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洛陽之懼
其實柔然公主長相也說得過去，身材也是草原人喜歡的類型。
段法興雖然是個鮮卑人，但他本就是漢化最久的段氏鮮卑，養尊處優數十年，這種類型的女色實在是不入他的眼。
段法興雖然對武川群雄們給他的送的大禮不太滿意，但並沒有因為個人喜好而隨便處罰這些有功之臣。
相反，他對這些展現出了超強戰鬥力的鎮兵們很欣賞，並準備精選其中勇健充實中軍。
因此拓跋洛和拓跋浩相繼被殺，拓跋氏餘眾逃遁之後，沃野和武川兩部內遷，接下來其餘各部也早就被放歸俘虜這種攻心政策所影響，順應大勢是早晚的事。
段法興的計劃是將六鎮兵民二十餘萬分別南遷至代北到普陽一帶。精選其中的兩萬人，設十幢，一幢兩千人，為鎮戎軍，輪番鎮守六鎮故地，繼續監管草原上的各部牧民。
至於最能打的武川鎮兵，他是打算直接劃到自己的魔下來。
隨後段法興又上表洛陽，將自己的內遷政策，以及對河北河東兩地的各處官員任命一共送達。
洛陽的太后慕容氏在收到北方傳來的軍報之後，是既喜且憂。
喜的是北面的亂局結束了，被晉陽王平定了。
憂的跟上面一樣。晉陽王本來就是權勢滔天，北趙頭號權臣，此戰之後威望更勝從前。
慕容氏在太極東堂，半靠在榻上手卻直揉著眉心。段法興除了戰報，還有大規模的為功臣請封的上表，以及河北河東諸州的人事調整。
這些成了目前洛陽朝堂非常為難的地方，本質上來說段法興的這不是請示，
他是錄尚書事兼都督中外諸軍事，軍政大權一把抓，這只是走個流程，讓各種任命名正言順了而已。
你就是不通過，人家該任命也還是要任命，並且也是有效的。
慕容氏看著面前的一眾大臣。其中包括兄弟慕容延嗣，侍中鄭禮成，中書監楊殷，尚書左僕射盧虎，侄子武衛將軍慕容逵，以及唯一一位宗室，外甥高平侯段景祝。
「西河王這些天的身體如何了？
慕容氏放下手，看著眼前的眾人問道。
侍中鄭禮成道：「據太醫令說的，不太妙，過了這個冬天，若是能在春夏好好調養，應該還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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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氏聞言心裡又是嘆氣，
其實慕容太后跟西河王段保室之間關係就從來談不上和睦，因為對方代表的一直是宗室和鮮卑勛貴的利益反而是她跟段法興該做的都做了，不該做的也都做了，兩人一起下地獄都不多。
即便如此，慕容太后也仍舊不希望跟她有矛盾的段保室死了，反而是希望對方活的長長久久。
段保室只要還活著，就能跟靠著輩分和聲望讓段法興不敢妄動。
但他只要不在了，鮮卑勛貴和宗室馬上都會倒向段法興，這是可以預見的。
此前從先帝殯天到如今，若沒有段法興前面的七八年時間的襄助，她一介女流絕對撐不到現在。
但目前對她們母子威脅最大的同樣是段法興。
兩人是有私情，不過這點私情卻不足以讓他們兩個放棄自己的立場和身後代表的利益集團。
她明白這點，段法興就更是如此了。那個男人的涼薄她比誰都清楚。
「晉陽王有沒有說什麼時候班師？」
「額...五大王並未提及。只在信函之中說北方初定，等局勢安定之後自會回師..」
慕容延嗣道：「我看晉陽王是想要擁兵自重！」
這句話算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了。
一眾人全都有些呆愣的看著慕容延嗣，他們能不知道段法興不回來是什麼打算嗎？只不過誰也不敢把這個四個字說出來。就算是背後也不敢瞎議論，同樣是慕容家的，尚書令慕容延宗行事謹慎的不能再謹慎了，但他這個弟弟，慕容延嗣...只能說有個好哥哥好姐姐...
慕容太后原本已經用手撫平的眉頭又緊皺了起來，「住口，休要胡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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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延嗣聞言，好像也知道自己說的有些問題，於是尷尬的低下頭，不敢去看姐姐的眼神。
「告訴太醫令，西河王的身體是重中之重，不得懈怠，若是西河王出了什麼差錯，他就等著滅族吧..．"
「諾。」
「晉陽王的上表，全都准了吧，明發詔書。」
慕容氏最後無可奈何的說道。
慕容延嗣則又一次沒忍住道：「這怎麼行？若是按照他的請功名單，整個河東河北全都是他的人了，我們還有立足之地嗎？」
一眾漢人門閥出身的大臣則是全都默然不語，慕容太后看了一眼慕容延嗣，
更是心塞。她卻直接忽視了這蠢弟弟說的話，對一眾漢人大臣道：
「盧公楊公鄭公，就照此制詔書吧，拜託了。」
楊殷、鄭禮成等聞言立即告退，直到接下來的內容已經不是他們該參與的了等到他們退下以後，慕容太后拿下一個茶盞直接扔在了慕容延嗣身上，怒容道：
「晉陽王立下如此大功，其魔下也都是平叛幽州和北鎮的功臣，不准為他們請功的上表是逼著他們全都跟我勢不兩立嗎？你這蠢貨哪怕能比的上長兄萬一，
我和陛下的如今的局勢也不會如此艱難！」
慕容延嗣平日裡最懼怕的就是個這個姐姐，當即就跪下了，伏地而拜。
「太后請息怒，都是臣下無能...」
段景祝和慕容逵也一併跪下了。
發泄一通之後，慕容太后也很快清醒過來，「罷了罷了，今日是我失態了，
事情也怪不得你們，都起來吧.．.」
慕容太后現在滿滿的危機感。原本三足鼎立尚且能維持的局面，現在已經失衡了。
而西河王段保室的身體卻是一天不如一天，一旦這位宗室老臣故去，那麼朝堂的宗室恐怕都要以段法興馬首是瞻。那就意味著政治格局要重新洗牌。
如果慕容延宗能迅速平定關中，挾大勝回朝，作為太后的親兄，皇帝的親舅舅，還是能夠跟段法興抗衡一下。
但現在慕容延宗坐鎮關中...想到這裡，慕容太后突然不急著讓兄長平定關西了，就率軍住在關中好像也不是不行...唯一需要憂慮的就是糧草問題，畢竟從關東往關西運糧十分艱難，拜三門峽所賜，水路到了陝縣就走不了。
現在更需要憂慮的事，段法興居然沒有急著回朝，反而是大戰之後仍舊留在了晉陽。
恐怕等他回來的時候，河東和河北就都是他的擁是了吧？還能帶回來一支唯命是從的大軍。
慕容太后暗暗想到，心中卻滿是無可奈何。段法興已經成勢了。現在只能寄希望於他想做諸葛亮和慕容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