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娜莎看著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的盟友,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嘆了口氣:
【「你……好吧,也算是合理的。」】
赫伯特身上的這份灑脫隨意和不拘小節,讓邪神小姐都無語了。
你開心就好。
「順便一提,涅娜莎,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
赫伯特一邊書寫著,一邊似是無意地隨口說道:「我現在最討厭別人干擾我的思維,調動我的情緒。」
「今日之事,下不為例。」
一瞬間,邪神的聲音徹底消失了。
房間寂靜,唯有筆尖划過紙張的沙沙聲。
過好一陣子,涅娜莎才咳嗽了兩聲,有些尷尬地幽幽道:【「……好吧,這次確實是我不對。」】
今夜,赫伯特的情緒少見的如此破碎。
歸咎其原因,一方面是深夜的情緒化,讓他差點變成憂鬱青年。
而另一方面,則是這位諧神的手筆。
涅娜莎也幹了!
祂刻意挑動了赫伯特的思緒,讓他把在那些壓在心底,平日裡無法說出的話,以輕鬆的方式說了出來。
但同時,祂也順勢引導了赫伯特的怒火,試圖讓他向著祂所期望的方向轉變……
雖然後者在最後關頭失敗了,但這些操作都是真實存在的。
到了後面,祂那麼明顯的挑撥,赫伯特又怎麼會注意不到?
涅娜莎少見的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但接著又有些委屈的抱怨道:【「但我這不是看你有些糾結,想要幫幫你嘛。」】
才不是想聽八卦呢!
嗯。
至少不全是因為八卦。
八卦最多也就占了九,呃八,呃七……六成!
才六成而已!
「正是因為我明白這一點,所以這一次才不跟你計較。」
赫伯特搖搖頭,淡淡道:「但是,我的盟友,請你一定要記住,真的沒有下一次了。」
即便對方是為了他好,他也不會完全接受。
「涅娜莎,你是真的不懂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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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世上,有太多以「我為你好」為名而做的事情,它們大多都是不會得到當事人的感激。
赫伯特沉默了一下,有些無奈地說道:「但看你這次真的沒有惡意的份上,我可以教你。」
「以後再有這種時候,你可以先跟我商量,提前告知我,但絕對不可以直接對我出手。」
「我再重申最後一次,我是你的盟友,無法成為你的奴隸、傀儡、信徒,你明白嗎?」
【「誒?不可以嗎?」】
邪神很明顯地失望了,有些悲傷地低語道:【「為什麼不能全成為呢?真小氣……」】
「……嗯?」
【「咳!好吧好吧,這次算我的錯,以後不會再犯了。」】涅娜莎咳嗽兩聲,理虧的祂最終理虧投降。
「嗯。」
又過了好一陣子,當赫伯特寫完給菲莉婭的回信之後,涅娜莎才試探性地問道:
【「那你會赴約嗎?」】
赴約嗎?
赫伯特在聽到這個問題後沉默了一下,接著搖了搖頭:「到時候再說吧,反正還有兩個月的時間,不急著現在就考慮。」
反正還有時間。
不用急著去考慮這些遙遠事情,先把眼前事做好才是正路。
提升實力,攻略魔物娘這些才是正事……
「你一定會去的。」
「呵,你怎麼能確定我……嗯?」
涅娜莎篤定的輕語讓赫伯特哼了一聲,但就在他隨意回嘴時,他的眼眸瞪得更大。
不對!
剛才那句話並不是在他的心底響起,而是……在身後!!?
赫伯特猛然回頭,想要一睹邪神的真容。
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但很可惜。
在他的身後,除了光禿禿的牆壁與他被燭火映照在牆上的影子之外什麼都沒有。
【「哦吼,你在做什麼呢~脖子不舒服?」】
涅娜莎的聲音悠閒,似乎祂什麼都沒有做過一樣。
赫伯特眯著眼睛,緩緩轉了回頭,搖了搖頭笑道:「……沒什麼。」
他果斷放棄了,沒有試圖和邪神玩一二三木頭人的想法。
因為赫伯特明白,只要涅娜莎不想讓自己看到,無論自己怎麼做,都沒有任何辦法能夠做到的。
但如果祂想讓自己看到,那即便自己不想看,祂也一定會主動現身的。
關於這一點,兩人對此心照不宣。
身後,邪神的聲音靡靡,帶著些戲謔和調侃。
「你一定會去的。」
「……安靜。」
「嘿嘿~」
涅娜莎嬉笑著,注視著內心不似表面平靜的少年,心中默默地低笑著。
赫伯特,我親愛的盟友。
你一定會去的。
畢竟……
像你這麼驕傲又記仇的傢伙,怎麼可能放過這個報復的機會呢?
涅娜莎笑了一會兒,忽然道:【「對了,你現在是不是想要睡覺?」】
「睡覺?還行吧……但說這麼多也沒什麼用,我確實是感覺不到困意。」
赫伯特試著打了個哈欠,但很可惜地感受不到絲毫睡意。
失眠了。
接著,他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得意的輕笑:【「那麼,作為剛才冒犯我親愛盟友的補償,讓我來幫幫你~」】
幫我?
怎麼幫?
正想著,赫伯特左手忽然不受控制的高高抬起,然後緩緩向下……
???
等,等一下!
你要做什麼!?
「誒誒誒!你……」
就當赫伯特準備叫停的時候,手掌輕輕按到了他的額頭上。
同時,一聲溫柔到骨子中的嫵媚聲音在耳畔迴響:
【「不要抗拒,乖乖地睡吧~」】
再之後。
赫伯特眼前一黑,意識猛然中斷了。
他睡著了。
.
.
赫伯特做了一個夢。
夢見自己出現在一片純白的空間之中。
他懶散地躺在地上,被動放空著自己大腦。
不,是枕在一個柔軟的物體之上。
這個彈性,好像是……大腿?
膝枕嗎?
但,是誰的腿呢?
赫伯特試圖想了想,然後便果斷選擇了放棄。
想不明白,這裡太溫暖了,腦子轉不起來……算了,不想了。
他放棄了掙扎,在夢中緩緩閉上了眼睛。
恍惚之間,他聽到了頭頂傳來的輕柔歌聲。
他聽不懂其中的含義。
但也能夠自然而然地明白,那是一首十分溫柔的歌謠。
就像是搖籃曲一樣……
【「呵呵……」】
.
.
翌日一早。
精神飽滿的赫伯特一大早就來到了第三戒律所,衝著還沒有完全睡醒的瓦倫蒂娜舉起了手中的苦戒之環,大聲道:
「給我戴!」
瓦倫蒂娜:……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