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水說完,沒給李逢春反應時間,回手又是一巴掌。
這一下徹底把李逢春點著了,他抽出腰間的匕首,跳著高的奔江天水沖了過來,「老子宰了你!」
江天水一腳就把他踹飛了,「就你還想宰我,你來!」
李逢春被這一腳踹出了虎勁,扔了刀起身就往江天水身上猛衝。
江天水也心裡憋著氣,小跑著往衝上去跟他撕打,他們像不會武功的稚童一般扭打在一起。
兩個人都用出了全力,使上了吃奶的勁,出手毫不留情,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腳。
沒一會兩個人身上都掛了彩。
陸震海錯愕的愣了半晌,隨即找準時機加入他們的行列,原本他是想去勸架的,卻分別在被江天水的一腳和李逢春的一膝蓋打的也憤怒起來。
三個人你不讓我,我不容你,不死不休的混戰在一起。
他們已經不僅僅是方才的誰也不服誰,而是徹頭徹尾的發泄!
這是連日來壓抑到喘不過氣的爆發,是痛心疾首的宣洩,是對同病相憐卻又無望甚至絕望的放縱。
他們不知道打了多久,只知道當三個人都精疲力盡連喘氣都沒力氣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鏢局的人幾次想上來勸阻,卻都不知該如何插/手,偶有兩個膽大的想上來把他們分開,卻被王老四攔住了。
「讓他們打吧,打完就消停了,打死一個也消停了。」
終於,他們在誰也沒死卻都精疲力盡的時候停手了。
江天水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看著無星的夜空問:「李逢春,你服不服!」
李逢春咳嗽了兩聲,咬牙道:「不服!」
「不服就再來!」
說著,江天水便要掙扎著站起來,努力了幾次卻連坐都沒坐起來。
他放棄正在,死豬不怕開水燙般又倒了回去,「你不服,你先來!」
李逢春默了默,隨即呵呵的悶笑出聲,罵道:「狗/日/的江天水,你特麼就是死也要裝個相!老子算看透你了,你就是個犟種!打死你,你都得裝的跟老夫子似的。」
江天水歪頭往地上啐了口血沫子,罵道:「老子裝怎麼了,難道像你是的一點就著,一點深沉都沒有,看著就讓人瞧不起,像個地痞榴芒似的,就你這個不上檯面的樣子,你手下的人到底是怎麼服你的?!」
李逢春趾高氣揚的道:「老子有本事!老子地痞怎麼了?老子有情有義,為了兄弟能豁出命去!」
陸震海下午的時候剛被李逢春罵過無情無義見好就上,所以現在一聽到這話下意識的就想到他在罵自己,頓時罵罵咧咧的嚷回去。
「誰沒豁出命去?鏢局裡出來的人誰不是出生入死把腦袋別褲腰帶上,就你忠義,就你勇猛,我們都是三孫子是不是?!狗/娘/養的,老子要不是看在你跟我這麼長時間兄弟的份上,剛才踹你那一腳就應該踢你心窩上!」
「直接踹死你!」
氣氛頓時陷入沉默。
緊接著,李逢春像是瘋癲般哈哈大笑。
他被罵的這麼難聽,不覺得生氣,反而覺得痛快。
他笑的直錘地,「陸震海你這個犢子玩意,你終於也會罵人了!老子早就看不慣你那一板一眼的死樣了,明明是窮苦地里出身的,裝什麼深沉?」
「你又不像江天水要管著一個寨子,你這貨沒來鏢局的時候,到頭了管你門口的一畝二分地,你還端上了,現在怎麼樣,露出原形了吧?!狗崽子,老子看你以後還裝不裝!」
陸震海瞪了他一眼,「老子端著怎麼了?老子性子就是穩重,不屑於像你似的野猴子撒歡,你看不上老子,老子還看不上你呢!」
或許是因為一場酣暢淋漓的打架真的能讓男人之間摒棄前嫌,也或許是發泄過後終於找回了理智。
三個人再也不見之前的劍拔弩張,反倒覺得比從前更貼心了。
李逢春悶聲笑著,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玩的事般笑個不停。
上氣不接下氣的道:「這、這才對嘛!咱、咱們是一個鍋里吃飯的,早特麼該這麼說話了!」
陸震海十分看不上的哼了一聲,撇嘴道:「我看你就是見不得別人好。」
李逢春終於停下笑聲,感慨的看著天空呢喃的道:「都同生共死了,還什麼別人不別人,你……不就是我麼?」
話音一落,三個人都沉默了下去。
是啊,都已經同生共死了,哪還分什麼你我。
做兄弟有今生沒來世,這輩子咱們仨就是到了黃泉路,那也是共用一條命的兄弟。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在難得的靜謐氣氛中,江天水問:「都有力氣沒有,有力氣就滾回帳子裡去,在這躺著讓兄弟們看見像什麼樣子。」
李逢春嘴上從來都得站上風,「我一直都有力氣,要不是你們兩個慫包,我至於在這躺著陪你們丟人?現在就算上戰場老子也打的起。」
陸震海抬起腿貼著地皮踹了李逢春一腳,「少吹牛了,我還不知道你?全身上下就一張嘴厲害。」
也不知道踢到哪了,只聽李逢春「嘶」了一聲,道:「你輕點,我著膝蓋骨還青著呢!」
江天水悶笑出聲,奚落道:「我就知道這孫子是顆嫩白菜,被我拳頭打一下就青了,你那腿還沒我手硬。」
「放屁!」李逢春不服道:「你以為你比我好到哪去了?方才我那一掌要不是收了力,你和陸震海都得被我打斷了胳膊。」
陸震海嫌棄的道:「就你那兩下子還想打斷我胳膊,你咋不上天呢!」
江天水趕緊不耐煩的道:「行了行了,都別耍嘴皮子了,趕緊回帳子治傷造飯吧,你們不餓我可餓了。」
說著就用雙手撐地想站起來,可使了大勁也就支起個上身。
他不耐煩的叫他倆:「噯,我說你們幫我一把啊。」
陸震海和李逢春對視一眼,雙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即也是咬著牙撐起的上身,給江天水搭了把手。
江天水好不容易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反手又把他倆從地上解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