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呂不為一劍刺穿嬴樓的咽喉
白甲、遮面、銀刃。
這便是呂不為招攬天下豪傑,花費數十年所培養出的死士,「白冰台」。
雍城,宗廟內。
此時的呂不為不但控制住了此次參與冠禮的所有人。
甚至有幾位三朝、或者兩朝老人,已經直接被砍下了腦袋。
」呂不為這傢伙這是瘋了嗎?這幾位都與我隴關交情頗深,你殺了他們是想要做甚?」
華陽的父親,隴關李氏族長,李成輦看著地上滾落的顆顆人頭,心中不禁大怒。
自數月前,贏樓用立自己的外孫「蘇」為太子當做條件,要走了隴關六鎮十二城後。
李成輦便隱約間有些心頭不安。
不過當時,李成輦的心中並無反意,畢竟整個隴關最重要的沿途城鎮,和直道還在他的控制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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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大秦的朝堂上,幾乎所有人都想與秦王唯一的子嗣,秦國太子「蘇」交好關係。
假以時日,只要贏樓這個病秧子駕崩後,大秦便是隴關李氏的囊中之物。
但是。
這樣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
自從贏樓聽取了李斯的意見,開始納妃後。
朝中臣子,便有意與太子「蘇」疏遠。
畢竟,多年未曾納妃的贏樓,突然做出如此決定,這明擺就是想要削弱隴關在大秦的勢力。
太子之位,還不定能保得住。
再加上,紅溫玉的娘家介入,打破了李氏在隴關長達數百年的商賈壟斷。
而這,也是加劇了李成輦心中的反意。
不過明面上主動起兵造反,他李成輦萬萬沒有這個膽量。
要不是呂不為向他保證,隴關無需動手,只要李成輦帶上士族中頗有聲望的人,前來雍城參加秦王冠禮,等事成後為他造勢。
日後便會擁立「蘇」為下任秦王。
「哼,若是呂不為失敗,老夫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不過話說回來,這老東西要是真的成功了,豈會真讓『蘇』成為下任秦王,不過以呂代贏也需要時間,就算『蘇』只能坐幾年王位,那也足夠老夫和華陽有一番作為了。」
李成輦這算盤打的很是響亮。
這一次造反,無論呂不為是否成功,他都能置身事外,而且從中得利。
只不過。
李成輦正在心中暗自得意的時候。
突然。
胸膛左側,一股熱泉湧出。
低頭垂目看去。
只見一柄泛著銀光的刀刃,從他的背後刺入,貫穿了心臟。
粘稠的血液,頃刻間便染紅了絲綢做成的衣裳。
「呂不.為,你這個小」
本想伸出手指去痛罵呂不為一番的李成輦。
卻在倒地的瞬間,看到了身後,此次隨他一同而來的隴關一脈,共二百四十二人,全都被銀刃長刀抹喉。
而此時,另一邊的華陽則是緊咬嘴唇,雙目赤血,渾身顫抖個不停。
秀小的雙拳緊緊攥住,就連指甲刺入了肉里都沒有發覺。
「大王,交出玉璽,然後讓位吧!」
接過手下遞來的王劍,呂不為用手撫摸了一遍劍身後,便直接刺向了嬴樓。
刺啦一聲。
只見劍尖劃破嬴樓的龍袍,露出那顆鑲嵌在胸口上的黑水龍璽。
「大王!」
群臣驚呼。
但很快就被白冰台那毫無憐憫的冰冷殺意呵退。
就算有些忠勇之臣,打算捨身死撲,但終究只是以卵擊石。
而此時的雍城內。
呂不為的陣營,由專諸、朱亥率領的三萬白冰台,死守四方城門,以防外圍的秦軍發現端倪法後攻城而入。
「寡人很好奇,這麼多人你是怎麼讓他們悄無聲息,躲過搜查混進了雍城內?」
嬴樓左手背後,右手撥開橫在胸前的王劍,正對呂不為而視,眸中沒有一絲懼意。
氣定神閒的樣子,讓眾人懷疑這底氣到底從何而來。
「哈哈,根本無需躲避搜查,這幾個月來,老夫沒派過一兵一卒前來雍城。」
呂不為大笑一聲,將王劍隨手一扔,輕撫鬍鬚的樣子自信中透露著一絲驕傲。
「十年前,先王贏楚駕崩後的第二日,老夫便讓這些人一批、一批從中原各地,扮成難民、販夫、走卒、商人,來到雍城定居,為的便是今日之舉。」
十年磨一劍,呂不為居然在十年前就已經開始布局了。
這樣的城府與心計,就算是嬴樓都不免在心裡讚嘆。
「大王,請!」
躬腰伸手朝前,呂不為恭恭敬敬的做出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兩人走下台階,一路來到宗廟內房。
「你們在外看守,沒有我的命令,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許進來。」
「諾!」
推開房門進入,只見夾雜著一絲腐朽味道的屋內,中央的位置上放著一張圓桌和兩幅圓椅。
而圓桌上則擺著一壺美酒和幾碟大秦獨有的小菜。
「大王,如今城內四門,被專諸和朱亥摔三萬白冰台看守,宗廟內所有朝臣包括您,生死也全被老夫控制,而咸陽城內,待老夫回去後也是一呼百應。」
「這局你打算如何去破?」
呂不為起身,為嬴樓和自己斟滿一杯。
從冠禮到現在,雖然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但呂不為卻有些疑惑,那便是秦王專屬護衛「黑冰台」,居然從頭到尾都未曾出現過。
就連之前,他用王劍刺向嬴樓時,黑冰台也沒有現身。
「無局,為何要破?」
嬴樓端起酒杯,在輕抿一口後,娓娓說道。
「無局?大王是自信老夫不敢反,還是老夫不敢殺你?」
今日的呂不為除了手中空無一物外,與往常相比,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國相,交出天下錢莊和天下糧倉,寡人可以饒你不死。」
這樣的淡定從容,仿佛被挾持了性命的人是呂不為,而不是嬴樓。
「大王,空有伶牙利嘴,可改變不了現實。」
放下手中的酒杯。
只見呂不為站起身子,再次抽出王劍向前一揮,將劍尖緊貼在嬴樓的咽喉之上。
語氣也不似之前那般溫和,而是真的生出了殺心。
「現在看看,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吧!」
嬴樓瞅了一眼窗外的太陽,莫名其妙的說道。
「你要做什麼?」
呂不為側耳傾聽,發現屋外似乎沒有任何打鬥的響動。
而自己的劍,又緊緊貼著嬴樓的咽喉。
若是想取了對方的性命,只需稍稍用力便可。
「暮玄子將軍應該率領著玄字營和所有黑冰台,嚴守住了阿房宮內大秦各個城池的輿圖、戶冊,王翦、王賁、嬴盪、嬴疾則領軍四十萬,堵死了雍城西、東兩條退路。」
「國相,你應該知道這意味的是什麼!」
嬴樓的話,讓呂不為心臟猛跳。
此次前來雍城,足足帶了白冰台八成人數,而其餘人則負責接管王宮,將裡面的輿圖、戶冊拿到手裡。
但他沒想到的是,嬴樓居然將全部的黑冰台派去了咸陽。
「國相,玄字營為月壇山一眾修士所組建而成的特殊部隊,再加上一萬黑冰台,你的那些人,恐怕已經全部被殲滅了。」
而此時的阿房宮內。
一切都如嬴樓所說的那般。
暮玄子和月壇山一眾弟子,再加上一萬黑冰台,已經將呂不為的七千死士全部斬殺。
整個王宮到處可見血河屍骸。
王翦、王賁的二十萬大軍,堵住了距離雍城東邊百里外的地方。
嬴盪、嬴疾的二十萬大軍,則是整整齊齊的橫列在西去隴關的路上。
只要時間一到,兩路大軍便會同時朝著雍城發動總攻。
「國相,你輸了,現在被困的是你,而非寡人也。」
嬴樓無視喉前的長劍,為自己和呂不為的空杯中,斟滿了酒水。
「哈哈,不愧是我大秦的王,果然好手段。」
呂不為大笑兩聲,將手中的長劍放在桌面,然後彎腰坐下,拿起身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投降吧,寡人方才的話還算數。」
嬴樓面色如常,依舊淡定從容。
「大王,你覺得老夫會認輸嗎?」
「不會。」
「是啊,我這種人,怎麼可能認輸,就算不能名垂千古,也要遺臭萬年,不然,我這心,它不甘啊!」
忽然。
沒有任何的徵兆。
只見呂不為瞬間拿起已經放下的王劍,沒有一絲遲疑,直接一劍貫穿了嬴樓的脖子。
鮮血噴涌而出,濺滿了呂不為一身,也將桌上的酒水飯菜,染成一片猩紅。
屋外,嚴守門前的兩位白冰台,雖然聞倒了濃郁的血腥味。
但身為死士,他們卻從沒有闖入進去的想法。
「大秦一統天下的那一景,老夫恐怕無緣去見證了。」
看著倒在地上的嬴樓,呂不為神色哀默,但又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表情。
像是一種期待,也像是一種釋懷。
時間一分一秒流失。
直到十個呼吸之後。
躺在地上原本應該死去的嬴樓,卻突然伸出右手,將插在喉管上的長劍,直接拔了下來。
「國相,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嬴樓」在起身的同時,脖子上的傷口便已經癒合。
右手用力朝著鄂下一扯,「千人皮」便脫離身體。
而嬴樓也變成了金蟬的模樣。
當日。
兩具身體第一次在攬書樓下的地宮見面時,金蟬便用魚腹割下了嬴樓的臉皮,融入到了千人皮中。
一直沒用的原因,便是為了此時此刻。
「第一次見到金蟬將軍時,老夫便覺得熟悉,而沽河河畔暢談,再加上前些日子金府一敘,便能九成肯定,你們為一人。」
「大王,你可是老夫看著長大的,豈能瞞過我?」
呂不為將沾滿金蟬血液的酒被隨手一灑,然後為自己重新斟滿了一杯。
「不過若是老夫猜錯了,便會繼續起事,在這裡殺光嬴氏一脈所有人,包括太子『蘇』,到時大秦無主,老夫還是有機會的。」
呂不為在說這話的時候,依舊如往日一般。
弄不清,此話到底是真,還是假。
「寡人剛才的話依舊有效,交出天下錢莊和天下糧倉,保你一命。」
「帳本、人脈圖、刻印,都在國相府的後房堆放著,與之有關的商賈們,此時都在咸陽城內,大王,等你回去後,拿著老夫的手信,他們便會聽從於你。」
說罷。
只見呂不為從懷中拿出一份早已準備好,並且印有呂氏印章的手信,遞給了金蟬。
「好,寡人說話算話,待攻下洛陽城後,那裡便是你的封地,只不過」
就當金蟬準備說,等到了封地後,呂不為不能繼續行商賈之事,也不能擁兵,並且終生不能踏出城外時。
呂不為卻伸手打斷了他的話。
「大王,你何必說這樣的話,你知道老夫不會遵從的。」
「而且老夫剛說過,既然不能名垂千古,那就遺臭萬年吧!」
起身推開房門,呂不為朝著屋外的白冰台輕點了下額頭後,兩人便毫不猶豫的抽出腰間佩劍,抹向脖子自絕與當場。
「大王,我們回去吧,老夫送你一份大禮,為你鋪平一統天下的道路。」
在返回冠禮舉行之地的路上。
呂不為好奇的打聽了一下,金蟬胸口的那枚玉璽到底是怎麼回事。
畢竟那玉璽他不會認錯。
而且黑水龍璽若是離開秦王的身子太久,不但會失去調動國運的能力,而且嬴樓還會遭到反噬身死。
「一個朋友送的!」
「朋友?」
「初代天子林夭。」
重新穿上千人皮,金蟬和呂不為回到了舉行冠禮的圜台上。
「大王,太尉陳閩位居三公,但卻是無能之輩,母族為楚國王貴,日後定會阻攔大秦伐楚,甚至有通敵的可能,待兵伐洛陽城後,李斯可升為國相,你的那位洛陽小姐,可上遷太尉一職。」
「典客赫晚,為趙國李牧五年前安插在秦國的人,雖然有才、有德,但卻無法勸降。」
「奉常鄭鳳、太僕崔峒、.」
呂不為站在圜台上,一邊對著下方的早已蒙住雙眼的群臣們指指點點,一邊朝著嬴樓說道。
而他指的這些人里,有一部分早已成為了屍體。
「大王,雖然隴關士族被殺,但朝中仍舊還有其他士族,這些人空吃俸祿,占據高位卻難有作為。」
呂不為撫摸著下巴上的鬍鬚,眼神堅定透著亮光。
就如幾十年前那個心懷壯志的青年一般。
隨著厚實的手掌揮下。
白冰台手起刀落,剛才被一一點到名字的人,紛紛人頭落地。
(本章完)