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鵲巧要入宮的事在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當中鬧得沸沸揚揚,而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有另一則傳聞悄然而起,不出幾日便傳的滿城風雲。
百姓們街頭巷議的全是丞相千金未婚先孕的事,但眾人口中的男主角卻不是皇上,而是楚王。
「聽說了嗎,丞相府的二小姐有孕了。」
「這事現在還有人不知道嗎?嘖嘖,真想不到堂堂丞相府的千金也能做出如此沒臉的事,真是讓人笑掉大牙啊。」
「可不是嘛,我聽說啊,孩子的父親還是楚王爺呢,真是不要臉,才多大啊就找了個能做她爹的人干那事。」
「楚王真是風流,沒想到這麼大年紀了還能好使,哈哈哈。」
眾人湊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議論著,時不時的還爆發出猥瑣的笑聲。
而這個消息傳到許雙柳耳朵里的時候,她只譏笑了一聲道:「按皇上的體力,讓她有孕還不是手拿把掐的事,我早就猜到會這樣了。」
她漫不經心的往空中拋了個花生,用嘴接住。
虞兒給她倒了杯梅子湯,「奴婢聽說不是皇上的,是楚王的呢。」
許雙柳「噗」的一聲噴出口茶,「什麼?是楚王?這走勢不對啊。」
在這個時代女子的貞潔和名聲何其重要,發生了這種事要不就被捂的死死的,要不就是為了逼婚不得不走的下下策。
她原本還以為是許鵲巧為了進宮故意放出的風聲,為的就是讓皇上不得不納她。
但現在傳的是楚王,這可不是逼皇上了,這簡直是自尋死路!
可看許鵲巧宴會上那麼胸有成竹,還以為她進宮是必然的呢。
到底是誰突然橫叉出來一槓子?還真是……大快人心!
許雙柳眼中閃過流光,「那不然,咱們幫幫場子?」
虞兒莫名的道:「怎麼幫?」
許雙柳壞壞的一笑,「當然是讓消息傳播的更快些了。」
不過幾日,許鵲巧懷著楚王的孩子卻要入宮做皇上妃子的傳聞更是甚囂塵上,百姓們紛紛感嘆世風日下,皇族中竟敗壞至此,侄子和叔叔共用一妻。
皇上聽到此傳言雷霆震怒,下旨讓人徹查,但謠言已經滿天飛了,傳播之廣如過江之鯽,官員們就算想查也無從插手。
楚王那裡更是閉門謝客,整個王府大門緊鎖,連沐妙兒都不許出府門半步。一向風流的楚王頭一回這麼安穩的在家待了幾日。
相府也是如此,不過許昊志比楚王更震怒些,畢竟涉及的是自己女兒的清白,他在朝堂上放出話去,若是查出誰才是散步謠言的始作俑者,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把那人弄死。
許雙柳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敘情館喝著新研製的果汁。
敘情館的生意越來越好,因著秋菊的名頭說是日進斗金也不為過。
她今日來查帳,剛好跟秋菊閒話幾句。
「哼,老狐狸,皇上都查不出來,他還想查出來?當自己是什麼東西。」
她喝了一口新做的櫻桃奶茶,小臉頓時皺了起來,「這個不行,讓他們少放點糖,太甜了。」
秋菊接過來嘗了嘗,「有嗎,我覺得還好啊。」
如今的秋菊如開業的那天又有不同,那時她還只是個滿懷恨意想復仇的初出茅廬的歌姬,可如今被眾人吹捧多了,又在風月場上浸淫多時,早就洗去最初的純真,愈發的向她給人們展現的清冷氣質。
只不過在許雙柳看來,還是有些怯怯,或許是人的第一印象太重要了。
「你不懂,」許雙柳靠在抱枕上,「這奶茶啊,就是一種能狂喝一斤都不會厭的東西,現在做的這麼甜,多喝幾口就膩了。」
秋菊受教的點了點頭,豁然一笑道:「恩人真是見多識廣,咱們敘情館的一應一用都讓人耳目一新,許多達官貴人來了都嘖嘖稱奇。」
許雙柳道:「這有什麼,不過是信息差的緣故罷了。」
秋菊不知道什麼是信息差,只看著手中的櫻桃奶茶道:「就說這奶茶吧,眾人千百年來都喝茶和奶,卻沒一個人想到將這兩種融合,再加上果汁,簡直是人間佳釀。」
許雙柳漫不經心的道:「這只是半成品,真正好的我做不出來,只會這淺薄的手藝。」
說著,她又把話題繞到正事上,「許鵲巧的事還要謝謝你,若不是你落力幫我散播,也不會起到這麼好的效果。」
輿論這東西真的恐怖,好傢夥,不過就幾日的時間,竟逼得皇上,楚王,丞相全部狼狽不堪,真是一把利器。
秋菊不好意思的微微垂頭笑道:「哪裡算是我的功勞呢,我和敘情館都是恩人,您怎麼吩咐,我們就怎麼做,這都是該當的。」
許雙柳揮了揮手道:「別恩人來恩人去的了,我說多少次了,叫我雙柳就行。」
「那怎麼行,也未免太不尊重了。」
許雙柳意味不明的笑道:「如今你尊重我,說不定我以後還要尊重你,所以還是別那麼多禮節了。」
否則她以後可受不了見了秋菊就拜來拜去。
秋菊疑惑的道:「您這話我就聽不懂了。」
許雙柳道:「以後你就懂了。」
說著,便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道:「行了,奶茶也嘗過了,我也該回府了。帳冊你都收著,下回我再來看。」
秋菊盈盈起身,「好,那恩……雙、雙柳慢走。」
話音剛落,只聽外面的龜奴在門口恭敬的道:「挽情姑娘,太常寺卿魏賢魏大人來了,在『星辰大海』包房等您呢。」
許雙柳先是為自己給各個包房取的名得意一番,走到門口的腳步又頓住。
「這位魏大人又來了?」
秋菊從榻上拿起她的披肩,幫她穿上,溫聲道:「是呢,魏大人每天都會來敘情館一趟。」
許雙柳玩味的笑道:「還真是個痴情的人。」
這位魏大人的大名許雙柳就算足不出戶都早有耳聞。
他是在開業那天被同僚半推半就來的,聽人說剛來的時候甚為不屑,甚至厭惡至極,滿嘴的仁義道德,講敘情館罵的豬狗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