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當赫伯特從第三戒律所中走出,正好遇上了等候在門口的傑夫斯修士。
「赫伯特閣下,有一隊人前來找你。」
從審訊所拷問中解放出來的傑夫斯看上去有些憔悴,整個人像是被扒了一層皮一樣,但又有一種怪異的輕鬆感。
他看著疑惑的赫伯特,神色恭敬,輕聲道:「他們自稱是阿爾伯特家的侍從。」
來得好快!
這是赫伯特在聽到這個消息後的第一想法。
他是在三天前給銀翼大公寫的打錢通知信,結果今天就收到回信和包裹了。
信件可以通過魔法進行超遠距離傳遞直接送進修道院,但這些大活人可不行。
他們就算可以通過傳送陣來到最近的大城市,也需要徒步走至少兩天半的時間才能夠穿越危險重重的迷霧山脈抵達修道院。
這也就意味著,在銀翼大公收到信件後不到半天時間,他們就已經集結完畢出發。
靠著傳送陣,然後再一路翻山越嶺,趕到自己的身邊。
所以,翻山越嶺地向你奔赴而來。
感動嗎?
感動個錘子!
對於他們的行為,赫伯特只覺得奇怪。
不是,你們急什麼啊?
我又沒催你們……著什麼急啊!
思考了一瞬,第二個想法便隨之而來——他好急。
「我親愛的父親,你真的好急呀。」
想到這隊急行軍背後的安排者,赫伯特忍不住搖頭感慨:「您這是在做什麼呢?這麼拼命地想要緩和你我之間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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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有點好奇,你到底是擔心我在修道院過的不好呢?」
「還是擔心我回來,想要試圖通過這個東西來安撫控制住我?」
對於一個自打他來到修道院之後,足足一個月時間都不聞不問的好父親,赫伯特在這個問題上姑且先打一個問號。
「嘛,看在這個東西的份上,我姑且當做是前者吧。」
心中想著這些,赫伯特在傑夫斯的帶領下來到客房,見到了等候在那裡的來客。
那是一位身高足有兩米出頭的高大戰士,一頭棕黃的捲髮,臉上留著簡單修剪過絡腮鬍子。
他在看到赫伯特的瞬間站直,然後單膝跪地,低下頭恭敬行禮道:「殿下。」
赫伯特看著那個男人的臉思索了半秒,從記憶中找到了他的名字,點頭道:「……布雷克,倒是許久不見了。」
布雷克·瓊斯,阿爾伯特家培養的精銳戰士,四十歲不到的年紀,實力就已經達到高階初期的斧戰士。
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他一直都擔任著公爵繼承人的護衛職責。
可以說,赫伯特就是在他的看護下長大的。
布雷克抬起頭,目光落向了赫伯特的手背,看著那金色的紋路,情緒複雜地低聲道:「殿下,您真的已經成為……」
「嗯,正如你所見。」
赫伯特知道他在在意什麼,大大方方地抬起手展示聖痕,平靜道:「我已立下誓言,成為了一名聖騎士。」
「若是夫人還在,她知道了這件事,怕是會……不,抱歉。」失言後的布雷克慌忙低頭,生怕自己觸及了赫伯特的傷口。
「……無妨。」
提及自己這輩子的母親,赫伯特反應略微有些平淡,僅僅只是在腦海中閃過些許回憶。
母親離世的悲傷確實令他難過,即便是此刻,他依舊能夠感受到當時的那份痛苦與孤獨。
但事已至此,十年的時間過去,他已經習慣了這份痛苦。
赫伯特搖了搖頭,不想再回憶這些往事,刻意岔開話題:
「對了,你怎麼會突然來到這裡?難道說,你也想要成為一名修士?」
他眉頭一挑,想起了以前的一些趣事,輕笑著調侃道:「我記得,你之前不是一直在說要娶三個老婆嗎?」
「咳咳咳!殿下,您,您說笑了。」
被點出這事的布雷克有些尷尬,目光落到了赫伯特身後面無表情的傑夫斯修士,硬著頭皮說道:
「我那些話都只是說著玩玩的……」
我就吹個牛逼而已,你怎麼還當真了啊!
「這樣啊。」
赫伯特輕笑,悠悠道:「我本來還想著以後幫你安排一下的,那現在看來倒是不用這麼麻煩。」
布雷克:?
「殿下!那個,我!我其實是可以的!」
「咳咳!!!」
兩人身後的傑夫斯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咳嗽了一聲後主動告退:「赫伯特閣下,既然你們已經見面了,那我就先迴避了。」
「嗯,辛苦傑夫斯修士了,您請去忙吧。」
「告辭了。」
等外人離去之後,布雷克的表情稍稍收斂,他小心地上下打量著赫伯特後才低沉道:「殿下,看你沒事,我便放心了。」
他本以為赫伯特在修道院會過得很煎熬,但現在看來似乎已經順利融入到了這裡?
沒事?
赫伯特聽到這個詞後有些想笑,搖了搖頭道:「呵呵,或許在你看來是這樣吧。」
如果你知道我經歷了什麼?
你就不會覺得我沒事。
如果你知道我經歷了什麼?
你現在就不會是這樣的表情。
你不知道。
你們什麼都不知道!
沒事?
呵。
你怎麼敢用這樣輕飄飄的詞語?
我那是沒事嗎?
你以為,被人冤枉後關進大牢,被人逼迫來到修道院,被人排擠去當個獄卒……
我在經歷了那麼多之後,真的會感覺很好嗎!!?
嗯。
會!
我現在確實不能稱作沒事,我那叫——過得可好了~
整天不是靠著職權感化分管的魔物娘,就是在被兩個上司爭搶著拉進自己部門提干……小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滋潤。
你懂我的快樂嘛?
你不會懂的。
因為我的快樂,你根本想像不到!
布雷克當然不知道赫伯特心中的真實想法,他在聽到這話之後只覺得他是在強裝堅強,背地裡其實在修道院中吃了不少的苦。
他忍不住有些心疼。
尤其是在聯想到銀翼大公當時那奇怪的態度之後,他便更加的心疼了。
但作為家臣,有些話他沒辦法說,沒資格說,也絕對不能說。
最終,布雷克只能低沉地說道:
「殿下您受苦了。」
而在布雷克糾結之時,赫伯特一直在默默觀察著他的反應,此刻心中有了一些猜測——公爵家對自己的態度,恐怕不算正面。
他搖搖頭,平靜道:
「這些事不必再說,還是說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