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明了什麼?
阮眠已經承認了自己顧家孫媳婦的身份!
顧硯欽藏在蓋毯下面的手都在忍不住顫抖。
她跟顧聞洲和好了嗎?
那自己呢?
自己跟她那般告白,她就真的一點兒都不在意嗎?
顧硯欽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捨本逐末,連此次前來的主要目的都忘記了。
掌握著顧氏集團大權的顧老爺子重病在即,他這個想要得到公司的孫輩,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將所有的事情都拋在腦後!
「老太爺,夫人。」
秦享民的聲音畢恭畢敬,朝著顧家眾人禮貌的打招呼。
這聲音也適時將顧硯欽拉出自己的世界。
顧硯欽撇退秦享民,自己推著輪椅繞過一旁站著的顧聞洲,直接來到顧老爺子的面前。
「爺爺,我來晚了。」
他的言語之間充滿了歉意,忍不住默默垂下了頭。
早在來到醫院之前,顧硯欽就從秦享民口中得知,顧老爺子是因為貝寧公司的事情突發急病,既然如此,自己這個公司的掌權人根本難辭其咎!
「沒、關係。」
阮眠看到顧硯欽來了,知道自己的身份再待下去不合禮數,隨便找了個理由離開病房。
顧老爺子經過短暫的休息,精神好了許多,見到顧硯欽,立馬伸手過去。
顧硯欽趕緊接過,對上顧老爺子關切的目光,他知道,老人家這是擔心公司的情況。
「貝寧公司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但是經過這次的事情,公司名譽受損,多多少少會有些損失。對不起爺爺,是我沒有管好公司……」
說到這裡,顧硯欽忍不住低下頭,才將自己的一雙淚眼掩蓋住。
此時的他,根本不敢看顧老爺子的眼睛!
其實顧硯欽從顧聞洲手中接過的公司,就是一個爛攤子,公司遭受損失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顧硯欽根本不需要愧疚什麼。
但是事情的真相只有顧硯欽自己知道。
如果不是他為了得到公司不擇手段,引狼入室,這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顧氏也不會落得現在這樣的下場。
當著顧聞洲和顧老爺子的面,他沒有說實話。
實際的顧氏集團現在資金鍊即將斷裂,隨時都有倒閉的風險。
「盡、盡力就好……」
顧老爺子努力擠出一抹笑意,握著顧硯欽的手用了絲力氣,仿佛在給顧硯欽傳遞力量。
這樣溫暖的舉動,是顧硯欽從未感受過的。
在他的印象里,爺爺眼中只有顧聞洲一個孫子,而自己這個孫子,從來都只有讓他厭煩的份兒。
難道這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麼?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顧硯欽陷入自己的情緒中,久久無法平靜。
可是顧老爺子已經說了許久的話,此時也累了。
在秦芳的極力要求之下,顧聞洲推著顧硯欽的輪椅來到了走廊。
兄弟兩個,一個站著,一個坐著,面對面看向對方。
「現在你滿意了麼?」
顧硯欽想到阮眠手上的那隻鐲子,便忍不住問道。
顧聞洲不明所以,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
顧老爺子現在危在旦夕,卻遲遲沒有提更改繼承人的事兒,就說明顧氏集團很有可能會交到顧硯欽的手裡。
這可是顧硯欽一直想要得到的!
怎麼現在,顧硯欽卻反過來問自己呢?
「你有什麼好問我的?」
顧硯欽嗤笑一聲,「阮眠重新戴上了那隻鐲子,就說明她承認了顧家孫媳婦的身份。所以,我這個當二哥的要恭喜你啊,恭喜你抱得美人歸!」
嘴上說著恭喜的話,可顧硯欽的語氣卻是說不出的酸楚。
明明他對阮眠的愛一點兒都不比顧聞洲的少,甚至比對方還要多一些。
可是阮眠最終的選擇,卻還是顧聞洲!
這樣的結局,他怎麼能接受?
顧聞洲一聽便知道顧硯欽是誤會了。
可是他卻沒有絲毫解釋的欲望。
因為他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顧硯欽憑著一己之力,讓自己誤會了阮眠這麼多年,恐怕就是像現在這樣,在明知道自己喜歡阮眠,阮眠也喜歡自己,卻還有著誤會的情況下,不解釋,不說和,甚至還會用行動來讓兩人之間的誤會變得愈發深厚……
當著顧硯欽的面,顧聞洲扯出一抹得意的笑來,
「那我就先謝謝二哥了。」
「等我和阮眠重新辦婚禮的時候,你可一定要到場啊!當然了,紅包也不能少!」
顧硯欽的臉色陡變,變得越黑,顧聞洲就越是得意。
這一招,他可是從顧硯欽身上學來的,現在用在顧硯欽的身上,也算是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下一秒,他就聽到顧硯欽咬牙切齒的聲音,
「顧聞洲,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你以為眠眠是真的喜歡你嗎?她今天當著爺爺的面戴上那隻鐲子根本就不是心甘情願的,是爺爺威脅她的!放心吧,婚禮會有,紅包會有,只不過是我跟阮眠舉辦的婚禮,紅包,也是你包給我們!」
顧硯欽怒氣沖沖的宣告出聲,可顧聞洲的注意力卻放在他的腿上。
灰褐色的蓋毯將他的腿完全蓋住,連腳踝都蓋的嚴嚴實實,只露出腳下一雙擦的嶄亮的皮鞋。
「二哥,其實誰的婚禮,紅包包給誰都不重要。」
這話本來就是他編出來騙人的。
阮眠也從未承認過他老婆的身份。
所以,他現在在意的是,
「如果你這雙腿恢復正常了,你會想做什麼?」
無法自控的,顧聞洲的腦海中浮現出監控記錄的畫面。
顧硯欽身穿白衣,帶著白色鴨舌帽,偷偷潛入自己的辦公室,有條不紊的做著一系列的事情。
那一刻,他應該是開心的吧。
因為他跟貝尼斯家族所有的糾纏,所有的賣命,都只為了一個結果,那就是,得到顧氏。
可是貝尼斯家族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顧硯欽聯合外人將顧氏毀的四分五裂,真的值得嗎?
隨著顧聞洲的問題,顧硯欽也陷入了深思。
他已經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如果說還想做什麼,那就是……
「單膝跪地,跟阮眠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