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蔓溪一直覺得顧景灝是個聰明人,也知道自己說出來以後,會讓他感到捨不得。
但是為了蘇家,她不能再拖著。
蘇蔓溪看著神色憔悴的顧景灝,「殿下,我希望接下來的話,你可以理解。」
顧景灝心裡不安,「你說。」
蘇蔓溪等到戲台子不再敲鑼打鼓,說:「蘇家決定撤離京城,以後會在其他的地方安居樂業,後續會再給朝廷五十萬兩白銀,希望皇家別再為難蘇家。」
蘇蔓溪覺得自己這樣做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畢竟,她沒有對不起皇室。
顧啟這樣算計她,她也知道是為了什麼。
他們的想法不同,註定不可能長久合作。
顧啟又是個疑心生暗鬼的人,不管蘇家多麼忠心耿耿,最後可能還是會像趙家那樣,落得一個淒涼的下場。
顧景灝不敢相信:「你說的都是真的?」
他已經做了很多努力,難道還是不夠讓溪兒諒解?
顧景灝的臉色變得痛苦,「溪兒……」
蘇蔓溪也不想看到他這樣,說:「殿下,我是認真的,所有的事情會因為蘇家的離開而改變,商會那邊,也請別為難楚老闆他們,畢竟他們也用了心血和真金白銀,跟朝廷共患難。」
「若是他們被為難,最後什麼都做不成,可能會讓人心寒,和誅殺功臣沒什麼兩樣。」
蘇蔓溪也知道因為自己的盲目自信,讓張老闆那些人失望。
她能做的就是希望顧景灝可以保全他們,這樣也可以讓張老闆等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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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灝這才明白蘇蔓溪說的這些,不是說給自己聽,而是讓他傳話給顧啟和皇后。
他並不關心這些多餘的事情。
只是想問:「溪兒,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此刻的顧景灝像是被人遺棄呢小狗,可憐巴巴等著蘇蔓溪回頭。
他心裡知道因為顧啟和皇后,蘇蔓溪已經傷透了心。
不管自己怎麼挽回,好像都沒有任何用。
但是,顧景灝想試試。
蘇蔓溪看著他微紅的眼睛,「不是我不要,但是我要不起,如果是以前,我會用蘇家的一切和皇室爭取抗衡的只為了和殿下在一起。」
顧景灝神色好了些,「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你可不可以再給我一個機會?」
他怕這次會永恆地失去蘇蔓溪。
蘇蔓溪搖了頭,「殿下,這不是給不給機會的事情,我不能拿家人開玩笑,哪怕是有百分之一失敗的機會,我也不會再去爭取。」
其實她和顧景灝的心裡都知道,他們無法對抗顧啟的權威。
就算是皇后也是被顧啟算計得心服口服,為了顧景灝不得不妥協。
顧景灝再次感到心灰意冷,「我知道,你對我一直都是有防備心,但是如果我做到了可以保護蘇家,你是不是還要打算和我分開?」
他們本來可以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去面對別人或者上天給的考驗。
但是現在,蘇蔓溪說的這些,讓他感覺到自己的無能。
蘇蔓溪無奈道:「殿下,實話跟你說,當初投奔你,也是為了看中你的權勢,如今離開也是一樣,看中你能夠最後護送我最後一程。」
其實她這樣說,也是為了讓顧景灝知道,自己沒有那麼完美。
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也有自私的一面。
以前可以跟顧景灝一起共同進退,現在她真的累了,就算是沒有她,也會有顧啟為他兒子保駕護航,何必自己再去參與?
顧景灝只覺得無言以對,不管自己說什麼,最後都是成了藉口。
一種阻止蘇蔓溪過安生日子的絆腳石。
而他不得不承認,蘇蔓溪了解他,知道他捨不得太子的位置,捨不得和顧啟真正的決裂。
而他也很了解蘇蔓溪,一但是溪兒決定的事情,是不會為了外人改變主意。
顧景灝覺得自己從一開始,他就該知道蘇蔓溪活著就是為了蘇家人平安而活。
除了蘇家,再也沒有人比這個更加重要。
台上的花旦唱著傷心的戲份,哭聲像是哀嘆和挽留。
又有種對命運的無可奈何。
蘇蔓溪怕自己聽得入戲,說:「殿下保重。」
他日沒有重逢的時候,她還是希望顧景灝可以真的做個好皇帝,為百姓著想。
鶯兒跟著蘇蔓溪出去,一個眼神都不給顧景灝。
要不是顧景灝,他們也不用舉家搬遷。
顧景灝看著桌子上的地契和房契,眼睛裡淚光出現。
他第一次討厭自己的身份。
就像是戲曲里唱的,有種被束縛的無力感。
小二過來問道:「公子,剛才那位姑娘已經幫忙結帳,還有多餘的銀子,您看是不是要加個果盤還是瓜子?」
顧景灝搖頭,「不必了。」
他坐在那等到這齣戲落幕,才失魂落魄離開。
溪兒臨走前也在保留他的體面。
他知道自己就算不是太子,溪兒也會這麼做。
可是這段日子以來,他都沒有這麼照顧溪兒的感受。
一鳴忍不住問:「殿下,太子妃真的要離開嗎?」
他在外面聽到了蘇蔓溪說過這件事情,也知道鶯兒現在也不想看到他。
一鳴的心裡很難受。
可是他也知道這件事蘇蔓溪最無辜,他不能干預鶯兒的選擇。
顧景灝點頭,「一鳴,我得在她走之前幫她做些事。」
如果真的不能夠和溪兒在一起,他也不能讓別人白白利用她的心血。
一鳴說道:「屬下願意幫殿下。」
也算是幫鶯兒。
一鳴覺得蘇蔓溪當初觀察自己是對的,如果他真的和鶯兒在一起,遇到了現在的事情,可能還是要被迫分開。
鶯兒對蘇蔓溪很忠誠。
一鳴對顧景灝也是忠心耿耿。
這一點不是任何人能夠改變的。
顧景灝說:「跟我進宮,我一定要把東西奪回來。」
他或許無法明面上責怪顧啟和皇后的利用,可是他必須要爭取點什麼。
宮裡。
剛從祝家回來拿東西的皇后,聽說顧景灝來了,想著等一下也無妨。
張洪和顧啟也來到了這裡。
顧啟說:「灝兒讓一鳴把我們叫過來,也不知道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