋紅一片。
她笑眯眯地歪了歪頭：「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神女說她……喜歡！
胸口猛地一震，好像有什麼東西就要跳出來似的，顧銘軒的呼吸瞬間變得又淺又快。
幾近空白的腦子裡，隱約還記得自己的私庫里還有數套類似的首飾。
要不，抽空讓顧安回京取來？
想到許小滿戴上另外首飾的樣子，顧銘軒的嘴角隱隱就要翹起。
「只不過……」許小滿頓了頓，聲音變得嚴肅，「以後不要再送這些東西了。」
心猛地往下一墜，顧銘軒的笑意還沒來得及完全綻放，就僵在了臉上。
她不是說喜歡這個嗎？
怎麼又不讓再送了？
莫非是自己的行為，讓神女感覺到冒犯？
顧銘軒的喉結一上一下，艱難地吐出幾個字：「謹遵神女之命。」
黑亮的鳳眸變得黯淡，裡面閃著點點失落的光。
有點像期待主人愛撫的大狗狗。
許小滿莫名覺得顧銘軒可憐又可愛，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語氣太重了。
畢竟這禮物價值不菲。
無奈地抿抿嘴，許小滿放緩語速：「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多想。」
「這套首飾太貴重了，讓百姓們知道的話，恐怕會讓他們誤解。」
「畢竟我更希望他們把日子過好，你明白嗎？」
此話當真？
顧銘軒猛地抬頭，看到許小滿認真的樣子，心裡的那些小忐忑瞬間飛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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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裡的光又回來了。
許小滿哭笑不得地擺擺手：「算了，你先繼續典禮。一會儀式完成之後，我再送你們點東西。」
顧銘軒如實轉述，台下頓時歡聲雷動。
爐子裡的香很快燃盡了。
天空中的雲忽然被分開，所有人的眼睛都瞪成個銅鈴，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許小滿笑著搓動手指，潔白剔透的晶粒灑落在祭台旁的空地上，迅速堆成一座小山。
又下雪了？
被前陣子的雪災嚇怕了的百姓瑟縮片刻，生怕有什麼不敬的舉動，觸怒了神女。
只是有點奇怪。
這雪片，怎麼一點都不化呢？
離得最近的百姓大著膽子蘸了點唾沫，在雪堆上按了下。
指頭上沙沙的，硬硬的。
伸舌頭舔了一下手指，那人齁得一聳肩，隨即大喜：「是鹽，是鹽啊！」
饒是見多了神界的東西，顧銘軒還是被這精鹽震驚到了。
大胤的鹽場所出，無論是井鹽湖鹽礦鹽還是海鹽，都混著各種顏色。
就算是貢鹽，也是微微泛黃。
他飛身跳下祭台，三兩步衝到鹽堆前，蘸起幾顆鹽粒端詳。
白如霜雪，顆粒均勻。
入口也只有鹹味，根本沒有半點苦澀。
貢鹽跟這一比，就是垃圾！
「多謝神女賜鹽！」
三塊錢一包的加碘精製鹽，再換一波信仰值，許小滿笑眯眯擺手：「不值一提。」
缸里忙碌起來，許小滿卻捏著下巴沉思起來。
按道理來說，自己戴這套首飾，應該不算太難看吧。
怎麼顧銘軒剛才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
她想了想，對著鏡子細細端詳起來。
雖然比不了那些圈內的藝人，但放在普通人里，至少也能算是中上水平吧？
嗯，要不就是心疼錢了。
邊城要啥沒啥，在這上任的顧銘軒估計也沒多少薪俸。
算了，回頭弄點銀子給他好了。
想到這裡，許小滿開心地掏出手機，咔咔咔地換著角度，給自己拍了好些張。
正拍得開心，手機上突然彈出條消息。
【周玲：小滿，最近忙什麼呢？】
【許小滿：自拍.jpg】
【許小滿：在家調整心情。】
【周玲：發財了這是？款式真不錯，哪家買的，周X福還是X大生？】
【許小滿：朋友送的，沒牌子。】
大胤出產，純手工打造，有牌子才怪。
【周玲：喲，哪認識的富二代，快給姐從實招來！】
【許小滿：一個新朋友，就幫了他點忙，答謝的。】
【周玲：小滿，別怪姐掃興，你也多長個心眼，剛認識就送這麼貴重的東西，別是另有所圖。】
被人關照，心裡暖暖的，許小滿老老實實地翹著嘴角打字。
【許小滿：姐放心吧，我知道。對了，你最近怎麼樣，忙不忙？】
【周玲：呵呵，也沒什麼好忙的。】
【周玲：說來也怪，自從你走之後，整個公司一張大單都沒接到過。】
【周玲：剛才張少傑從老闆辦公室出來，臉黑得跟鍋底似的，估計是沒少挨罵。】
許小滿立刻就想叉腰大笑。
該！
你也有今天！
開心了一會，許小滿才重新按亮了手機。
【周玲：不說了，那邊組長喊開會，估計又要罵人了。】
【周玲：回頭姐請你吃飯哈。】
許小滿忽然感覺靈光一閃。
她趕緊把聊天記錄往回翻。
目光在周X福那行字上來回掃了幾遍，許小滿猛地一拍桌子：「對了，就是這個！」
她把整套首飾摘下來，放在桌子上。
這邊打開手機X寶，找到賣黃金的幾家頭部店鋪，仔仔細細地從頭翻到尾。
對比了半天，許小滿也沒找到任何一個風格類似的。
再用X度搜圖，倒是找到了些博物館的藏品。
許小滿的心砰砰跳，向天猛揮胳膊：「我想通了！」
這幾年國風賽道大熱。
衣服開始捲起來了，但其他周邊還沒有。
她仔細地對比過了，缸里小人兒的生活狀態，基本上相當於歷史上唐朝前後。
就連這套首飾，也有著唐代中期那種既大氣又精細的味道。
許小滿已經決定了，她接下來的創業方向，就是做國風飾品！
她興沖沖地找到註冊企業的網頁看了幾眼，嘴角卻漸漸壓了下去。
早期倒是可以做網店，不必租用店面。
但即使如此，她也要考慮註冊資金和啟動成本。
這些錢，她暫時拿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