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三個你扶著我,我扶著你,勾肩搭背的往帳子裡走。
爺們湊到一起胡吃海塞了一頓,什麼隔閡都解開了。
李逢春鄭重的給陸震海道了歉。
陸震海也不是小氣的人,當即表示再有下次腿給他掰折。
如此嘻嘻哈哈一晚上,第二日見秦相離的時候,氣氛就明顯緩和了很多。
秦相離看見他們三個不由一愣,「你們這是……」
三個人赧然的垂著腦袋。
江天水撓了撓頭道:「嗯,我們三撞柱子上了,讓王爺見笑了。」
是不是撞柱子上了秦相離難道看不出來嗎?
他心裡不由失笑,面上卻處變不驚的沒表現出來。
陸震海不好意思的道:「那什麼……昨兒李隊長抽風了,口無遮攔,我們回去教訓過他了,還請王爺勿怪。」
說罷,便抬腳踢了李逢春膝蓋窩一下。
李逢春猝不及防,差點沒讓他踢了個狗吃屎。
他紅著臉往前走了兩步,雙膝一彎跪在秦相離面前,抱拳道:「王爺,昨兒屬下得了失心瘋,請、情王爺恕罪。」
李逢春這個人向來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除了許雙柳他就沒跟誰彎過腰沒跟誰低過頭,如今讓他給秦相離道歉,就算知道他身份無比尊貴也一樣說的磕磕絆絆。
秦相離何許人也,他見過的人猶如過江之鯽,看見李逢春這樣,便知道他是真心悔過了,便也不真的同他計較。
只道:「起來吧,你能知錯便是還有的救,本王自然不會同你計較。」
他讓三個人坐下,把從床邊的矮几上拿起一張羊皮紙丟給他們。
「這是三日後軍隊會推進到的地方的地形圖,你們仔細看好了背下來,走時不要帶走。」
三人面面相覷,隨即什麼都沒問,低頭仔細的看了起來。
小廝端了個碗走了進來。
「王爺,該吃藥了。」
秦相離接過來一邊小口啜著一邊等。
一炷香時間,三人終於抬起了頭。
江天水道:「王爺,我們看完了。」
秦相離淡淡的問:「都記住了?」
「記住了。」江天水試探的問,「不知王爺讓我們記這個是做何用處?」
秦相離默了默道:「三日後羌人或許會把你們東家推出來,這地形圖是當時會停站的地方,你們從山上繞後,爭取一次便能把她救出來。」
「也或許是後日,前後不會差距太多,你們記住便是。」
三人心裡一驚,陸震海道:「王爺連這都算出來了?」
秦相離沒必要跟他們解釋,只道:「屆時你們什麼都不用管,只需看準時機一擊即中便可,……不要有其他顧慮。記住,你們是柳兒的人,就她才是第一位的。」
三人以為王爺的意思是不要顧及戰場的形式,便點頭稱是。
從主帳出來後,三人都沉默不語。
半晌,陸震海拍著李逢春的肩膀道:「這回你放心了吧,王爺連地點時辰都算的這麼清楚,可見早就已經早心裡演變了許多遍,東家沒有看錯人。」
李逢春撇了撇嘴道:「算他還有點良心。」
江天水卻忽然說起另一個話題,「咱們鏢局的火炮是不是還在後山呢?」
「是啊,怎麼了?」陸震海問。
當初許雙柳讓做完這批火炮除了剿滅武陽寨那一次之後就封存了。
畢竟這東西威力太大,若是誰不小心弄走火了,那鏢局的人就遭殃了。
也是怕有人錯了主意,把它偷偷運出來。
戰場上沒帶出來一是因為秦相離官方的火炮已經夠用了,而且製作和用料都比他們的精良,二來,他們是打突襲的,作戰風格講求一個靈活,帶著火炮還怎麼上山下河。
故而四架火炮都在後山吃灰,毫無用場。
江天水蹙著眉忖了半晌道:「讓人運過來。」
李逢春錯愕的愣了愣,問道:「運它幹嘛?東家說不讓它見光。」
陸震海也道:「那東西笨重又極需人力,確實不好運,你是想用咱們的火炮做支援嗎?給火炮營的打個替補?可是時間上也來不及啊,三日後就決戰了。」
他想了想抄近路運來的可能性,半晌搖頭道:「嗯,來不及,就算晝夜不歇也不可能。」
那麼大一坨精石鐵就是十個人推也要推七日,更別提沿途溝壑險峻。
江天水先回答李逢春的問題,「此一時彼一時,彼時東家看不上咱們的火炮,咱們的作戰風格也不適合帶著它,但如今卻要另算了,王爺到現在還用步兵騎兵,就是因為火炮營的東西不夠用。」
「否則早炸翻他們羌國了,還用等到現在?」
他頓了頓又轉頭看向陸震海,「火炮運不來,那彈藥呢?咱們庫里還有七八枚,都拿出來用了。彈藥小好帶,咱們鏢局要是帶著這么小的東西三天都運不來,那這鏢局也不用開了。」
李逢春「嘶」了一聲道:「你誰說把咱們制的炮彈都支援大部隊嗎?」
江天水點了點頭,道:「將士們打的辛苦,王爺也省著過日子,咱們幫襯一些也是對將士們盡一份心,東西再少也能解一解燃眉之急。」
陸震海聽後,馬上點頭道:「行,我看行!」
說罷,兩人又轉頭去看李逢春。
自從許雙柳管不到前方戰事的事了他們三個就有什麼事都一起商量。
做什麼都必須三個人同意才行,比如當時被秦相離「詔安」也是過了三趟會的。
李逢春失笑道:「你們兩個都同意了,我能說不行嗎?」
他拍了拍江天水的肩膀道:「沒想到你還有這覺悟,我看東家讓我考功名是看錯人了,應該讓你去才對。」
江天水把他胳膊抖下去,「少說風涼話,既然都沒意見那就趕緊給鏢局傳書吧,讓他們務必趕在大後天的子時前把東西帶到。」
李逢春打了個指響,「沒問題。」
三個人掏了鏢局的老底,一是為了支援將士儘快結束這場戰爭,二也是為了心中那時刻的惦念。
而被所有人惦念的人,現下正從睡夢中醒來。
許雙柳已經許久沒有睡這麼長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